80、如果说跟郝丽娜结婚是一场交易的话,那么我们的交易是不平等的。
我在这场交易里面取得的唯一的利益就是我从一个山区小学回到了镇上教书。
我们的婚礼是在1998年5月6号。
结婚那天,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上门女婿家里人像嫁姑娘一样,娘家人吹吹打打的带着嫁妆把儿子送进女方家里。上门女婿进入女方家里,必须脱掉外套,仍在火盆里全部烧了,这个意思就是跟着过去永远告别。
上门女婿进入新房之后,必须跪在床上,意思说:从今之后,自己要跪着做人,直不起腰杆。男方带的被褥,必须放在女方的被子下面,这样子就是女人当家作主。
结婚那天,我没有家里人来。唯一参加我的婚礼的就是朝阳。照样那天脸一直阴沉着,好像不是在参加我的婚礼,是在参加我的葬礼。
我的“嫁妆”很简单,只有一床被褥,一个录音机。朝阳扛着我的被褥,我提着录音机。我们叫了6个唢呐。那天的唢呐吹的曲子跟往日一样,但是我总感觉那唢呐声很悲凉。
走进郝丽娜家的四合院的时候,火盆里烧着熊熊烈火。我脱掉了自己新买的西装,在把西装扔向火盆的时候,我犹豫了。
郝镇长似乎有些不满意:衣服少了,我们郝家舍得起一身衣服。
我咬咬牙,扔掉了西装,西装被熊熊烈火吞噬了,化为了灰烬。
走进新房的时候,郝丽娜站在那里。郝丽娜穿着红色的礼服。我脱鞋-,跪在了床上。郝丽娜走到我面前,说:我爸说了,要改姓。
我愣住了:改姓?
郝丽娜说:是的,必须改姓。
朝阳说:上门女婿改姓是侮辱,不能改,春岩。
郝丽娜瞪着朝阳:你是谁?
朝阳气呼呼的说:我是他哥。
郝丽娜说:你是他爸也要改姓。不改姓立马走人,等着给我们家做上门女婿的多死了。
我说:我改。
我和种马铁牛叔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