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种马铁牛叔的往事》

139、白少峰在七月如愿以偿,当上了县民政局的副局长。白少峰的升迁给我没有带来任何好处,我像一粒被他废弃的棋子,他把我彻底扔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任凭灰尘爬满我的身体。

在白少峰走的那天,我去送他。

白少峰和我们镇长的同事一一握手道别,当他跟我握手的时候,他一脸的严肃:春岩呀,好好干。虽然我走了,但是陈家沟的计划生育工作不能扔下。

我感觉一阵子的恶心:没有白镇长的指导,我怕我干不好。再说了,我现在干好了,我的成绩算谁的?我这个梯子没人爬了,失去价值了。

白少峰有些尴尬的笑笑:只要有成绩,会有人看见的。工作吗?还是要认真。

我恨恨地捏着白少峰的手,悄悄说:你卸磨杀驴?

如果那天,我告诉调查组白少峰强迫狗剩媳妇做结扎手术,如果我没有报告白少峰叫他捉自己对头的奸,如果我不去陈家沟蹲点,拼命吧计划生育工作弄上去,叫陈家沟成为计划生育工作示范村,他白少峰会咋样?他的努力里面少了我的作用了吗?

白少峰低声说:等待机会。

我笑了:我会等,等不到我也要等。

白少峰也笑笑:不要着急。

白少峰挣脱开我的手,上了车,离开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小汽车,我一阵子的悲哀。我知道我跟白少峰之间的合作完了,彻底完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也到此画上了句号。建飞哥为他付出了生命,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们两个都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剩下的只有叹息。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白少峰是否真的爱过我,是否在乎过我!可能我跟白少峰之间,出了兽欲。就是合作交易!这也许就是-界同志的悲哀。

下午,我不想上班,在副镇长那里请了假,回到了家里。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铁牛叔正在收拾院子。猪场的痕迹已经被铁牛叔彻底清理了。窑洞里面重新用白色的泥巴抹了,窑面上也削平,用砖头砌好了。屋子里的家具,土炕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

看见我回来,铁牛叔笑了:春岩,你咋回来了?

我没说话,看到最亲的人,我只要眼泪。

铁牛问:咋了?春岩。

我低着头,说了我工作的事情,说了我的委屈。

铁牛静静地听完,说:春岩呀,叔对你们工作的事不大懂,但是叔知道,这个做人呀,要知足。如果你当初没有来镇长,还在十甲村教书,你还能有啥怨言?

我大声吼着:你知道我为了来镇长付出了多少吗?

铁牛说:付出啥都不说了,是你自己愿意的。没人强迫你。

我一时间无语。

铁牛叔说:叔说的对不对,叔不知道,叔说的是心里话。叔现在马上五十了,叔啥都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你就是有再多的钱,再大的权,你死了啥也带不走,黄土把你一埋,啥都没了。

我不再说话,躺在炕上,望着窑洞,内心逐渐安静下来。

铁牛叔不再说话,陪着我,在哪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有蚊子飞机来,铁牛叔轻轻地拍打着,他似乎怕惊吓到了我。

我睡着了,我梦见了母亲,也梦见了父亲。我梦见他们在一片金色的油菜地里走着,我在后面紧紧追随着。母亲和父亲不理我,他们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了,我哭喊着,他们也不理我。我一失足,掉进了一口干枯的井里。就在我快要掉到井底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拉住我了,我看见了,是铁牛,他笑着告诉我:春岩,别怕,铁牛叔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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