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石小兰的家里人来了,他们在医院的太平间哭闹着。
校长找了人,中间说合,说石小兰跟镇上一个人好了,怀了人家的娃,那个人现在跑了,石小兰没办法堕胎,大出血出了这个事情。中间人还说:你们要是继续闹下去,只能对娃不好,女娃怀孕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
善良老实的石小兰的父母除了哭泣,没再说什么。校长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说是学校给的,石小兰的父母千恩万谢,把校长当成了菩萨。
我也给了石小兰的父母五千块钱。他们同样的千恩万谢。
石小兰穿着结婚的红衣服被安葬了。因为没有结婚,他不能进祖坟,被埋在了一个山梁下。他们草草的安葬玩石小兰之后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小兰的坟前,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恍恍惚惚,像在做一个噩梦。
恍惚中,我看见石小兰向我走来,他微笑着问我:张老师,你跟我结婚吗?
……
石小兰的死叫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奈。很多时候,我们在争夺名利,但是命运往往已经注定好了一切,在你该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你,一切都是烟云。一捧黄土,一个土坑,成了你最终的归宿。
我是在腊月二十六回家的。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跟铁牛忙活着办年货。母亲说今天要好好热闹一下,叫云浩多放点鞭炮,去去晦气。
我勉强的笑着,我什么也不想说。
母亲以为我是为了离婚的事情伤心,难受,跟铁牛商量着,叫我四处相亲。我不想伤害母亲跟铁牛的心,他们给我介绍的我都见了,但是当他们问我咋样的时候,我总能给那些女人找出不同的缺点。找完缺点,我告诉他们,我不愿意。
和往年一样,在大年三十下午,我拿着黄纸跟纸票,还有纸衣服,给父亲去上坟。给父亲上完坟之后,我一个人在山梁上转悠着。路过建飞的坟前时,我看见了白少峰。白少峰跪在建飞的坟前,烧着纸。
白少峰说:建飞,八年了,我没来看过你,你恨我不?不是我不想来,是我不敢来,我怕别人说闲话。建飞,我对不起你,要是当初我们不在玉米地里被人发现,你也不会…建飞,着八年来我从来没找过男人,我在惩罚自己。
白少峰从袋子里拿出一些水果:建飞,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吃吧。
白少峰磕了几个头,站起来,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我。
白少峰显得有些不自然:你咋在这里?
我说:白镇长,我给我爸上完坟来这里看看。
白少峰说:谢谢你还记得你哥。
我说:没啥,毕竟是叔伯兄弟。其实我感觉我建飞哥没有错,他爱男人没有错。
白少峰迟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意思是…
我笑笑,没有说话。
我跟白少峰下了山梁,远处,不断的传来鞭炮的声音。
过年了,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