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成凉敲门前,俞印正在专门存放相机胶卷的储存室选明天的拍摄道具。
“哇,好多相机。”从未接触过摄影的邵溪兴致勃勃走进来, “这些布箱可以打开看看吗”
“可以的,打开摸着玩也行,小心别碰镜头别打碎就好。”俞印随手拿起一个相机把玩。
“我明天要用哪个”邵溪抱起一个他认为外观最好看的, “这个行不行”
俞印抬眸看去,挑了下眉: “课程结课作业而已,还用不上银一蛋。”
邵溪: “银一蛋”
“它的名字,叫顺口了。”俞印说, “我的相机无人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很喜欢给乱七八糟的东西取没头没尾的名字,以前家里家具和车都有,但周成凉那个蠢蛋记不住,他只好给那些东西注销户口。
就剩这些相机无人机还存活了。
“原来如此,好名字。”邵溪装模作样把相机端到眼前, “银一蛋很厉害吗”
俞印说: “身价三十多万。”
“……”
邵溪端不住了,恭恭敬敬放回原位。
他摸着心脏去端另一个造型简约的: “这个呢”
调参数的俞印分神瞥了一眼,随口道: “金二蛋,五十多万。”
邵溪: “………”
邵溪诚惶诚恐合上布箱,抓狂道: “几十万的东西你就这么允许我随便摸!”
还以为卧室的衣柜已经够壕了。
没想到这间房才是重量级。
俞印不甚在意: “这东西就是给人用的,碰就是了,总不能买它回来当祖宗供。”
这哥,大方过头了。
邵溪咂舌: “所以名字是按照身价,金银铜铁取的”
“嗯, 50以上的金, 10以上的银,依次往下,我自己购入的都是蛋字辈,中间那个排序是按照上户口……就是购买时间排的。”俞印说, “本来不想取得那么庸俗,可惜周成凉那个学金融的资本主义只能记住这种取名方式。”
邵溪: “……”
那个臭脾气面瘫少爷愿意记住这些,也是真爱你了。
他凭着网上刷到的浅薄认知,问道: “这什么牌子那么贵佳能尼康富士索尼”
“你放下的是飞思,刚刚那个是哈苏,后面那个柜子里都是镜头,上面一层是无人机。”俞印把调好参数的相机递给他, “这个才是富士,铜一蛋,咱明天要用到的东西。”
“哦哦。”邵溪眯眼去瞅取景框, “这是你的入门相机吗我也打算搞一个相机玩玩。”
“这行用啥入门的都有,我第一台相机是哈苏,后来收集瘾来了,什么牌子都要买几个,浪费不少钱。你手里是的富士gfx100二代,我上课用的蛮多。”俞印说, “业余爱好者刚入门不用买太贵的,你要感兴趣,不介意我用过的话,我那下面盒子里的随便挑个拿走呗。”
邵溪咽了下口水,震惊地看着他: “就,就让我直接拿走”
“嗯。”俞印摸摸耳朵, “都不贵,我就买个好奇心,不用放这儿也浪费,但是我玩过的又不好意思送人,都积灰了,学长你要愿意拿走真是太谢谢了。”
邵溪: “……”
他真想说,您千万别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是别人。
大几千小万把的东西随便送人,还是送刚认识不久的人,这少爷……
待人处事未免太真诚了。
放出去不得被骗得裤衩都不剩
白送的馅饼让邵溪很心动,但无功不受禄,他有道德良知,俞印愿意给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收又是另一回事。
对他这种一时兴起的业余爱好者来说,找个靠谱的人买二手是最好选择,所以他挑了个原价五千多的,坚持要按照二手市场价给俞印转钱。
俞印见他坚持,没多劝,报了个市场价折半的数额。
反正相机二手市场水深,外行人没渠道了解真正市场价。
“这钱花了,学长总安心了吧。”俞印收下他的转账, “我们——”
隔壁隐隐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嘶吼。
俞印和邵溪对视,邵溪疑惑: “你不是说邻居没人住”
“判断失误。”俞印扶额, “看来我这邻居……有把好嗓子。”
“可不是嘛,玩摇滚的吧。”邵溪趴阳台往外看, “你看,这灯光一会儿黑一会儿亮,还手动蹦迪呢。”
“你想加入”俞印把衣服扔给他, “好了学长,来干点正事,这些衣服你换一遍,我看看。”
“来了。”邵溪抓着衣服下摆走回来,刚要掀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忙松手抱着衣服往卧室跑。
房门关上,还响起“咔哒”一声。
俞印: “”
都是男的,换个衣服还要进屋锁门学长那么腼腆吗
他不理解但尊重,摸了摸肚子,去玄关柜找蚊虫止痒软膏。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招蚊子的体质,从小到大,只要俞印在的地方,其他人基本不会被蚊子咬。
十月末这种冷天气,竟然还有蚊子钻他衣摆咬肚子。
俞印一手棉签一手药膏,咬着衣摆,准备给掐了十字架的蚊子包一点药理震撼。
药膏冰冰凉凉,涂上去很舒服,就是味道太大,他咬着衣服半晌没敢放下去。
然而下一秒。
“俞印!俞印开门!俞印俞印俞印——”
高频鼓动的敲门声差点把俞印耳膜震碎,因为呼唤声熟悉,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开门。
大门打开的时候,俞印嘴里还咬着衣服,愣了好久没想起来放下,上腹那枚蚊子包红得格外显眼。
门外不请自来的某人就盯着那个蚊子包看。
与此同时,卧室门开了。
邵溪从门缝里露出秀气的脑袋和光滑赤果的肩膀: “学弟,这个衣服怎么穿”
周成凉: “”
周成凉大脑一个卡机,撞上门框。
门: “咚!”
周成凉: “嘶!”
俞印: “哎!”
邵溪: “啊!”
姗姗来迟的商北吉: “”
商北吉: “玩交响乐呢”
他清清嗓子,用自以为傲的美声加入战场: “啊啊啊啊”
众人: “……”
十分钟后。
客厅沙发上,俞印左边坐着周成凉,右边坐着商北吉,邵溪被他强行关回卧室自己琢磨衣服。
周成凉先开启话题,指着桌子上的富士问: “明天要用铜一蛋”
“是啊,用着顺手,搞作业足够了。”他不太喜欢把几个心头好带去学校,总有没分寸的同学会乱碰乱摸。
上学期他带了部徕卡去学校,上个厕所回来,机身就被人乱碰磕出个小凹痕,镜头满是指印,万幸功能没损伤。
俞印/心脏在滴血,但看对方脸色吓得煞白,也没狠下心让人赔。
打那之后,俞印再也不带金银层的孩子去学校了。
周成凉知道这些,没多问。
商北吉却关注起另一个重点: “铜一蛋是什么”
“显而易见,”俞印说, “它的名字啊。”
商北吉: “”
商北吉怒瞪周成凉: “铜一蛋这个名字你都好意思说出来,我们money哪里丢人了!”
周成凉漫不经心: “人在中国,不说洋文。”
商北吉两眼一翻,掐着人中半天没缓过来。
妈的。
最讨厌双标狗了!
“行了行了,别贫。说说吧,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俞印把冰袋用毛巾包好递给伤员, “那门敲的,不知道以为有人追杀你呢。”
“可不是嘛。”商北吉阴阳怪气, “我大姨的表妹去宾馆捉小三都没那么大阵仗。”
周成凉抿着唇,把换下来的冰袋砸商北吉怀里,冻得商北吉跳起来吱哇乱叫。
俞印嘴角一抽,用力按了下他伤口: “哥们,还皮呢”
“轻点轻点。”周成凉连忙抓住他手腕, “好痛的,痛死了。”
俞印没好气道: “知道了。你还没说呢,怎么忽然过来了”
周成凉心想:我也不知道,听商北吉说你屋里有陌生男人,我就被鬼附身冲过来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亲兄弟也会觉得他神经病。
尤其得知他屋里“陌生男人”真实身份时,他瞬间就冷静了。
他认识邵溪,俞印以前也经常往家里带模特挑衣服,这人出现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为啥。
醒悟后,他更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开门拍门被门砸……
人生没有很多观众,但他C位出演的独角戏,惊世骇俗。
周成凉悔的肠子都青了,面上还要不动声色: “我就来看看你。”
“哈!”商北吉哼哧哼哧地用鼻子出气。
信这种扯淡理由的人,不是傻逼就是真爱。
俞印: “哦,那你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商北吉: “。”
所以说神经病就这点好,随便扯个借口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哥你……”他忍不住了, “不是,俞印,你是真看不出来吗”
俞印沉思: “看不出来什么”
“是啊,”周成凉轻飘飘递过去一个眼神, “看不出来什么”
哥俩一个超绝钝感力,一个超多心眼子,商北吉憋屈得快要爆炸,叉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怒而离场: “什么锅配什么盖!老子走了!”
周成凉恨不得起来给他关门: “不送。”
商北吉退场,偌大的平层安静不少。
对周成凉来说,最有可能爆雷的人走了,终于可以松口气。
他没骨头似的去抱俞印腰: “鱼仔。”
“起开。”俞印却一反常态推开他,甚至不给他扶冰袋了,坐回沙发继续捣鼓相机。
前后待遇差别太大,周成凉心脏空了两拍,故作冷静地低声询问: “怎么了。”
“凉哥,”俞印稍有些无奈, “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该安静些。”
周成凉脱口而出: “幸好你不是我。”
俞印: “。”
俞印: “周成凉,安静些。”
周成凉盘腿缩进单人沙发,偏头捂冰块: “不要凶我,我知道了。”
俞印/心底冷哼了无数次。
可怜巴巴的,跟谁欺负他似的。
“学长,”他冲卧室喊, “你换个衣服要换到地老天荒吗”
卧室门悄悄打开,穿着衣服的学长重新露出头: “我可以出来了”
俞印比了个“请”的手势: “站窗边儿,我看看衣服配的上不上镜。”
明天走暖色调颓废风,邵溪衣品比他好,自己搭得效果还不错。
但俞印看了三四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因为不擅长装扮人类,他拍人一直不如拍景,人像拍摄的技巧打光都有,就是少了点人物本身的美感。
为此他请教过他舅舅工作室那群大佬,大佬教过他后,叹着气安慰: “没事,上帝是公平的,给你打开十道门,总要关上一扇窗,别学了,以后还是找个靠谱默契的服化道老师合作吧。”
但靠谱默契的服化道老师可遇不可求。
艺术这东西很抽象,艺术家的想法很难被人精准get,描述也描述不出来,所以很多摄影师拍人拍景都要亲力亲为。
俞印见过很多专业化妆师和服装设计师,尚且没找到频率对上的。
除了……
“裤子怎么能这么搭什么风格”看了半天的周成凉眉头锁得死紧, “配这个背心,不像丧系败犬,像流浪酒鬼。”
说完,他惊觉自己又吭声彰显存在感了,立即咬住牙关,小心瞥了眼俞印。
俞印没阻止他评价: “继续啊。”
周成凉得了首肯,继续发挥: “丧是一种感觉,不是破破烂烂,这种过犹不及了,换个到膝盖的宽松中裤试试,不要太花里胡哨,简约一点,挂红色牌子的8号衣架可以试试。”
这下,邵溪反应过来那满柜子衣服出自谁手了。
他双唇紧闭,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哼着小曲去屋里换裤子。
周成凉蹙眉: “他在笑什么”
俞印敷衍胡诌: “笑你骂我的搭配。”
“那不可能是你搭的。”周成凉言之凿凿, “你的眼光比他穿的更个性。”
俞印“啪”地一打响指,笑道: “个性这个词,我喜欢。”
然而笑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自己还在高冷地生气,立马抹平笑容,冷漠道: “哦。”
这回换周成凉笑了。
俞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周成凉抱着枕头,眉眼弯弯,薄情的长相愣是显出几分温柔, “只是……”
他垂下眸子,手腕上运动手表赫然显示着101的心率。
对他来说,过于高了。
第三次。
自从答应俞印回去好好想答案,这是第三次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了。
周成凉捏了捏指节,轻点两下,将显示心率的屏幕熄灭。
接下来一个小时,两人玩真人版奇迹暖暖玩得不亦乐乎。
邵溪本人清瘦,没赘肉没肌肉,一米八的长度不高不矮,肤色偏暖白,比例四六分,整体还算不错。
俞印记录着他的脸型,等会儿要发给明天帮忙化妆的同学定妆造。
【标准瓜子脸,眉毛细长颜色浅,双眼皮,杏眼,鼻梁不算很高,微笑唇,耳朵……】
耳朵很像周成凉。
俞印打字的手指一顿,审美临时上了线: “你有耳洞吗”
“嗯没有,学弟你,你想干嘛”邵溪惊恐捂住耳朵, “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去打耳洞的!”
俞印安慰道: “别怕,不给你打。我明天给你买对耳夹,辛苦你带着了。”
这种薄削骨感的耳朵,带小巧的耳钉肯定很好看。
他俩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发现,旁边周成凉脸色黑了又黑。
直到把人送走,俞印才关注起冒黑烟的某人: “凉哥,你最近好像个河豚。”
以前情绪多稳定的一个人啊,最近怎么癫成这样
周成凉窝在沙发里,刘海被冰袋打湿,尽数撩上去,露出额角消了肿淡红撞伤,狭长的眸子恹恹耷拉着,颓感十足。
俞印安静欣赏,手搭在玄关柜上,悄然捏紧柜檐。
班长说的没错,周成凉这张脸属于老天爷追着赏饭吃,这才是所有摄影师最想拍的脸。
遗憾的是,当事人不爱吃这碗饭。
可能只有俞印才知道,这张脸上镜效果有多惊艳。
如果班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崩溃怒吼: “老哥!你以为你自己那张脸比周成凉差吗!”
周成凉的脸有俞印拍,俞印自己的脸就没人拍了。
俞印那张捏脸帅得过于标准,是捏脸游戏都捏不出来的精致英气。
不过俞印对此认知不清晰,只知道自己很帅,具体有多帅,概念非常模糊。
“周成凉,”他问, “你在气什么”
“俞印,”周成凉反问, “你知道男人给男人买礼物耳饰着什么吗”
“这个梗我刷到过,”俞印一副“你难不住我”的表情, “意味着有个男人会收到一对耳饰。”
周成凉吸气,闭眼,捏住鼻梁。
他想说:你送他礼物,明明就有些暧昧!
“暧昧”俩字在心里一现,周成凉自己先愣了。
送礼物,俞印还是和他彼此相互送的最多,这要是暧昧,谁能暧昧得过他俩
……也不对啊。
兄弟之前怎么能暧昧呢
周成凉茫然了。
我不是直的吗
“好了周成凉,你问完了,该我了。”俞印点着他额头,悠悠道, “你怎么进的小区”
周成凉还在走神,想都不想直接答道: “刷卡进的。”
俞印勾唇笑了: “我手里就一张卡,在我这儿,你哪里来的卡”
周成凉: “。”
完蛋。
“你听我解释。”他语速从未如此之快,把租房选址前因和来龙交代得一清二楚,最后才说到后果和去脉, “所以,租了你旁边……”
俞印忽然打断: “我知道。”
周成凉差点咬到舌头: “嗯”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住隔壁了。”俞印不笨,某人今天不请自来得借口太拙劣,结合上次装柱子的反应一想,答案呼之欲出。
不过最直观明显的证据是: “商北吉那段美声跟不久前隔壁发出的尖叫一模一样。”
“……”周成凉忍不住磨牙。
就知道商北吉早晚得爆个雷!
他蔫了: “对不起,你要是介意,隔壁房子留给你当工作室。”
俞印乐了半天,改了俯视姿势,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捧脸仰头看他: “凉哥,我刚刚想了,你之前没告诉我,是不是在等我问”
他太了解周成凉什么德行了。
骗人装蒜嫌累的家伙,指定一早就想跟他坦白,结果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巧,他也没问,八成等着等着自己先气上了。
心思被看穿,周成凉哑口无言。
俞印把他那点龟毛脾性点出来,摸摸鼻子,也不忘自己检讨: “对不起啊,我最近真的是忙忘了,想着你肯定要来给我说呢,下次不会了,下次一定不忽视我们家周成凉。”
“我承认我是有点后悔拒绝你同居提议的,”他换了个姿势,放下托脸的手,趴在周成凉膝盖上,庆幸地笑起来, “还好,你没有走很远。”
俞印家居服是短袖短裤,窗户开着,风吹得他脸凉凉的,贴在周成凉膝盖上,暖红了一片皮肤。
周成凉这回反应比前几次警觉多了,在手表心率过快提示亮起前,迅速拆下扔到旁边。
俞印看到他手腕上被表带硌出的印子,伸手碰了碰,却被反抓住。
周成凉问他: “真不生气”
俞印没撒谎: “你走到我家门口了还装,是有点生气的。”
周成凉“嗯”了下,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在他腕心摩挲: “那刚刚怎么不说”
“我爸说,家事要等关了门才能处理。”俞印一本正经道, “刚刚有外人在啊。”
这个回答似乎很得周成凉欢心,盛着笑意的眼底溢满汹涌星海,可是窗外明明连月亮都没经过。
他的目光似乎想绕过俞印,看看地面最后一缕夕阳。
但不知怎么,绕了半天,还是没绕过去,好像不管往哪儿看,余光里总有那么一抹熟悉的欢愉。
而俞印接连两次都没捉到他眼底的自己,没由来的,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周成凉不敢看我。
他唤了声: “周成凉。”
“在呢。”周成凉终归还是顺了心底所想,毫不留恋地弃夕阳于不顾,将自己困在眼前方寸之地。
“鱼仔,”他捏了捏俞印左耳垂, “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有天变成你讨厌的样子,你该怎么办”
俞印眉峰微抬,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轻声道: “不会的,你是周成凉啊。”
因为是周成凉,怎么都不会讨厌的。
周成凉唇角小幅度牵起: “是深思熟虑后的回答吗”
俞印蹙眉: “什么意思”
“嗯……不是也没关系。”周成凉说, “反正,我信了。”
“你今天奇奇怪怪的。”俞印有点微妙的不自在,挥开他的手,起身走到阳台, “天黑了今天日落好早。”
周成凉跟过去,难得没有cos树袋熊挂人身上,胳膊撑在旁边扶手上。
他们相距很近,于是无可避免的,两人小手指紧紧相贴。
周成凉说: “暮秋了。”
俞印不满地“啧”了声。
“好吧,”周成凉笑着改口, “冬天快到了。”
结束和告别总是不如新的开始更讨俞印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