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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灰
194、第二十章 真真假假（7）
小桂去纽约这段时间，夏至整天心神不定的，总是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尽管他不是个爱乱想的人，但姑妈的独生女儿如果出了什麽事，他是会後悔一辈子的。
叶洽能察觉出夏至的不安，百般安慰却毫无成效，虽然说的当时夏至会轻松下来，但是一转头闲下来又会开始胡思乱想。
纽约行程只有一星期，据说花费不菲，尽管小桂已经拿出所有积蓄，无奈她平时和夏至一个德性，存款实在有限，七搜八刮最後连旅费的一半都拿不出来。夏至要帮她出被坚决拒绝，最後还是叶洽悄悄塞了一些钱，这才总算至少付出自己那一半旅费了。
“你说如果小桂遇上什麽事，能一个人逃走吗？”夏至的饭菜都快吃到鼻子里了，心不在焉的道。
“放心，她很机灵的。”
“那如果那个相亲男在纽约有熟人呢？”
“小桂英语不错的。”
“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呢？”
“你不如想一想万一这时候突然外星人来了，融化了极冰，让海面上升淹没纽约怎麽办呢？”
夏至犀利的道：“这种问题明明是你会想的，我才不考虑。”
叶洽白了夏至一眼，道：“行了，你想的太多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是有。”
夏至有点动怒了，这段日子他过的心神不宁，总是想到小桂在地球另一端孤苦无依的求救，而他在安逸的家里，什麽也不做。一想到他就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叶洽对这种状况当然了然於胸，耐下性子安慰道：“夏至，放心吧，小桂不会有事的。再有一天她就可以回来了，等她回来你就可以吃肉了。”
这个消息确实令夏至精神一振，兴致勃勃的道：“等她回来你要做顿饭，我不要素的，全荤，不许有绿色！”
“成交。”叶洽笑眯眯的道，“不许有猪肉和羊肉，牛肉、鱼类自选。”
“都要！我要咖啡，如果你做海鲜我要喝酒。”
“我会提供你酒水单的，超过单子范围一概不予报销。”
“成交！”
开禁当晚，叶洽果然守信的买了一堆菜回来做，夏至眉开眼笑的跟在後面偷吃，菜还没上桌他已经吃了个半饱，一想到以後可以尽情吃肉喝咖啡就觉得生活立马亮丽了起来。只可惜，很快就有一件事把他的好心情搅了个精光。
先是小米雪对著门狂叫起来，接著门铃被丁冬丁冬按得直响，夏至满腹奇怪的过去在猫眼一看，顿时就怒气上涌，打开门以不善的眼神盯著搂肩搭背的男女。
小桂见到夏至的表情也是一愣，本来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挂了下来，冷冷的道：“叶大哥呢？”
“他怎麽来了？”夏至只盯著相亲男搂在小桂肩膀上的手，眼中不时有凶光显露，“你怎麽没回家？”
“我准备在这里找工作。”小桂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在这之前我先住小方家。”
小方？我操，昵称都有了！
夏至阴著脸不说话时，叶洽闻声出来了，先推了下爱人，接著笑起来道：“快进来吧，我正好做了饭。”
“不用了叶大哥，我想有人不欢迎我……”
夏至被这口气刺激了，立马怒道：“你带著这混蛋我就是不欢迎！”
“不许你骂他！”小桂也是刺蝟一般竖起毛，跳脚大吼，“他是我男朋友，你有什麽权力骂他！”
“他是个……”
“这位是夏先生吧？”相亲男开口时机抢的非常好，好到叶洽都挑起了眉毛，“你好，我是小桂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麽误会，但我保证我对小桂是真心实意的，我很喜欢她，无论你怎麽不喜欢我，我都不会介意。我会好好对小桂的，我们以後会很幸……”
最後一个“福”字还没讲出来，夏至的拳头已经过去了。小桂的尖叫和叶洽的喝断同时响起，一个手忙脚乱的去扶男朋友，一个眼疾手快的拉走爱人，再招呼小桂进来，拿了冰块和毛巾过去。
小桂急得眼泪都出来，拿过裹了冰块的毛巾就往相亲男的脸上砸，这一下可是不轻，相亲男闷哼一声，捂著鼻子再度陷入痛苦之中。
叶洽满脸关切之色，急声问道：“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拿点清凉薄荷油？”
“那个是什麽？有用吗？”小桂急惶惶的道，“要不去看医生吧？”
“没事的，男人嘛，打个架不算什麽，老岳父拿根棍子迎接女婿是项传统嘛。”叶洽打趣道，令小桂不知该笑好还是哭好，面容扭曲表情狰狞的，“夏至，帮我拿下清凉薄荷油！”
夏至对於这个命令极为乐意，迅速翻过来递给叶洽，亲眼看著相亲男涂了後咬著牙直跺脚，一张健康麦色脸涨成了猪肝色，扑哧一声笑出来。
“夏至，你居然陷害我男朋友！”小桂发现了不对，怒气冲冲的咆哮，“你太无耻了！”
夏至脸色一变，刚要骂人就被叶洽截断了：“误会了，这个油就是这样的，不太好受但是见效快，忍一会儿就不疼了，放心吧。”
小桂这才气呼呼的闭上嘴，等相亲男泪流满面的恢复过来，桌上的菜刚刚好能吃。
“留下来吃饭吧，他现在这人样子出去也不方便嘛，等过一会儿不那麽疼了再走。”叶洽热情的道，讲话滴水不漏，“小桂，来帮忙布个桌。”
小桂狠狠瞪了夏至一眼，看了看厨房似乎有些犹豫。
叶洽心领神会的道：“夏至，你去布桌。”
“凭什麽我……”
“夏至。”叶洽的声音不高也不快，慢慢的，还特意压低了，充满了压迫感，“快去。”
夏至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去了厨房，草草布好桌就喊“开饭”。菜色确实很丰富，味道也很好，可以说色香味俱全。在叶洽的刻意调节下气氛终於缓和了不少，夏至忙著对付美味，小桂对相亲男总是和颜悦色的，相亲男则时不时摸下鼻子，一脸痛苦神色。
叶洽瞄了眼夏至，很清楚这家夥现在脑子里转的肯定是“怎麽能在不被抓到的情况下干掉这家夥”？
第二十章 真真假假（完）
这顿晚饭吃得沈闷之极，虽然菜色可口、摆盘漂亮，奈何吃饭的四个人都没什麽心情聊天，除了往嘴里塞东西外毫无讲话的兴趣。
吃完饭，叶洽一放下筷子就道：“夏至，今天轮到你洗碗。”
夏至刚想说“昨天我才洗的”，一看见叶洽盯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怔了下，很快自行领悟了，乖乖收拾起桌子来。一边收拾一边偷瞄，发现叶洽对著相亲男扬了扬下巴，他先是发呆，接著咬了咬牙，对相亲男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道：“你来帮忙。”
小桂和相亲男都是一愣，不过相亲男还是站起身，卷袖子帮忙了。他今天穿的仍旧整齐，和上次没什麽区别，只不过没有打领带而且不是正式西装，看上去还是价格不菲。
等夏至和相亲男都进了厨房，叶洽把椅子挪到小桂旁边，笑。
如果换作夏至来，看见这个笑容立马有多远躲多远，小桂却毫无危机感，一头雾水的道：“叶哥，怎麽啦？”
“旅游好玩吗？”叶洽故作神秘的道，“这人怎麽样？”
小桂并没有如夏至料想的脸泛红晕，而是迟疑了下，以不太肯定的口气道：“还好吧。”
叶洽露出几分迷惑的表情：“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他挺绅士的，也很会照顾人，可是不知道怎麽搞的，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小桂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我说不好，就是那种好像看见什麽脏东西的眼神。”
叶洽心里乐呵，嘴上还是平静的道：“也许他只是累了。”
小桂憋了会儿，道：“叶大哥你不说我吗？”
“你是成年人。”叶洽把手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选择著用词，“你应该学会为自己负责，不仅是权利还有义务。你选择了他，接受了他，你有疑虑，这些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他停了下，道，“但是，你做不到夏至这样的选择。”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小桂的痛处，她的脸上现出怒容：“我可以的！”
“如果你三十岁，未婚并且独立在外面生活数年，是的也许你可以。”叶洽加快了语速，一针见血的道，“但你只是个刚刚毕业，工作了几年的小姑娘。你听说了夏至的故事，觉得很浪漫，所以当同学说有个英俊男人对你一见锺情时，你觉得这是个机会。”小桂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放慢了语速，“遗憾的是，你发现这次一见锺情和你想像中的并不一样。”
小桂的嘴抿得紧紧的，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夏至做到的我也可以！”
“你不行。”叶洽的语气越发缓慢，像是钉子般笃定，“他选择了我，不仅从未後悔也从未让我失望，即使在一切情况看上去可疑到极点的时候，他还是坚定的相信我。你能做到吗？”
这一次小桂不说话了。
“如果夏至是一个眼光毒辣，性格谨慎的人，我可能不会这麽看重，实际上他性格大大咧咧、眼光更是差到爆，你知道他被多少任前男友劈腿麽？十……”叶洽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道，“即使是这样他仍然能够做到毫无保留的爱我，而且，我相信即使我们分手，他也有勇气去寻找下一段爱情。”
死一般的寂静後，叶洽轻轻的问：“你有这样的勇气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小桂的脸色通红，满是不甘的神色。
“夏至的勇气不是天生的，是生活磨练出来的，你没有他的阅历就没法做和他一样的事。”叶洽诚恳的道，“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也不会让夏至干涉，你可以好好想想选择的後果，想想你能不能承受。顺便说一句，你就算和GAY上一百次床，他性幻想的对像也永远不会是女人，就算是双，也只不过让他的外遇对象范围扩大了一半而已，因为他的选择比直男要多得多。”
小桂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片刻後她深呼吸好几次，硬生生把泪水逼了回去，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叶大哥谢谢你。”
叶洽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小桂的手，恰在此时身後传来了夏至的声音：“你们聊什麽这麽高兴？”
“随便聊聊。”叶洽扭头，看著相亲男发紫的鼻子笑，“洗完了？”
“完了。”夏至一脸不屑，“某位大少爷什麽都不会做，只会碍手碍脚！”
“哥！”小桂噘起嘴，“不要这样说他！”
夏至并没有意识到小桂口气的变化，仍旧怒气冲冲的道：“这是事实好不好！”
“小桂，别说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你哥起冲突。”相亲男呲牙咧嘴的说，“我们走吧。”
小桂还是气呼呼的，站起身後，似乎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谁喜欢吃辣？”
叶洽淡然答道：“还行。”
夏至一头雾水，顺口说：“还好吧，也不是太喜欢，偶尔吃吃。”
相亲男眉开眼笑的道：“我喜欢啊，小桂，下次我们去吃四川火锅吧？”
“喔？”小桂点点头，“我不行，一点辣不能沾，没办法，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屋子里再度出现死一般的寂静。
小桂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的对话，施施然就出门去了，相亲男呆了几秒拔足狂追。
夏至反应过来後也想追上去，被叶洽拦住了：“不用管，你妹不会有事的。”
“这搞什麽啊？她怎麽突然要分手了？”
“你不是希望她分手吗？”
“我是希望，可是……”夏至完全摸不著头脑，“她怎麽了？”
叶洽呵呵一笑：“我觉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麽恋爱，只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试图超越童年偶像罢了。”
“偶像？小丫头？”夏至的脑袋里已经塞满了问号，完全莫名其妙，“你在说什麽啊？”
叶洽笑得越发慈祥了，道：“你如果能想明白，我就把你的零花钱翻一倍。”
零花钱的诱惑力非常有力，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其实夏至也搞不清，因为他还没想出解释，第二天叶洽就主动把报销范围扩大到肉类和咖啡制品，理由是“看你顺眼”。
夏至觉得这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大未解之谜，而且，毫无解谜的迹象。
另一个是相亲男的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