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江越的特训
这大概是小狼有记忆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晚了,虽然他有记忆的时间不长。
徐北也睡得很沉,平时太累了他偶尔会打呼噜,但今天似乎是连呼噜都没力气打了。
早上小狼醒得比平时晚,楼下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的脚步声没有吵醒它,到上班上学的点了它才睁了眼,徐北还睡得天昏地暗的,大半个脸都埋在枕头里。
它在床上来回蹦了几下伸懒腰徐北都没反应,呼吸都没变化。它凑过去在徐北脸上用鼻尖顶了顶,又舔了一下,徐北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于是它自己跳下了床,叼着衣服步履轻松地小跑着去浴室洗漱更衣。
从浴室出来之后徐北还在睡,他撑在床头盯着看了半天,觉得徐北今天特别好看,忍不住伸手在徐北脸上捏了捏。
让徐北睡着吧,他决定今天的早餐他去买。
徐北一定是很累,想到昨晚的事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微笑。
从徐北钱包里拿钱的时候他很心疼,以前对钱没概念,现在不同了,他现在猛地发现原来用钱的地方这么多,干什么都得有钱。
徐北去酒吧刚几天,还不能拿钱,钱包里的钱是用一点少一点,郎九不是太明白以前徐北的钱是怎么来的,他也不准自己细问,只知道徐北为他花钱很大方,买衣服买吃的都是由着他性子来。
好想挣钱,挣很多钱。郎九捏着钱出门的时候有点郁闷,他到底还要学多少东西才能出去赚钱?
郎九闷闷地刚走出楼道就吃惊地发现江越正在楼下打着电话,看到他下来一脸笑容地招招手,挂了电话就跑了过来。
“你不陪着沈途?”郎九没想到江越会过来,还像平时那样背着包,一副来上课的样子。
“你要去哪?”江越没告诉郎九,这两天他都没闲着,一直在附近转悠,沈途已经叫了人过来守着,可又还是不放心,于是江越只得跟个盲流似的也跟着转。
这也就算了,他郁闷的是,沈途的人都防着他,因为他是个猎人。
“买早餐,”郎九手指夹着张红票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又继续问,“你不陪着沈途?”
“唉哟,他要不想让人陪,谁敢陪着,”江越跟着郎九往街上走,“反正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徐北呢?怎么今天你出来买吃的。”
“……他在睡觉,”郎九笑笑,“还没有起来。”
“真奇怪,平时他不都挺早的么……”
徐北起床的时候有点头重脚轻,穿拖鞋的时候差点扑向地板,还好及时用手撑了一下,但撑住以后他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我操!
徐北没敢往自己身上看,只能细细地感觉了一下,但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到底穿没穿东西,好半天他才做贼似地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居然连内裤都没有……
“你妈啊……”徐北蹲在地上悲鸣了一声,这事居然重演了,还他妈是在自己配合的情况下,徐北此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得又接了一句,“啊……”
因为没喝酒,他对昨晚上的事记忆无比清晰,自己叫了,虽然只是哼哼,但绝对是出声了,然后还……好像挺爽?
郎九在身上留下的那些触碰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他有点羞愧难当地跳了起来:“郎九你他妈个王八蛋给老子滚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要平时,不用等他喊,郎九早该已经颠颠儿地跑进来了。徐北突然有点后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想起了江越的话,不管什么也改变不了顾航要杀郎九事实……
“糊糊!”徐北急了,冲到客厅,发现没人,又跑到浴室,还是没人。他头一回觉得这屋子太小了,还没找呢,就已经一目了然了,郎九不在家里,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
“我操你大爷啊,”徐北手有点哆嗦地摸过手机拨了江越的号码,好半天才接通,没等江越出声,徐北就一声怒吼,“我儿子不见了!”
江越明显是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说:“大叔,他在帮你买早餐,我跟他一块呢……”
“靠!他发什么疯……你跑这来干什么?”徐北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倒,又有点不爽,他想离江越和沈途远一些,只要能看见他们,他就会想起来郎九时刻都会有危险。
“上课啊大叔。”江越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我日你,这会了还有心情上课?”徐北有点哭笑不得。
“嗯,这是职业道德。”
“去你妈的,快把郎九给老子弄回来!”
郎九给徐北买回来的早餐是油条和豆浆,给自己买的是一兜子肉夹馍,前几天徐北说了一句特别想吃油条,他记下了。
“你是不是想吃油条。”郎九一进门就很开心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徐北其实最想做的事是扑上去踹他一脚,不声不响就出了门,吓得他肠子差点都绷直了,但看着他买回来的东西又心软了,他只是想做点什么。
“嗯,想吃,”徐北接过袋子拿了根油条咬了一口,“下次你一个人出去告诉我一声,我起来你没影了,我吓个半死……”
“告诉你就会吵醒你了。”郎九把豆浆递给他。
“那给我留张字条也行吧,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江老师不是教过你写字了吗?”徐北斜眼看了看正很不见外地往他袋子里拿油条的江越。
“知道了。”郎九点点头,盯着低头喝豆浆的徐北看了一会,接着很突然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徐北一口豆浆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他憋了一会气才算是咽了下去,坐在沙发上的江越迅速把头偏开了装没看到,但脸上没忍住的一丝笑容还是被徐北捕捉到了,一股三味真火拔地而起,他强压着火看着郎九:“你干什么!”
“亲你。”郎九并不在意江越看到,江越知道他喜欢徐北。
徐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让郎九这老实的回答弄得憋着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发,最后一脚踢在江越腿上:“还他妈吃,上不上课了!”
“我就知道得冲我来……”江越抱着腿蹦了起来,“乖九我们上课。”
徐北躺在沙发百无聊赖地翻着江越拿来的杂志,为了不影响郎九学习,上课的时间里他都不会开电视。翻了一会就觉得晕,他自打被学校开除之后就没怎么看书了,带字的东西他都懒得看,在学校的时候也看得少,顶多是要考试了翻着书往胳膊腿上抄点东西。
今天江越的课上得有点奇怪,没按平时的内容。
“乖九,我们做游戏吧。”江越从口袋里拿了个很小的玻璃珠子出来。
“你俩上了半天课,上回幼儿园大班去了……”徐北懒洋洋地接了一句,目光却被江越手上的珠子吸引过去了。
这珠子是黑色的,徐北之所以觉得它是玻璃珠子,是因为它很像,但细看了一会又发现不是。
“这什么玩意儿?”
“弹珠,”江越把珠子放在桌上,用手指弹到郎九面前,“大叔在外星长大的么,没玩过?”
“滚蛋……”
“乖九你看,就在桌上玩,我弹出去,你用手指按住,”江越很耐心地给郎九解释,“但是你的闭着眼睛,只听声音……”
“江越,”徐北打断了江越的话,他已经明白江越要做什么,“我说了别让郎九掺和这些破事,你居然当老子面训练?”
“大叔,逃避是没有用的,”江越捏着手上的珠子,一脸忧伤地看着他,“乖九可以不主动去找顾航,担扛不住人家来找他,你不训练,出了事还不是你自己心疼……”
徐北被江越说得无言以对,只得翻了个身冲着沙发靠背:“真他妈操蛋。”
林睿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了,他离开这里究竟有多久也已经记不清了。当这栋被围在高高的围墙里爬满了绿藤的房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心里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在大门外站了一会,轻轻推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这铁门从来不锁,永远都是一推就开,可估计谁也不愿意推开它,特别是此刻的林睿,走进这扇门,自己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谁都不知道。
林睿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细小的声音都能引起清晰的回响。
大厅里有一座很高的旋转楼梯,如果抬头,能看到屋顶那块透亮的玻璃,大厅里没有灯,那块玻璃是唯一的光源。
大厅里看起来没有人,但林睿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屋子里有很多人,没有被光线照亮的那些角落里,有很多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连军是谁杀的?”林睿开口,声音在屋里回荡着。
过了很长时间,楼梯上传来些衣物相互摩擦出的轻微响动,看不见人,片刻之后一个如同机器般冷漠而几乎没有高低变化的声音传来:“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林睿的嘴角向上弯了弯,“这方便我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
“你食言了,”林睿抬了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顾航有戒指,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找另一个。”
楼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依然没有变化,却笑得分外刺耳:“林睿,你是我最优秀的猎人,但也是最天真的一个……你太天真了……”
“是么,”林睿笑了笑,“我是太相信你了……我一直觉得信任是同伴之间最重要的感情。”
“我早就说过,没有同伴,没有公平,只有结果,结果才是最重要的,”那声音停了一会,又接了一句,“你真矛盾,你当初训练沈途的时候可是要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现在我明白了,”林睿转过身,背对着楼梯,“现在我要出去,你说有可能吗?”
“你觉得呢,答案你自己清楚吧。”
林睿皱了皱眉,手里的银线从袖口里滑了出来,无论能不能出去,他都要试试。
但银线只滑出了一寸,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一道黑影从楼梯上跃了下来,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林睿的身后,无声无息地贴了过去。
林睿手上的银丝落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了看从自己胸口刺出的黑色指甲,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盼了很久。
只可惜没有机会选择由谁从背后刺穿他的身体。
如果可以选择……
沈途吗。
郎九对于闭着眼睛点珠子的游戏一开始是充满了兴趣的,他觉得挺有意思,他基本能准确地判断出珠子的方向和速度,没玩几次,就能不落空地每次都按住江越弹出来的珠子了。
接着就有点没意思了,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戳着:“乖越,换个吧,不好玩了。”
“哎哟,”徐北在一边乐了,他一直躺在沙发上,现在干脆把腿一抬,搭到了靠背上,“江老师,你果然不靠谱,这叫什么训练,让我玩会我也能行。”
“我来弹,你按,”郎九本来正觉得没意思,一听徐北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抢过江越手里的珠子,“好不好。”
“你们配合点好不好,我可是有任务,我上面有得罪不起的人呢!”江越拍了拍桌子,嘴上还是和平时一样说着话,心里却有点小吃惊。
他因为想提高难度,所以不是随意地把珠子拿在手上,而是用了力并且有技巧的,郎九却很轻松地随手一拿,就把珠子弄走了……这究竟是自己太废物了,还是郎九太牛逼了?
“玩屁,”徐北没有响应郎九的提议,挥了挥手,拿了本杂志盖到脸上,“你俩继续玩,我睡会。”
郎九有些郁闷地把珠子扔还给江越,无精打采地趴到桌上:“乖越,我们玩别的吧。”
“行,”江越把珠子拿起来,在手上捏了捏,想确定一下刚才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拿着,“还是在桌上,你的任务就是不要让珠子掉下去。”
“哦……”一听还是玩珠子郎九差点想直接上徐北边上躺着睡觉了。
“听好了。”江越把珠子放到桌上,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弓起手指对着珠子一弹。
郎九听到声音的时候,是珠子从桌上飞出去,砸在电视柜上发出的巨大响声,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盖着杂志刚要准备打瞌睡的徐北一声暴喝:“我——操——”
电视柜被砸穿了一个洞。
而郎九在珠子砸上柜子之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个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