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车轱辘压过麦穗儿,发出呲啦呲啦地声响,璞玉记得那会儿他正冲窗外瞧著满田野青涩摇摆的春麦,想著今年大概能是个丰收旺度。
突地马车一簸,他身子被带地一歪,额头重重磕到了窗沿边突起的木块,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一手扶著木沿子,璞玉勉强支起身,一揩额顶,果然摸得一手鲜红。
模糊中听到车厢外传来一声脑壳碰击硬物的巨响,接著车帘被掀开,一人探进身来,极为粗暴地拽过他的前襟,把他整个人拉扯出车厢。
此时车外日头正好,午后的阳光刺地璞玉瞳孔猛地一缩。
车上的酒坛子完好无损,赶车的伙计顺子却被打晕半个身子歪在了车杠上,蜿蜒流过脑后的深红色液体让璞玉心漏跳了一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拎著他的人故意背著光,撇著脸,像是不想叫璞玉瞧出自个的模样。
事出突然,璞玉自然也觉出了蹊跷,想来这是有人事先就打了主意要截他!
当然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时间去细想这一出到底儿是怎么个前因后果,他要想得是怎样逃跑,如何保护自己这才是最要紧的!
趁著那人弯下腰调过背,想要将他扛起时,璞玉猛地冲其肩胛骨缝隙的软处狠狠咬下!
“唔!”
那人吃痛,卒不妨地将肩上扛著的人重重掷在地上。
被腾空甩在黄泥地上,璞玉手肘和腿部侧面娇嫩地皮肤狠狠摩擦过地面,他却已顾不上灼烧般的疼痛感,踉跄著脚步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方向跑。
对方调回脸面,虽然只是匆忙一瞥,璞玉还是认出了人。
怎么会是他?!
璞玉心下吃惊。
他想不通半道里挟持自己的会是自个家里的伙计!
没错!
这谋划著绑票的人正是刚子!
那时候的璞玉是想破头脑也没想到自个平日里怎会和一伙计结上什么绊子。哪会想到问题根本不出在自个身上。
人要是想害你,就是憋著劲儿的,算计著要做你,哪来那么多道理可寻!
可想而知,璞玉一个文弱书生,面对身强力壮的伙计刚子,又怎会轻易脱落的了呢?
没跑几步,麦田里突然冲出俩光膀子的大汉,一下便堵死了璞玉的去路。其中一满脸痦子的手里还拎了根粗粗的麻绳,正吊眼瞅著惊慌的璞玉。
“你们是什么人?!”
停住脚步,璞玉俩眼珠子紧紧盯著对方。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这帮人原来是合计好了的!
青天白日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截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他没等到对方回答他的问题,便被身后一股大力掼倒在地。
原来是被他狠咬一口的刚子回过神来,发现猎物想要逃跑,被激地躁了,对璞玉原有的那点耐心也没了。
“怎么,想跑?我告你,落老子手里,就甭想这念头!妈的……还敢咬老子!”
刚子一抹还向外冒著血丝的肩头,呲了声,手则粗鲁地拽著璞玉的头发,逼迫对方抬起脸来对著他。
“刚子,这么凶干啥?这票可对咱仨有大用处,可别给扯坏喽!再说……对小娘们要温柔,这样待会人才心甘情愿伺候爷们儿快活!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那脖颈上带疤的汉子打著荤腔,和身边站著的二麻子挤挤眼,俩人哄笑了起来。
听到同伙的调笑,刚子脸色才算舒缓了些,他冷哼一声,也没多句话,冲另外俩人使了个眼色,长痦子的会意,麻溜上前捆了璞玉的手脚。
璞玉不死心地挣了挣,只觉得缚在手腕脚腕上的麻绳没有松懈地迹象反而越来越紧,心下一沉,看来自己今天是插翅也难飞了。
“走。”,
刚子从地上拽起人,扛麻袋似的掼在肩上,对另外俩人说。
“哎哎哎……走啥呀!事儿还没干呢……”长痦子的一把拦住想走的刚子,吊著一双小眼,歪著嘴吊儿郎当地语气“最近逛窑子得少,这不都快憋出个毛病来了,好不容易见著个带洞儿的,老子底下早硬了,咱还不就近把丫办喽?咱事前可说好的,这小子得轮个儿伺候咱三,你可说啥都不许抵赖!”
璞玉特殊的身体,刚子自然是告诉他们的。这俩人平时没事儿总搁赌馆泡著,哪来的闲钱玩女人。可男人嘛,下半身的动物,谁不惦记个小娘们快活呢?更甭提没钱又没势的鬼光棍儿,想尝腥头的紧,自然见洞就钻,才管不管人是不是个带把儿的。
也正是璞玉身子特殊,刚子才有这个胆儿把他这么招,他是料定了璞家不会声张其事,更不会拿他怎么招。
毕竟名声对他一个下人而言既不能管睡也不能管饱,而对在这县城里数一数二的璞家便不一样了。
事实上,刚子在璞玉身上下的赌注远不止这些,想想也是,就为了鸡奸一崽子,他就是打著报复沈胜武的主意,也犯不著冒这么大个险。
要知道,这条路他一旦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璞玉是事后过了很久才知晓的,原来刚子这伙人早计画著对他下手,只是苦于没有动手的机会。
刚子,连带另俩个同伙都是这一带街镇的老鬼混子。平日里做活儿赖了吧唧的,雇工的东家都嫌著这伙人,这帮人就对一件儿来劲,那就是赌!
其实要不是那会儿沈胜武和璞玉炸刺儿,犯冲,逮著人在树林里乱啃,正巧被刚子瞅著,刚子也绝不会想到这一茬。
沈胜武压著璞玉的情景刺激了刚子,一鬼念头窜出脑海。
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绑了东家家里的少爷,钓条大鱼儿,顺带搞了这沈胜武看对眼儿的,看丫的还在爷面前炸刺儿!
第二十五章
掂吧下肩上扛著的人,刚子冲另外俩人翻翻眼,“著啥急?放心,赖不了你们的份儿!先跟老子走著!”
三人穿进了麦田,为了保险起见,刚子没猴急著在麦地里就把璞玉怎么著,而是顺著道儿把人拐进了一边山林的洞里。这地儿本就僻壤,平日里别说人了,就是牲口都不怎么有,俩个字,安全!
他还就不信那沈胜武有个三头六臂,能寻么著味儿找到这来!
“行啊……刚子,咋寻么到这么个地儿的?”
跟在刚子后头进洞的赖二麻子晃著脑袋打量这隐蔽的藏人窟,呲声感叹。
把肩上扛的肉票子摔墙头疙瘩里,刚子歪歪僵硬的脖子,哼哼著语调回“费什么话,老子说要干票大的,还能不上点儿心?你俩心搁肚子里,跟著老子好好干,吃不了亏!”
刚子又给俩人下了颗定心丸。
赖二麻子暗暗和跟在后头进来的王老三对对眼,转头笑“说啥玩意儿呢?咱仨见天一块儿处,可不都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了!”
本来这赖二麻子、王老三就是让刚子怂恿来的,一开始俩人不乐意接这活儿,觉著太冒险。挣钱嫖崽子是小,万一一不留神把自个脖子上的脑袋弄丢了,可就吃大亏了!
结果,这俩人最终还是禁不住刚子的游说,钻了钱眼子,现在想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只能赌一把!
这俩人是这样的想法,刚子当然也存了自个的心思。这老话说地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家防著他,这刚子更不用说,也鬼著呢!
这趟儿绑了东家,他就没打算自己出面,找上赖二麻子和王二无非就是拉俩垫背,充充冤大头,好代他上璞家讹这笔钱。他甚至想好了事成之后直接撕票儿,至于这俩蠢货……到时候一并做了,来个死无对证,说不定他还能落个保护主子,剁惩坏人的美名……
且不提这头各怀鬼胎的三人,被挂背上颠了一路,摔进地疙瘩的璞玉只觉得浑身发冷,本就单薄的骨架子止不住地打著寒颤,脸上却翻出不自然的红彤,脑门上、鼻尖头甚至缀满了热汗珠子。
寒冷,紧张,恐惧……
一切不好的症状接踵而来!
意识开始混乱,模糊……璞玉晃荡下脑袋,想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警惕。
山洞内光线不足,璞玉睁著眼却总觉得视线晃晃悠悠,耳边是那三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话音儿回荡在空气里,徒增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紧抿下干涩的下唇,璞玉悄悄握紧了被缚在背后的双手,麻麻刺刺的疼痛感能让他暂时保持冷静。他在等……也在赌……赌自己的性命,赌某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预感……
“嗳…我说咱仨在这干唠什么嗑!说好的爷们儿快活一把,倒是把正事儿给忘喽!”
赖二麻子一击掌,这才想起来刚刚还老惦记的事儿,瞅一眼缩在一旁睁著玻璃大眼珠子的小嫩崽子,久没搞事儿的赖二麻子心里泛起了痒,“嘿……别说,这小崽子挺俊……你们可别跟我抢,哥们先尝个味儿,说不定还是个小雏鸡子,哥哥给你开个苞……”
赖二麻子腆个脸,眯双小眼,搓著手就朝墙角的璞玉走去。
看著赖二麻子一副色迷迷的模样,活像是就要扑上去一口吞了地上的人,刚子歪嘴嗤笑声“瞧这猴急样儿……”
只是没等他感叹完这一句,那头就传来了赖二麻子的一声吆喝,刚子和王老三对一眼,赶紧围了上去。
原来是赖二麻子忒心急,扑上来就像扒了璞玉的袍子,亲小嘴儿,可不想这次碰到个烈性的,一嘴的小利牙口叼上耳根那块软肉就是嗷呜一口,没差点儿直接把赖二麻子那对招风耳给拆成了单数!
“哎呦!!老子的耳朵!”赖二麻子俩手捂著血流不住的左耳,疼得直想骂娘。
王老三走上前去搀一把赖二麻子,扒开手一看,得!半只耳朵差点给直接咬下来了!
“我说,这崽子也忒他娘烈性了吧刚子!”
王老三心底后怕著呢,刚这要是他近得璞玉的身子,估计掉得就是自个的耳朵坠子!
别说赖二麻子、王老三了,就是一旁看著的刚子此时也感到有些震惊。
还真没想到这么个关院子鸟笼里养大的少爷崽子能有这么副强性子!他还以为这些个娇贵的少爷公子哥都他妈一个德性,遇上强的,就都是些软蛋,任人捏圆捏扁的,绝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看来他是低估了这璞家的小少爷,刚子心里暗自嘀咕。
也难怪沈胜武那孙子在这崽子跟前做小伏低,就冲这么个要强的性子,怕是连人崽子的床边都没沾著过吧……
这样一想,刚子突然对这璞玉感了兴趣。
本来嘛…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胎,他也不惜的沾,绑了人来让那俩货著贱,也就是为了跟沈胜武赌一口气。
可这会儿不一样了,他还就要自个儿尝尝这强种儿的辣味!
对著满嘴鲜血沫子,瞪著一双大眼的璞小儿,刚子抬步走了过去。
“哗啦”他直接伸手拽破了对方左肩的衣料,外袍连带著里衣从璞玉的脖根撕拉到了胸脊,露出了白皙单薄的胸膛,淡粉色的乳尖暴露在了略带潮湿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