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种马铁牛叔的往事》

　37、以后将近两个月的记忆对我来说是空白的。
　听别人说因为我的脑子受伤太重，医生告诉铁牛我恢复的可能性不大，百分之八十会成为白痴或傻子。铁牛瘫软了。随后，他连滚带爬的跪在医生的面前，哀求着。医生不理他，他就跪行跟着。医生进入病房，他在病房门口跪着守候。医生进入办公室，他在办公室门口跪着守候……
　终于，医生答应他为我做一次手术，不过这一次手术的风险很大。如果失败，我将永远成为白痴或者植物人。
　铁牛答应了。此时他的双膝已经血肉模糊。没有疼痛的感觉。在我在我做手术的那几个小时里，铁牛守候在手术室的门口。
　也许是铁牛的精神感动了上苍，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的手术很成功。在手术后的两个月里，我已经有了意识。由于惊吓造成的阴影，在睡梦中，我常常惊醒，大喊大叫说有人要杀我。这时，铁牛抱着我，我奋力抗争，对铁牛踢打撕咬。铁牛没有躲，他边忍受着疼痛边在我的耳畔说：“拨拉拨拉毛，吓不着……”他沙哑苍老的声音在病房里久久的回荡着……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会安静下来，茫然的看着铁牛，然后安静入睡。
　我踢打撕咬了铁牛多少次，我不知道，铁牛又说了多少次的“拨拉拨拉毛，吓不着”，我也无从得知。直到有一天，铁牛的声音沙哑的不能在发出任何音节。
　在我从梦中有一次惊醒，大喊大叫时，他只能无声的抖动着灰白的双唇。这时，病房里的其他病友齐声说：“拨拉拨拉毛，吓不着……”
　那个长发青年被抓住了，但是他们家一贫如洗，拿不出钱给我看病。派出所只能把那个长发青年移交司法机关，等待处理。
　为了偿还我的医药费，铁牛又回到了煤矿。他没日没夜的加班，听说好多次他晕倒在了煤井下面。别人劝他回家休息，铁牛说：我可以。春岩还等着我挣钱叫学费。
　我出院了，我又回到了校园。由于落下的功课太多，我学起来非常的吃力。为了让我的学习成绩有较快的提高，朝阳给我请了老师给我单独辅导。每天晚上，在那个老师的家里补课，朝阳在门外守着。等我下课后朝阳陪我回他的宿舍。
　我曾经很多次告诉朝阳我一个人可以，不用他陪。铁牛总是笑笑说他看到我上课，心里踏实。
　五月的那天晚上，老师的房间出来，天空中下起了雨，我跟朝阳都没有带雨伞。
　朝阳见我出来，急忙脱掉了自己的警服，盖在我的头上，他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雨水很快打湿了朝阳的衣服，一阵风吹来，朝阳哆嗦着。
　我取下警服，递给朝阳：朝阳哥，你穿着。
　朝阳说：没事，我不冷。
　我说：我看见你在发抖。
　朝阳有些生气，把衣服盖在我的头上：你咋废话这么多？你要是再感冒了咋办？铁牛叔还不把我杀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那个混混打，妈妈的，我真想扒了他的皮。
　由于脚下滑，我在黑暗中滑了一下，几乎跌倒，朝阳抓住了我。
　朝阳蹲下去：来，我背着你。
　我说：朝阳哥，我自己可以走。
　朝阳说：你咋像个娘们，快点上我的背。
　我趴在了朝阳的身上，头紧紧贴着朝阳，闻着朝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男人的味道，我有些激动。虽然下着雨，虽然有风，我很冷，但是我在朝阳的背上，我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