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肉半剧情,HE,腹黑攻和脾气不太好的受肉文 双性 生子 腹黑美攻X暴躁双性强受肉很好吃喔!剧情也不错严礼之X杨坚
1.
严礼之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停车场,他语气温柔,手指却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的车钥匙:“我这几天确实有点忙,你可以让冯豫陪你去逛……嗯,是公司的事,大概周末才有空,到时候再说吧。”
电话那头是道清甜绵软的女声在委委屈屈的撒娇:“你出差回来之后我们都半个月没见面了,我生日你都没出席,现在连陪我吃个饭都不肯?”
“怎么会。”严礼之神色颇有些不耐烦的味道,但声音依然慢条斯理:“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还跟我计较这个呢?等我闲下来,保证随叫随到。”
对方这才笑了几声,应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耍赖。”
“我怎么敢。”严礼之又陪她聊了一会,终于得以切断通话。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捏了捏挺直的鼻梁。
但下一刻,他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停车场的角落里围著好几个人,鬼鬼祟祟不知正在交谈什么,没过多久,被围在中间的那人蓦然发出一声怒喝,抬手一拳狠狠揍在另一人脸上。
被打的男人哀嚎一声,摇摇晃晃退了三四步才站稳,其他人就像收到号令一般同时动手,和中间的男人打成一团。
被围殴的男人丝毫不见惊慌。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在四五个人中矫健得像头豹子,出拳抬腿虎虎生风,半点不拖泥带水,顷刻间围著他的几个人就被揍得抱头鼠窜,头也不敢回地逃跑了。
这行人路过严礼之身边时,严礼之抬眼观察了几秒,发现并不是公司的人,又把目光投向仍然站在原地揉手腕的高大男人。他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却对这个男人起了几分莫名的兴趣,不由慢慢地朝他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穿著保安的制服,正低著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男人确实挺高,严礼之已经有一米八五,这人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几公分。
察觉有人靠近,杨坚猛地扭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挑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杨坚向来讨厌小白脸,偏偏眼前这人眉目精致漂亮得像副画,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度,和小白脸搭不上半点边。不过这也丝毫没有让杨坚对他增加几分好感,杨坚叼著烟,恶声恶气地喊:“看什么看?”
严礼之盯著他光溜溜的脑门,刚刚竟然没发现,这个男人是个光头,尽管有张浓眉深目的英俊脸庞,但凌厉的眼神配上雕塑般刚硬的轮廓,看起来凶神恶煞,倒像个混黑社会的不良人士。
严礼之被自己的想像逗乐了,半晌后才道:“这里禁烟。”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搭讪的方式那么多种,他竟然挑了最差的那句。
男人果然很不高兴地瞪著他,冷冷道:“多管闲事。”
严礼之好脾气地笑了笑,眼睛看著顶上的摄像头:“工作时间打架又抽烟,要被人发现,你就不怕受处分?”
“靠。”男人不耐烦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带著浓浓烟味的滚烫吐息吹在严礼之耳垂上,低沉粗厚的声音夹杂著浓浓的火气:“是那帮不长眼的先惹老子,我给他们点教训有什么错,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揍。”
尽管严礼之脾气不错,但他讨厌任何人揪自己的衣领,他垂眼看著对方弄乱自己衣领的手,皱著眉道:“松开。”
看他不高兴,男人反倒来了兴致,不但不松手,还扯著他摇晃几下:“你叫我松我就松?”
严礼之懒得和他废话,他抓住男人的手腕,快如闪电地一扭一扯,两下就把对方手臂反剪在身后,让他脸紧贴墙壁站著,伸手拍了拍那颗光头:“知道我是谁么?”
“你他妈是我儿子!”男人还在不断挣扎,他力气大得简直像头牛,严礼之险些按不住他。不待严礼之在调侃他几句,对方竟然抬脚狠狠踩在他脚尖上,严礼之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刚放松几分,脸上就被挣脱的男人狠狠揍了一下。
这拳力道十足,打得严礼之脑中空白了几秒,耳边嗡嗡作响。他摇晃几下脑袋,发现对方提著拳头还想动手,匆忙侧头避开男人的拳头,同时抓住他的手臂,一脚踢在对方膝弯,趁他吃痛软倒时扭著男人的手臂将他摁在地下。
“还继续吗?”严礼之舔了舔唇角,那里被打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男人剧烈地扭动身体,大声骂粗口,企图挣开严礼之的掌控。严礼之骑在他腰间,竟有种从前驯服野马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紧紧压住对方,意外发现对方的屁股浑圆饱满,摩擦接触间弹性十足,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两下,目光紧盯著男人衣领外半截浅褐色的笔直脖颈,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当场办了这个男人。
不过严礼之理智还在,就算身下的身体再鲜活诱人,他也明白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他扣著男人的腕子使劲压了压,看到对方疼得直抽气才满意道:“我现在放了你,你不许动手,跟我打你讨不了好处,听懂没有!”
男人咯吱咯吱地咬牙,半天才无比憋闷地挤出一句:“那你他妈倒是放啊。”
严礼之慢慢松开手,见男人没有乱动才放开他站起身来。他整整衣领,刚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猛地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险些扑在地上。等他咬牙切齿地想找人,对方早就比兔子还快地拔腿溜了。
严礼之已经很久没真正生过气了,他铁青著脸,拍去后腰的鞋印,心里已经构思出几百种做死这个男人的方法。他脑中把男人翻来覆去地意淫了十几遍,意淫得热血沸腾心跳加速,最后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2.
常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严礼之算是真正地体会了一回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天他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酒吧聚会,酒还没喝几杯,就遥遥看到一颗大光头在吧台柔和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效果好比聚光灯。这几天事务繁忙,他也没空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现在忽然被他撞到本人,原本沉寂下来的心思立即开始蠢蠢欲动。
男人看起来有些消沉,没有前几日飞扬跋扈的神采了,拿著杯子接连不断地往肚子里灌酒。严礼之眯著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柔若无骨地靠在自己身侧的酒吧老板施吉,附在他耳边道:“去给那光头酒里掺点东西。”
施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掺……掺什么呀?”
“什么助兴掺什么。”严礼之暧昧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有。”
施吉看他表情认真,倒真的起身去了。坐在严礼之对面的冯豫见他总往吧台处张望,还以为好友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人,顺著他目光一看,竟然是个光头。
“小礼,那光头欠你钱?”冯豫拿勺子捅了捅严礼之的衣袖,嬉皮笑脸地问。
严礼之摇摇头,拿起一瓣切好的柳丁仔细地剥皮,也不说话。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冯豫打趣他,谁知严礼之真的对自己回以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看著挺有趣。”严礼之把柳丁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嚼,他看到施吉把调酒师叫过去嘱咐了几句,心情更好了:“你看那颗光头,就跟灯泡似的。”
冯豫瞠目结舌了半天,对好友的品味实在不敢苟同。他看了看身边软玉温香的美女,啧啧几声:“你的口味越来越猎奇了。”
严礼之任他调侃,反正自己这回心情好。
他时不时抬手看表,等到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之后,严礼之起身,对众人道:“我有点私事,先走了。”
“严三少要去陪老婆?”许文锐恰巧聊到兴头上,闻言不由瞪著眼睛问。
“差不多吧。”严礼之也不解释,他走到吧台边,先远远地观察了男人半分钟。
对方把头埋在吧台上,露出一只红通通的耳朵,手边还摆著一只空杯子,如果不是他紧并著腿,搭在腿侧的手晃来晃去,严礼之还真以为这人睡著了。
他这才放心地走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低声问:“一个人?”
男人脑袋动了动,哼哼两声,没理他。
“他连著喝了好几杯四十度以上的,肯定醉了。”调酒师认识严礼之,以为这是他朋友,便出声提醒。
严礼之对他笑了笑,把男人从椅子上搀下来。对方果然醉得厉害,险些一咕噜滚在地上,被严礼之半扶半抱地撑起来,又含混不清地叫了两声,抬手紧紧搂住严礼之的脖子,四肢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就算严礼之力气大,被一个近八十公斤的男人这样搂著也有些行走艰难,而且对方不仅搂,还不停往他身上蹭,显然是催情剂在发挥作用了。严礼之被他火热的身体蹭得满头大汗,干脆抬手狠狠抽了男人屁股一下,把他往外带去。
其实酒吧里有包厢,凑合著也能用,不过严礼之觉得那里一不干净,二地方太小,放不开手脚。
严礼之开车的时候男人紧闭著眼,不停呓语,那张英俊又凶狠的脸被酒精和催情剂柔和许多,紧皱著眉脸色潮红的样子看在他眼里还有几分可爱。
他伸手在男人光溜溜的脑门上抹了一把,遗憾地想要是他有头发就完美了。
男人抬手用潮乎乎的温热掌心按住严礼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侧著脸去蹭他,严礼之见过有人喝酒骂人砸东西,有人喝酒倒头就睡或哭个不停,还没见过这么乖还爱撒娇的。
他心里愈发满意了,随便找了个酒店开房,把男人迫不及待地带到房间里。
把人放到床上,从抽屉里翻出润滑剂,万事俱备的时候,严礼之抱著手臂盯著床上的男人,忽然后悔了。
自己想干的这个男人是因为他又凶又横,比野马还难驯服,现在这样乖巧地躺在床上,摊开四肢任君采撷的模样让自己有点乏味,感觉和从前上那些自动向他投怀送抱的没什么不同。
但是不做吧,对方身上还有自己刚刚叫人下的催情剂,不可能让他摊著捱过去。
思忖再三,严礼之决定先做点别的。
他在男人身上搜了一圈,成功从他裤兜里摸出一只皮夹,里面一张身份证,四五张叠得乱七八糟的话费清单和购物小票,七十多块钱,两张银行卡,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寒酸的可怜。
严礼之抽出身份证扫了一眼,上面的男人还留著刺猬似的板寸,万年不变的凶恶表情,两只眼睛瞪著镜头,一副与摄影师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杨坚。”严礼之笑著念了一遍身份证上的名字,却引得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男人被催情剂折磨的正难受,身体蜷在一起,两腿间夹著一只枕头不断耸动下体。严礼之正拿不准是上了他还是把他晾一晚,杨坚忽然弓著身子滚到他身边,抬著手在空中摸索半晌,最后一把揪住严礼之的衬衫下摆,硬生生地把他拽到了自己身上。
严礼之没料到他会使这么大劲,愣了片刻,杨坚才不管那么多,他把严礼之压到身下,胡乱亲吻啃咬他的脖子和锁骨,手掌从严礼之敞开的领口里钻进去抚摸他光滑坚实的胸膛,还想挤开他的两条腿往他身上蹭。
“还想上我?”严礼之嗤笑一声,被挑逗起了几分兴致。他隔著杨坚薄薄的体恤精准地找到对方乳头的位置,狠狠一捏,杨坚身体弹动一下,哼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这么敏感?
严礼之很少见到乳头反应这么强烈的男人,当然也可能是催情剂的原因,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玩弄的兴趣。他展平杨坚胸口左侧的衣料,让对方乳头的形状凸显出来,出乎他意料的是,杨坚的乳头并不像普通男人那样扁平细小,反而圆润饱满。严礼之对这一点非常满意,他用指尖不停摩擦那处的顶端,时而捏著柔软的乳头旋转拉扯,杨坚惊叫一声,紧闭的眼睛睁了开来。
“你……你是……”他意识不清,眼睛里一片朦胧,大著舌头粗声粗气地问。
严礼之并不回答对方,他专注地揉弄男人的乳头,待到它挺立发硬的时候忽然用嘴巴含住了那块地方。
“唔!”杨坚嘶哑地叫了一声,双腿一软坐在严礼之腿上,却更把胸膛递到严礼之嘴边任他品尝。
严礼之隔著衣物含住那颗可爱的肉粒吮吸舔舐,手指拈著另外一颗不断拉扯,杨坚本来就敏感,现在被这么一弄胸前更是又热又胀,恨不得对方再用力一点。
他醉得厉害,既然这么想,干脆就说了:“用、用力……”
松开那颗被自己咬得肿胀湿润的乳头,严礼之抚弄那处被自己唾液浸得透明的衣料,上面完全显现出杨坚那里的颜色,很诱人的鲜红。
“用力什么?”严礼之用那块湿哒哒的衣料裹住男人的乳尖打著圈摩擦,低声问。
杨坚被他弄得十分舒服,他两条长腿夹著严礼之屈起的一条腿,下身抵在对方膝盖上来回磨蹭,无意识地回答:“用力……用力吸我。”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严礼之把指尖按上那颗饱满的肉粒,语气诱哄:“吸你哪里?”
这回杨坚倒是张了张口,不愿意往下说了,显然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个词太过羞耻。严礼之并不著急,他撩起杨坚的白色体恤,满意地抚摸对方厚实分明的腹肌和紧绷劲瘦的腰杆,随即扯开男人的皮带,把他的牛仔裤往下扯。
“别碰我!”原本任他玩弄的杨坚像是被这个动作惊吓到一般,像只兔子似的窜了起来,捏著拳头朝严礼之击过去。
严礼之反应飞快,翻身让对方一拳砸到了床板上。他不明白脱个裤子为什么会让对方反应如此激烈,又见杨坚瞪著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著自己,眼神暴戾又凶狠,严礼之几乎以为他酒醒了。但就在下一刻,杨坚抓紧床单,仰著脖子不断喘息,在强烈的药效催促下他竟自己捏住自己的乳头,毫无章法地揉捏拧挤,英俊粗犷的脸浸满欲望得不到解脱的苦闷。
严礼之玩味地欣赏他自渎,待对方又闭上双眼,沉醉在自己的抚慰中后。他悄悄绕到杨坚身后,隔著衣物把手按在对方的腿间。
那里果然胀鼓鼓的一团,滚烫坚硬的触感隔著牛仔裤都能感觉到。
“你他妈手放哪!”杨坚手肘往后一挥,要打严礼之的脸,但还没碰到对方,严礼之就已经迅速地拉开他的裤链,隔著内裤抓住了他勃起的阴茎,捏著不断流水的龟头挤压揉搓。
杨坚粗喘一声,身体立马没了力气,但还想来按严礼之的手。严礼之用搂著对方的那只手潜进杨坚的上衣里,捏住肿胀柔软的乳头用力一拧,杨坚身体一颤,手软软地滑了下去,整个背脊都贴到严礼之胸膛里,脑袋也贴在他肩头来回拱蹭。
“这么快只知道发浪了?”严礼之见他眼角通红,额头上满是汗水,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趁对方放松的一瞬间把杨坚的牛仔裤和内裤一起拽到了膝盖。
下体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杨坚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怒嚎,回过身不顾一切地想揍严礼之。严礼之要对方一个醉汉当然轻轻松松,没几下就把杨坚双手按到头顶用皮带绑了个结,拴在床头上,又在杨坚裸露的修长笔直的大腿上揉了两把,这才好整以暇地去脱杨坚的裤子。
说来也是杨坚运气不好,如果他一动不动乖乖让严礼之动手,严礼之说不定还会觉得乏味而罢手。现在他这么一闹,把严礼之的征服欲全部抖了出来,说什么也要把他拿到手了。
“你敢动我,老子杀了你!”杨坚还在不屈不挠地怒吼,他不断挣动手腕上的皮带,死死并著腿不让严礼之得逞。
他吵得严礼之颇为头痛,严礼之忍不住扯下一块枕套塞进杨坚嘴里,终于把对方的长裤连同裤衩一起剥了下来,捉住杨坚的脚踝使了不小力气才分开那双光溜溜的长腿。
在目光落到对方腿间时,严礼之霎时愣了。
起初他以为,杨坚这么不愿让自己脱他裤子是过于害羞,但现在一看,他完全明白了。
在杨坚一柱擎天的粗大性器下,竟然没有男人应有的精囊,取而代之的是两瓣紧闭的花唇,它们是和杨坚身体毫不相称的粉红色,显得娇嫩又脆弱,衬著男人结实健壮的身体竟然有著微妙的性感。严礼之试探著用手指抚摸著两瓣肉唇间狭窄的缝隙,抬眼看向杨坚:“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双性人?”
杨坚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憎恨,看得严礼之心尖一麻,下身立刻有了反应。
“这么凶?”严礼之轻笑两声,用手指剥开两瓣嫩肉,露出夹在顶端的粉嫩阴蒂和下方嫩红的入口。尽管他从未见过这种奇特的身体构造,却觉得放在杨坚身上十分可爱,便用手指去抠弄对方的阴蒂。
杨坚出生到现在,一直厌恶身上的女性器官,除了他和母亲知道这个秘密外,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这个地方。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被一个陌生男人掰开阴唇玩弄私处,简直羞愤得想咬舌自尽。
严礼之倒不著急,他慢悠悠地把玩杨坚的蕊珠,一面用另一只手揉搓对方两瓣饱满娇嫩的花唇,时不时还将手指探到下端入口处揉搓摩擦几下。杨坚那里青涩无比,被这样熟练的手法挑逗很快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敏感至极的阴蒂在粗糙的指尖揉按下泛出尖锐的酥麻感,很快这种感觉就传达到整个下体,杨坚甚至想主动抬起下身用私处摩擦他的手。
“舒服吗?”严礼之把手浅浅地探进对方入口内摇晃几下,抽出时竟然带出一丝细长黏腻的透明淫液。他眼里透出笑意,对著灯光把杨坚嫩红狭窄的入口掰开,审视片刻后道:“你里面已经开始湿了。”
杨坚只觉他的目光有若实质,微弱而轻柔地擦过自己的肉道,他长长吸了口气,从阴蒂传来的酸涩瞬间弥漫到整个下体,他一下并紧了双腿,体内收缩几下,更多黏腻温热的液体像失禁般从体内淌出。
严礼之揉搓他两瓣阴唇的手已经完全被沾湿了,两片原本粉色的嫩肉被他玩弄得肿胀通红,杨坚软嫩的阴蒂也在发烫变硬,上面的阴茎精神十足地挺立著,不断有透明的汁液从翕张的马眼往下流。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严礼之抽出塞在杨坚嘴里的枕套,对方的嘴巴刚获得自由,就破口大骂:“操你——呜啊啊!”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完,因为严礼之忽然加大了揉搓他阴蒂的力气,还用修长笔直的手指挤开两片小阴唇的阻碍一下捅进了他的体内。
见杨坚浓眉紧蹙,满脸痛苦的样子,严礼之知道自己弄痛他了,不过严礼之倒是挺高兴的,男人的阴道窄小紧致,显然从未被任何东西进入过,现在要突然接纳一根手指,不痛根本不可能。
他用指腹去碾弄杨坚粉嫩的小阴唇,屈起手指在对方火热湿润的体内抽插摇晃,杨坚的阴蒂本就被他玩弄得酸涩难当,如今连体内都被手指侵犯揉搓,身体一下热得发烫,柔嫩的肉道含著严礼之的手指不断吞吐,看样子舒服得很。
严礼之每动一次手指,杨坚都要发出一声类似啜泣的呻吟,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终于被情欲打败,淫荡无比地大敞双腿,任由别人的手指抽插自己的阴道,从私处流出来的淫水浸得整个腿根都湿腻一片。
“舒服吗?”严礼之再度问道。
杨坚眼底满是水光,鼻翼通红,呜咽著回答:“舒、舒服……”
严礼之笑了笑,继续逼问:“哪里舒服?”
杨坚刚想拒绝回答,脆弱的内壁就被狠狠揉了一下,几乎尖叫出来,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小穴舒服……”
说完,他脸颊赤红一片,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
“真听话。”严礼之夸了一句,作为赞赏,他再度加了一根手指,粗暴地戳刺摇晃那处娇嫩的小肉穴,把它摇得汁水四溢,猛烈收缩也不罢手。
杨坚瞪大双眼,小腹猛地绷紧,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痒从不断收缩的阴道往胯部蔓延,他脚趾蓦地紧紧蜷起,声音透著哭腔:“要、要到了,停,停下来,停下来——呜!”
他最后一个字被掐断在自己的喉咙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的,绵软高昂的颤抖喊声。严礼之冷静地看著断断续续的透明水流从杨坚还含著自己手指的红肿入口内喷出,使劲揉搓对方仍然战栗不止的滚烫肉唇,赞许道:“真不错的体质,仅仅被我指奸就能潮吹,不知道等等我真的插进来,你会骚成什么样子。”
杨坚还没从高潮的馀韵里回过神来,他紧闭著眼睛,通红的眼角带著几点水光,双腿大张垂落在身侧,倒是个十分方便的姿势。
严礼之在他仍在收缩的小肉穴上揉按几下,又挤出不少透明的体液。他松开自己的皮带,解放出身下早就精神焕发的性器,握著它自下而上地在杨坚红肿的花唇上摩擦。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杨坚刚刚恢复几分神智,就看到严礼之掐著自己的膝盖正要把阴茎往自己体内塞,霎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徒劳地踢动双腿喊道:“不许进来!你他妈变态吗,我是男人!”
听他喊得嗓子都哑了,严礼之冷笑一声,感受到自己的龟头被对方私处的嫩肉浅浅裹住,才道:“男人?我可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个地方。”
说完,他一挺腰,将自己的性器尽数捅入对方体内。
杨坚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修长强健的身体如同一根拉到极致的弹簧。他用脑袋抵住床头用力撞了几下,两条长腿抖个不停。严礼之也被夹得难受,他粗喘著又抽出些许,看到不少鲜红的液体被自己带出来,诧异地扬起眉毛:“你也有膜?”
“膜……膜你祖宗!”杨坚痛得声音都在发颤,脸色青红交织,严礼之相信要是他手边有把刀,这个男人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捅死自己。
不过对方这个状态实在让人怕不起来,严礼之用掌心摩挲他光滑紧致的大腿内侧,小幅度地开始在杨坚体内抽插。他撩起杨坚薄薄的上衣,用拇指把玩他红肿饱满的乳头,杨坚催情剂的药性还没过,又刚刚高潮过一回,被这么撩拨立马有了反应,刚才还疼得他脸色发白的下体也尝到几分酥麻的快感,从深处流出不少水来。
严礼之没捅几下就发现身下男人的肉道变得滑腻柔软,不再死死咬著他的肉茎不放,他知道杨坚的身体尝到甜头,正在一点一点地向自己屈服。他哼了一声,用自己粗大坚硬的肉棒不断转换角度戳刺杨坚的肉穴,也不知是顶到了哪个地方,杨坚蓦地惊叫出声,右腿弹动一下,滑嫩湿润的穴口收缩不止,吐出一大滩透明的骚水。
“你喜欢被人干这里?”严礼之抓住了对方的敏感点,当然不会放过,他猛地把杨坚的右腿压在小腹上,阴茎对准那块软嫩滚烫的媚肉就是一顿粗暴急促的摩蹭顶撞。
杨坚被操得臀部肌肉都在不停抖动,他闭著眼,勉强骂道:“干、干你娘,你才被我——啊啊啊,别……别捅那里,干、干你!别……”
看他语无伦次,口水都从嘴角淌下来的模样,严礼之冷笑著用手揪住他肿胀的阴唇反复揉搓,指尖摁在沾满黏液的阴蒂上用力碾了下去,冷声问:“我操得你爽吗?”
杨坚觉得自己私处都要被干化了,花核又被这样粗暴地蹂躏,被刺激得险些晕了过去,全凭一股倔劲不肯服软。他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企图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严礼之的鄙视。
严礼之上过的人多了去了,岂会治不了前面还是第一次的杨坚。他抱起男人汗水密布的结实腰肢,一下插到了极深的地方,龟头甚至顶到了对方的花心上,杨坚牙根一松,几乎是哭著叫了出来。他扭著腰拼命向后缩,又被严礼之紧紧捏著屁股,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捣在花心上,整个人都软绵绵地瘫了下去,唯有腿间那根还精神十足地挺立著。
“你他妈……慢、慢一点!”杨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了,他体内又酸又麻,敏感的肉道被粗糙炙热的肉棒抽插都爽得吸个不停,半透明的骚水顺著两瓣被磨开的小阴唇一直淌到股缝里,随著严礼之的频率滴滴答答地坠在床单上。
严礼之如愿以偿地摸到了男人的屁股,他抓著那瓣光滑又有弹性的臀肉不停捏玩,还试图掰开它揉搓对方的后穴。让他意外的是,杨坚的后穴竟然也湿得彻底,不知是从花穴里流出来的水还是它自己的反应。
“长得五大三粗的,里面还那么嫩。”严礼之被他软滑湿热的肉道裹得销魂无比,见杨坚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干脆探过去解了他手上的皮带。
杨坚对他的动作浑然不觉,迷迷糊糊中唯一的体恤也被剥了,还只顾著喘气。严礼之抽出自己的肉茎,带出不少淋漓粘稠的汁液,他也有些难以自持,紧抿著唇把杨坚抱到怀里,让他分开双腿跨坐在自己大腿上,扶著自己的阴茎对准杨坚尚未合拢的红肿肉穴又插了进去。
严礼之毫不留情,直接捅到了最里面,再加上这个姿势本来就插得深,严礼之觉得自己顶端抵在了一处十分娇嫩柔软的地方,刚试探著动了一下,杨坚就死命夹紧臀部,哭喊道:“拔出去!你……你妈的给我拔出去!”
“顶到你子宫了?”严礼之看他哭得可怜,反而更加兴奋,他抬起一条腿,把杨坚的双腿扯开,耸动腰部密集而小幅度地在杨坚体内抽动。
难以言喻的酸涩从小腹一路涌到整个下身,杨坚爽得说不出话,严礼之每动一下,他就要发出一声甜腻沙哑的浪叫,体内的水跟失禁一样不停往外流。严礼之见他五官紧紧皱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张著嘴,下巴上满是自己的唾液,骚得和刚见面时判若两人,心里疯狂涌出的成就感就差点把他自己弄射了。
他侧头亲吻杨坚沾满泪水的浓密睫毛,一只手玩弄他的乳头,另一只手按在对方花核上抖动挤压,像是要把男人肚子捅穿一般狠命操干他的身体。
杨坚快感累积到了极致,酸麻不堪的下体给他一种濒临失禁的恐惧感,他用自己汗湿的手徒劳地在床单上挥动几下,啜泣著哀求对方:“慢一点,我……我要尿了,里面好酸……”
“哪里酸?”严礼之把杨坚的乳头捏得肿胀饱满,存心戏弄对方。
杨坚的脚趾挤乱了床单,无意识地回答:“小、小穴好酸。”
严礼之一口咬在他肌肉紧实的肩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又刺进去几分,他感到自己的龟头像是被一张紧致的小嘴咬住,舒服得抽了口气,腰际一麻,差点就这么射了。
杨坚尖叫一声,身体像触电般哆嗦个不停,一股清澈的水流如同尿液般从他阴道里喷了出来,肉道不断收紧,唯有含著严礼之性器顶端的那张小嘴收缩不已。严礼之被吸得魂都快飞了,又挺腰撞了几下,将自己的精液全部射进对方体内。
严礼之搂著杨坚仍在颤抖的赤裸身体无比满足地磨蹭揉捏,刚刚那次高潮对杨坚来说显然太过刺激,他乖顺无比地敞开身体任严礼之爱抚,双目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眼底满是泪水。
在把自己的肉茎从对方体内抽出之后,严礼之看到自己的乳白色的精液缓慢地连同对方的淫水一起,从杨坚合不拢的红肿肉穴里往外溢,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戴套,这样内射也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个男人怀孕。
3.
严礼之向来醒得早,他揉了揉眼睛,拿过床头的表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半。
昨夜他做到四点才罢手,还有心情抱著对方去洗了个澡,男人被翻来覆去地操了一整夜,现在还睡得很沉,眉头紧紧皱著,连在梦中都是满脸不爽。
严礼之看得有趣,忍不住用指尖去按对方的眉心,尽管他睡得时间不长,但精神意外的好。
杨坚在被子里滚了几圈,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把攥住严礼之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他睁开双眼,眼中布满血丝,先是迷茫地打量严礼之许久,终于回忆起昨晚的事。他嘴唇动了动,表情变得十分阴沉,就像颗进入倒计时的定时炸弹,锁在眼中的怒火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早安。”严礼之微笑著抽回自己的手,他早已穿戴整齐,而杨坚仍然一丝不挂,穿著衣服的人总是比较有底气。
杨坚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以往都是他凭著一身蛮劲横行霸道,就连上司见到他都要避让三分,没想到昨晚竟然被一个小白脸占了大便宜。偏偏现在自己两条腿都灌了铅似的沉,腰部以下酸痛无比——昨晚他被迫高潮了多少次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做到后面杨坚已经完全没有记忆,只剩下翻来覆去的快感和疲惫。
严礼之看他瞪著自己不说话,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居然觉得对方有点可爱。他拍了拍杨坚的脸,气定神闲地问:“你想要什么,限我能办到的以内,我会尽量满足你。”
这句话让杨坚顿时有种自己变成货架上的商品任人评估的屈辱,他放在身侧的手捏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我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没问题。”严礼之神色暧昧地在他腿间巡视片刻,还笑了笑:“你可以让我比死了还舒服。”
杨坚终于无法忍受他的语言调戏,抬腿就往严礼之身下踹去。可惜被折腾了一整晚,力道还不及平时的半成,严礼之连闪都没闪,直接攥住了他的脚踝,顺势往对方小腹上一压,目光在杨坚光溜溜的下身转了一圈,挑眉:“这样投怀送抱,是想和我再来一发?”
“来你祖宗!”杨坚挣不开他的掌控,干脆用另一条腿蹬了过去,严礼之昨夜也体力消耗巨大,懒得和他折腾,忙错身避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严礼之道:“我不想和你动手,至少现在不想。昨夜我们两个都有爽到,你身体里的东西我也清干净了,大家就当这是场普通的一夜情,怎么样?”
杨坚起身穿衣服,英俊的脸毫无表情,半晌后才瞟了严礼之一眼,冷冰冰地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我在酒吧里看到你,想要扶你回去。”严礼之谎话编得无比顺溜:“但是你一直搂著我不放,想方设法地勾引我和你上床,我也是男人,喝了点酒,你也懂嘛。”
他识趣得没有提杨坚身体的事,杨坚也就半信半疑,翻来覆去地想几遍似乎觉得也是那么回事。至于那里的第一次,他才懒得管那个鸟东西。
“这次的事,我记住了。”杨坚穿好上衣,漆黑的瞳孔紧紧攥住严礼之:“下次别让我遇上你,否则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严礼之作出一个被吓到的夸张表情,任对方越过自己走向门外,他望著男人的背影,心情就和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慢悠悠地冲了个澡,吃了早餐,严礼之来到公司之后已经是八点半了。他刚刚停好车,迎面就撞上了自己的大哥。
“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严义之见弟弟笑容满面,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比严礼之年长十一岁,看起来倒是和弟弟一般年纪,兄弟俩相貌也很相似,走在一起活像对双胞胎。
“遇到只挺可爱的小狗,陪他玩了一会。”严礼之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太明显,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回答。
严义之颇为惊讶地瞅他一眼,在他的印象里弟弟从来不喜欢这些小东西,难道是长大之后转性了。
不过严礼之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严礼之让助理去调查杨坚的简历,谁知对方刚出去没多久,就带给他一个坏消息。
——杨坚辞职了。
这位辞职也辞职的很有个性,他连公司都没来,直接打了通电话,表示工资不要了,以后不会再来上班,就这样。
严礼之看了半天助理找来的资料,最后靠倒在椅背上,闭著眼睛开始思考对策。
辞了职的杨坚倒是十分逍遥,他年轻力壮,朋友也不少,不用担心找不到新工作,再加上成功摆脱严礼之,让他大为轻松。杨坚把几个兄弟叫了出来,喝到将近十点才晃晃悠悠地回去。
这次他小心地没有喝醉,其实杨坚的酒量还不错,区区几瓶啤酒奈何不了他。
杨坚住在一栋偏僻又破旧的小公寓里,楼道的灯坏了,也没人去修,幸好杨坚早就走惯了夜路,闭著眼睛都能毫无阻碍地往上走。
就在他走到三楼拐角处时,忽然看到一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人正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这张漂亮的脸给杨坚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顿时让他身体一紧,像头炸了毛的狼一样瞪著对方,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干嘛?”
来者正是严礼之,他闻到杨坚身上的酒气,眉头皱了皱:“又喝酒了?”
“关你屁事。”杨坚想绕开他继续走,却被严礼之牢牢抓住了手臂,他挣了两下,见对方仍不松手,也不废话,一拳就朝严礼之面门砸过去。
严礼之料到他会来这招,侧身一让,趁势捏著杨坚的手臂狠狠一拖,他力道拿捏得精准无比,杨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反剪手臂牢牢摁在墙上,侧脸紧贴著脏兮兮的墙壁,吸了几大口灰。
4.
连打几个喷嚏之后,杨坚才开始反击,抬腿踹,用肩膀撞,像只被钉在墙上的大壁虎般用力扑腾。严礼之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挣脱,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抵在他背后,两人话没说几句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吵醒这里的人?”严礼之有点不耐烦了,附在对方耳边低声问。
杨坚冷笑:“吵醒又怎样,我巴不得他们都来看看你这个变态。”
严礼之被骂也没多生气,他用下身轻轻顶了顶对方挺翘饱满的屁股,笑道:“我还没做什么,你就急著骂我变态,那我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这个称呼了。”
杨坚霎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力挣扎起来:“操,你他妈有病,老子没空陪你玩,撒手!”
眼见对方就要挣脱自己的控制,严礼之心念一转,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对方腿间软绵绵的性器,还用力捏了一把。
非常不巧,杨坚今天穿的是条肥大宽松的沙滩裤,尽管里面套了内裤还是疼得够呛,喘著气好半天才低骂:“把你狗爪松开,不然我剁了它!”
“剁?”严礼之轻笑一声,握著那根粗大软垂的肉棒来回轻抚:“你现在有这个本事?”
杨坚的命根子被人抓在手里,一时间也不敢乱动,他回过头,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机会,否则我一定揍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是谁!”
严礼之的手从他腰里钻了进去,隔著一层薄薄的内裤套弄对方的肉茎,满不在乎地回答:“要是你待会还有力气,我随你揍。”
就算杨坚再抗拒严礼之的触碰,敏感部位再三被触碰,性器还是缓慢地开始发烫变硬,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用额头抵著墙壁一动不动,只有偶尔泄露出的一声喘息才让严礼之知道对方也有了感觉。
满意的严礼之在杨坚光溜溜的后脑勺印了个吻,抓著男人肉茎的手也悄悄移到下方,食指轻柔缓慢地沿著那道隐秘的肉缝滑了下去。
杨坚身体一震,怒道:“发情就去找女人,总缠著老子干嘛。”
“我喜欢你啊。”严礼之轻笑一声,用手掌包裹住那处软肉打著圈揉搓:“而且你不觉得,就在这里做很刺激吗?”
“刺激个屁!”杨坚脑袋往后一仰,狠狠磕在严礼之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严礼之没料到他还会这招,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手下也松了几分力道,顿时就被抓住机会的杨坚一把挣开。
杨坚早就对他恨得牙痒痒,一击得手后还想趁机再揍对方几下。严礼之也被这一撞弄出了点脾气,见杨坚的拳头挥来,敏捷地侧身躲开,同时抓住他的手臂,借著男人本身的力道来了一个极为俐落的过肩摔。
杨坚的身手是长期和地痞流氓打架练出来的,严礼之的身手是自幼父母请这方面的专家精心教导的成果。杨坚空有一身蛮力,根本奈何不了严礼之,几下就再度被他脸朝墙牢牢制住,连腿都无法活动。
动手不成,杨坚干脆开始动口,骂人的话张口就来,严礼之见他骂得不堪入耳,也懒得还嘴,他直接把杨坚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和内裤一起拉到大腿上,露出两瓣结实圆翘的屁股,抬手在上面狠狠拍了一巴掌。
“继续骂,大声点。”严礼之又扇了好几下,悠然道:“让这儿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光著屁股被我操的。”
杨坚一双眼睛被怒火烧得闪闪发亮,凶狠得像头踩到捕兽夹的狼,他呼哧呼哧重重喘著气,倒真的闭上了嘴,任严礼之动作。
严礼之觉得上他一次比跑马拉松还累,现在男人终于消停,他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好心情地把玩对方光滑又有弹性的臀瓣,可惜楼道里光线太暗,想看看别的地方也毫无办法。严礼之揉面团似的捏了半天,才把手探过去按住对方软绵绵的花唇,指尖灵巧地拨开狭窄的缝隙,一把捏住杨坚娇嫩小巧的花核。
杨坚轻飘飘地哼了一声,长腿不自觉地并紧,把严礼之的手腕牢牢夹在中间。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结实紧实的肌肉,唯独这个地方又软又嫩,好像吹口气就能化在掌心上。就算严礼之紧紧压著杨坚火热矫健的身体,知道身下是个比自己还皮糙肉厚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打起十二分耐心撩拨挤压那个脆弱的部位。
严礼之没弄多久,杨坚私处就迅速有了反应,小小的肉蒂变硬不少,两瓣肉唇也温热潮湿,不知是汗水还是淫液。
“你好敏感。”严礼之啃咬对方肩头光洁的褐色肌肤,空闲的手指在杨坚的入口处划了个圈,慢慢往里插。
杨坚那里仍然很紧,严礼之许久才捅进去一根手指,杨坚背脊挺直,身体偶尔微弱地颤抖几下,似乎很痛,但严礼之知道,对方这是爽的。
男人的窄小软嫩的肉道里汁液淋漓,刚抽动几下就发出黏腻响亮的水声,紧紧吮著他的手指拼命往里吞。严礼之不再小心翼翼,他加了一根手指,屈起些许在杨坚滚烫的体内四处揉搓摩擦,杨坚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在严礼之指尖戳到他的敏感点上后,杨坚嘶哑短促地叫了一声,又匆忙咬住嘴唇,两瓣湿嫩柔软的肉唇夹著他的手指不断抖动。
放到从前杨坚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被两根手指搞到四肢无力,双腿发软,但现在严礼之就是靠著两根纤长的手指就插得他下体酸麻,特别是在对方用指尖按著他的敏感点抖动的时候,杨坚险些跪了下去,内壁随著他的节奏大力收缩,温热黏腻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拼命往外流。
被杨坚的骚水沾了一手,严礼之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他抽出手指,拉开裤链掏出自己勃起的性器,把男人的一条长腿抬高,对准身下人被扯开的湿润肉穴插了进去。
杨坚就算再大胆鲁莽,也从未试过在黑暗的楼道里被别的男人侵犯自己的女性花穴,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忽然疯狂地挣扎起来。严礼之险些被他踢到,皱著眉把自己的阴茎完全塞进对方湿热紧嫩的肉穴里,粗鲁地插弄几下,冷声道:“都湿成这样了,还要乱动?”
“老、老子有多动症,你他妈管……管得著吗?”粗大炙热的肉茎狠狠擦过杨坚体内敏感的嫩肉,立刻让他舒爽得力道全失,喘息著仰倒在严礼之怀里。杨坚知道自己的眼圈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爽的,他胸膛急促地起伏著,不甘愿地用手抓住身后男人的手臂来保持平衡。
严礼之被对方逗笑了,趁势把他一条腿挎在手臂上,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捅干杨坚的肉道,这个姿势让对方饱满多肉的屁股完全贴著他的胯部,抽动时拍得啪啪作响,同时还有自己肉茎摩擦杨坚阴道的黏腻水声,听得杨坚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脖子根都红了。
“轻点,你、你就不怕别人听到?”杨坚声音哑得厉害,好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害羞了?”严礼之把男人的背心推到锁骨上方,边拉扯他嫩红的乳头边问。
杨坚下面被插得酥麻酸胀,还被这样玩弄,身体立马弹动几下,慌忙喊道:“别弄这里,不许碰——啊!”
他还没说完,严礼之就捏著那颗饱满的小肉粒使劲揉搓,剩馀的手指绕著乳晕摩擦,插在他体内的滚烫性器也一下撞到极深的位置,龟头从花心上蹭了过去,让杨坚肉道瞬间缩紧,咬著严礼之的肉棒不住痉挛。
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带著哭腔的呻吟,严礼之心尖一酥,低头温柔地亲吻对方湿润的眼角,身下却毫不温柔地次次往杨坚最为娇嫩的花心上顶。
杨坚已经快要高潮了,连腿间的肉茎都挺立著贴在小腹上,顶端不停渗水,湿腻不堪的阴道每被插一下就涌起让他全身都为止战栗的尖锐酸麻。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叫床声,嗓音也愈发甜腻高昂,严礼之怕他真的吵醒其他住户,只好凑过去用自己的唇封住了杨坚的嘴,把对方颤抖的声音全部堵在喉间。
严礼之被男人湿热紧致的肉道吮得也快要射了,他扒开杨坚两瓣沾满淫水的肉唇,用龟头顶开对方的子宫口抽动几下,杨坚霎时抓紧了他的衣领,身体不停地颤抖起来,身体不停地往严礼之怀里蹭。
杨坚高潮了,淅淅沥沥的淫水不断从杨坚含著严礼之肉棒的阴道口往外喷,连带著肉茎也射出大股浓稠的乳白色精液。严礼之放开他的唇,忽然加快了抽动的速度,开始粗暴无比地操干对方仍在高潮的肉道,杨坚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迎来了第二次高潮,这次的感觉比第一次强烈太多,杨坚爽得几乎要晕过去,终于哭著求饶:“停,停下来,受不了了,呜,你他妈、你他妈快停下来!”
可惜这个时候的男人都是禽兽,根本听不到他的请求,严礼之看到这个强硬凶狠的男人此刻像只小狗般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心里的成就感几乎要压过性欲。他眼睛也红了,粗喘著啃咬杨坚的脖颈,用自己的阴茎猛烈地撞击对方的子宫口。
杨坚体内酸胀到了极限,汹涌的快感也转化为强烈的尿意,他的肉道剧烈地痉挛收缩,终于在严礼之再度把龟头捅进自己的子宫口后全身一抽,原本射完精软垂的肉茎抖动两下,似乎要再度射出什么。
严礼之偏偏在这时伸出手来,紧紧捏住杨坚的性器,原本柔和悦耳的声音低沉得像换了个人:“想尿?”
杨坚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了,呜咽著应了一声。
“这里不行,用你的小骚穴来尿。”严礼之用拇指堵住他的马眼,低声命令。
这显然超过了杨坚的接受范围,他拼命摇头,还想去咬严礼之的手,哭著骂道:“干、干你祖宗,你给老子放……放手!”
严礼之忽然用另一只手在他私处摸索片刻,找到阴蒂的位置,狠狠碾压揉按。杨坚没料到对方还会来这招,当即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喊,身体抽搐几下,绷紧了小腿,从不停收缩的肉道里喷出一股淡黄色的透明尿液。
严礼之目的达到,竟仍然还在对方体内抽插,他每动一次就有不少尿液断断续续地从杨坚体内往外洒。连著插了十几道,严礼之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闭著眼睛射进对方体内。
这次做得实在比第一次还要尽兴,严礼之十分满意,他抽出自己湿漉漉的阴茎,掏出纸巾擦拭几下,又严严实实地塞了回去。
杨坚似乎还没从刚刚那场要命一样的高潮中缓过神来,瘫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乳白色的精液混合著透明的骚水从他红肿的入口一直淌到笔直修长的大腿上,严礼之好心情地替他擦干净肉唇上乱七八糟的液体,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家在几楼?”
“三楼。”杨坚下意识地回答。
原来就是这层,严礼之笑了笑,本想把裤子给对方套回去,但拿过来时却发现上面到处是灰。
“算了。”他自言自语般嘀咕一句,捡起那两条裤衩捏在手里,在杨坚光溜溜的屁股上掐了一把:“我送你进去。”
5.
在踏进杨坚的家里后,严礼之开了灯,面对著男人的客厅,第一次生出了十分茫然的感觉。
单单一个乱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小小的客厅,叠著几个没洗过的碗和一大摞速食盒的餐桌,沙发上满是凌乱的衣物,有的连衣架都没拆下来,角落里是放得乱七八糟的纸盒,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的杨坚看了他一眼,冷笑几声,道:“还不滚,等著我留你吃宵夜?”
有那么一会儿,严礼之真想拔腿就跑。
但严礼之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笑了笑,开口道:“我都进来了,在这里留一晚也不行?”
“不行。”杨坚斩钉截铁地回答。
严礼之飞快地合上门,将对方抵在墙上,低声问:“是让继续做一个晚上,还是让我在这里睡一觉?”
严礼之有双漂亮的桃花眼,脸上带著几分笑意看人的时候温柔又多情,可惜杨坚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不是青涩纯洁的少年。他所顾忌的是严礼之的后半句话,他相信这个疯子做得出这种事。
“你要是敢乱来,我马上把你扔出去。”杨坚扔下一句毫无力度的威胁,转身从沙发上扒出一条内裤,迳自往浴室走去。
严礼之在狭窄的客厅里转了几圈,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一块空地坐下。他侧头打量著手边凌乱的衣物,忽然失笑,自己确实有点不对劲,居然会被一个男人——还是个光头吸引到第三次见面就赖在对方家里不肯走,要待在一个这样又小又破的地方过一整夜,心里还没有半点不乐意。
杨坚很快就洗完了澡,他仅仅套著一条内裤,袒露在橘黄色灯光下的身体高大结实。严礼之的目光从对方英俊刚毅的脸落到线条漂亮的胸肌上,腹肌还有六块。杨坚古铜色的光滑皮肤上沾著不少没擦干的水珠,莹润透明的水珠配上男人宽肩窄腰的健美身材,性感得让已经发泄过一次的严礼之再度生出了不少欲望。
“老子有那么好看?”杨坚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包烟,低头叼出一根,边找打火机边恶声恶气地出声。
严礼之目不转睛地看他点烟的动作,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和女人做过没有?”
杨坚徐徐吐出一口淡青色的烟雾,冷哼:“我这个样子,你倒是做给我看看。”他取下烟随意弹了弹,发现严礼之仍然专注地看著自己,以为他是嫉妒自己的身材,便嘲笑道:“小白脸,你就算这样盯著我一百年也不可能变成我。”
“我要真是小白脸,你会打不过我?”严礼之挑了挑眉,忽然站起来解自己的领带。
杨坚以为他兴致又来了,立即摆出戒备的姿态后退几步,叼著烟道:“你又发什么疯?”
谁知严礼之只是脱了上衣,冲他抬了抬下巴:“还觉得我是小白脸吗?”
杨坚一愣,倒真的认真审视了一番他袒露的上身,严礼之皮肤虽然白皙,但衣服一脱,完全不像杨坚想像的那样纤细,该有的肌肉半块不少,线条精悍俐落得恰到好处,就算同样是男人的杨坚也不得不承认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我说的是你的脸,跟你身材有什么关系。”尽管这样,杨坚还是嗤了一声,随意抽了本杂志把烟灰掸在上面:“有本事你去把脸也整了。”
严礼之被他说得无奈,摇了摇头叹气:“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
杨坚一口烟霎时呛进喉咙管里,咳了半天才怒道:“关我屁事!”
“难道不是?”严礼之走到他身边,抢过杨坚的烟吸了一口,笑著道:“现在还早,再来一次怎么样?”
“你有完没完!”杨坚想到刚刚自己被他做成什么样,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就走:“老子没空陪你,我对男人没兴趣。”
严礼之忍不住道:“难道你还对女人有兴趣?”
“都没兴趣!”杨坚瞪了他一眼,关上灯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严礼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令他意外的是,房间里竟然比外面整洁不少,不过就凭一张床一个衣柜的摆设也确实杂乱不到哪去。杨坚往床上一倒,瞥了瞥严礼之,冷哼一声。
尽管他很想让对方去睡沙发,但杨坚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照办,也懒得多费口舌,扯过被子把头一蒙,扔下句“别吵我”便转过身去睡了。
其实严礼之还想洗个澡再睡,但看男人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就和衣躺了上去,顺手还替杨坚把房间的灯关了。
月色从没有拉拢的窗帘里斜斜打在床上,严礼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天花板,有些难以入眠。他没有认床的习惯,但也没有和陌生人同时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的经历。现在身旁杨坚对他的吸引显然大过了睡意,严礼之翻了个身,刚看到杨坚古铜色的结实背脊,脑子里还没什么反应,手却先一步地搭上去了。
杨坚反应迅速地攥住他的手指,低沉的嗓音里透出压抑的火气:“我说过别烦我,你耳朵聋了?”
对方这个态度,反而让严礼之打消了顾虑。他不怕死的再度凑上去几分,把手掌按在杨坚火热赤裸的胸膛上,轻轻挠了挠,低声说:“我睡不著。”
他这个语气,杨坚几乎以为严礼之在和自己撒娇。但很快杨坚就被自己的想像?心了一下,皱著眉道:“想要老子给你一拳让你好好睡?”
严礼之整个人都快贴到了杨坚背上,正对著男人的耳孔吹了口气:“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杨坚整个人都被他吹得打了个颤,刚翻过身来要骂人,就被抓住机会的严礼之一口咬在嘴唇上。对方显然是预料到他会动手,趁杨坚还没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一条腿迅速挤入他的腿间,屈起膝盖抵住杨坚的性器又挤又蹭。
看到身下的男人怒目圆睁,连光头似乎都格外锃亮了一些,严礼之心里好笑,手上却半点也不怠慢,使出全身力气按著杨坚,花样百出地去撩拨对方的唇舌。他虽然和杨坚做过,但这样深入的接吻还是头一次,要是放在从前,严礼之在没有对方没有刷牙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一遇到这个光头,好像那些顾忌瞬间都变得毫不重要了,就连对方嘴里淡淡的烟味也格外吸引人。
他居然会有这种被一个光头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
严礼之无可奈何地一边想,一边把手从杨坚的内裤里探了进去,抓住男人以长度和大小来说都十分出色的性器,用手掌裹住它上下轻抚。
杨坚好不容易用冲凉强按下去的情欲又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挑了起来,身体倒是愉快地接纳了,心中却格外不甘。他喘著气,试图去咬严礼之探到自己口中的舌头,可惜严礼之经验老道,每次在他要行动之前就快速把舌头撤了出去,杨坚咬不到舌头,干脆要去咬严礼之的唇,这样来往一番,倒像是杨坚在追逐对方索吻。
“好主动啊。”趁两人暂时分开的片刻,严礼之调笑道。
杨坚大怒,又想故技重施用脑袋去撞他,结果头刚抬起来一点,整个人忽然一僵,从胸腔里浮出一声绵软的喘息,重重倒了回去。
严礼之满意地将探进他体内的两根手指探到更深的地方,摩挲按压柔软滑腻的肉壁,低头在杨坚光溜溜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操!”杨坚下面被摸得又麻又爽,上面却怒火翻腾,一半的怒气是冲著严礼之去的,还有一半是为了自己反应过大的身体。
既然都做过两次了,他也懒得再做抵抗的无用功,严礼之觉得上杨坚一次累得半死,杨坚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杨坚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把严礼之全家问候了一个遍,干脆懒得挣扎,摊开四肢任他去了。
严礼之弄了一会,发现杨坚竟然放弃抵抗了,暗自庆幸的同时,又不免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失落。他想了想,没话找话道:“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想个屁。”杨坚没好气地回答。
严礼之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便不紧不慢地用指头蹭过杨坚体内的兴奋点,待到男人体内不由自主地收缩两下才接著诱哄:“真的不想知道?”
杨坚刚刚才被做过一次,体内的兴奋还没完全褪去,被这么一挑拨下面很快就变得湿润软滑,紧嫩的肉道裹住严礼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收缩。他心烦意乱地舔了舔上嘴唇,忽然很想叼根烟,听到严礼之还在不依不饶地问,翻了个白眼,喝道:“你要说就说,要做就做,别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严礼之郁闷得险些软了,看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光头,也算是他活该。他也没心情继续前戏了,脱下自己的裤子扔到一边,顺手把杨坚的内裤拽到对方脚踝,拉开男人一双笔直健壮的长腿架在腰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的性器对准杨坚嫩红湿润的入口挺了进去。
“嗯!”杨坚往后缩了缩,浓密的眉峰紧紧皱起,尽管严礼之这下没让他太痛,但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被插入,不止是生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严礼之抽动两下,见杨坚仍是皱著眉,不禁问:“痛?”
不管怎么说,身体这样亲密地接触总是会让人不自觉放下许多戒心。严礼之这句话说完他就发现语气有点不对劲,太亲密了,不像刚认识没几天的炮友,反而像是朝夕相对已久的恋人。
所幸杨坚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喘了一阵,见严礼之没有动作,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做不做,不做就滚。”
严礼之总算明白了,在这个人面前,什么温柔体贴都得统统丢掉,要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干到他哭为止。
他低下头亲吻杨坚宽阔坚实的肩膀和线条好看的锁骨,舌尖缓缓从男人浅褐色的光滑肌肤滑到挺立的乳尖上,含住它舔咬吮吸。杨坚呼吸一顿,抬手用力扣紧严礼之的手臂,身体随著他抽动的频率抖动著。严礼之把手沿著他小腹抚下去,握住那根勃起的阴茎套弄两下,又按在两瓣被自己撑开的柔软肉唇上打著圈揉搓。
杨坚身体敏感,没两下就闷哼出声,下面湿淋淋地渗出一大股淫液,无论是被严礼之的手指爱抚还是被他的性器抽插都发出响亮细碎的水声,窄小的肉道不断缩紧,紧紧含著严礼之不愿放松。
“我是严礼之。”把男人的乳头咬得通红肿胀,严礼之才抬起头,捏著杨坚的下巴说。
杨坚半眯著眼,朦胧的目光首先落到严礼之挺动的腰杆上,其实单看对方的身材,确实和小白脸半点都搭不上边。严礼之的腰身很窄,没有半点赘肉,起伏时可以看出清晰的肌肉线条,胸膛宽阔,修长的手臂每一寸起伏都镀满力度,怪不得爆发力那么强。
杨坚有点嫉妒,每个男人看到同性的好身材都难免嫉妒。
严礼之虽然相貌精致好看,但不是女性化的那种漂亮,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简直浑身上下都散发著雄性的荷尔蒙。杨坚一边不屑一边又忍不住打量他,一不小心和严礼之的视线对了个正著,对方笑了笑,俯下身亲他的眼睛,问道:“爱上我了?”
“爱……爱你祖宗!呜啊!”杨坚强撑著说完,就被狠狠一下撞到了花心,熟悉的酸麻再度从体内深处涌出,整个私处都止不住地开始收缩痉挛。
去他妈的小白脸!
杨坚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一句,就蜷起一条腿用力蹭弄床单,汁液淋漓的肉道吸住严礼之粗大炙热的肉棒一紧一紧地蠕动,显然又快高潮了。
“叫我的名字。”严礼之见他紧闭著眼,整个身子都泛出红晕,腰部不断抽搐,一副爽得不行的样子就大为满足,难得温柔地舔了舔对方的唇角。
杨坚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咬紧牙关不愿搭理他。严礼之也不急,用两根手指用力撚动揉搓男人娇嫩的阴蒂,身下更加凶悍地戳刺对方水淋淋的肉道,再度开口:“杨坚,叫我的名字。”
这次他的语气带了几点命令的意味,杨坚一听到他喊自己,身下就紧得几乎把严礼之夹断了,削薄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大点声!”严礼之没有听清,他用几乎是要把对方那里揉破的力道粗暴地按压杨坚的花核,直接插到对方体内最深处用力磨蹭对方两片滑腻的肉瓣。
激烈的快感像滚烫的岩浆般从两人交合的部位迅速传达到身体各处,杨坚猛地挺起腰,崩溃般地喊:“严……礼之,干你、干你祖宗,严礼之,够了吧!”
严礼之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杨坚就抬起两条长腿绞紧了他的腰,剧烈收缩的体内不断涌出温热黏腻的液体浇在他的龟头上,竟然直接就这么去了。
6.
这天严礼之刚准备在家偷一天懒,忽然接了蒋敏一个电话。
对方又是撒娇又是抱怨,说他闲著没事干也不愿去陪她喝杯茶,她是冯豫的青梅竹马,严礼之也不好不给她面子,只得和她约了个地方见面。
待严礼之停好车找到那里之后,蒋敏竟先他一步就到了,正背著手站在街边,笑吟吟地看著他。
“换了发型?”严礼之注意到她特意披下来的长卷发,故作诧异地问了一句。
蒋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小声问:“好看吗?”
严礼之道:“你怎样都漂亮。”
蒋敏嗔了他一声,表情倒是愈发灿烂。她晃晃手腕,把自己的表给严礼之看,语调轻快地说:“现在正好十一点半,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
严礼之瞟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早就计画好了?”
“嘿嘿。”蒋敏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请你出来一趟不容易,我当然要好好规划。”
严礼之知道蒋敏对自己肯定是有点意思的,不然也不会无故几年都不交男朋友想方设法要待在他身边,偏偏这个女人也聪明得很,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严礼之和冯豫拐弯抹角地问过她几次,纷纷被蒋敏用一句“没那回事”挡了回去,严礼之拿她没办法,加上自己暂时没有想要长久交往的物件,也就格外迁就她一点。
蒋敏晃了晃他的手臂,说:“好久没吃火锅了,这条街前面好像有家不错的店,我们去哪里?”
实际上严礼之不太喜欢火锅,每次吃都要弄得他满身都是味道,就算洗澡也冲不掉。他看著蒋敏期待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点点头:“去吧。”
待到蒋敏把他拖到火锅店里面后,严礼之忽然有点后悔这么快就答应了对方,这家店地盘不大,生意非常火热,放眼一望到处是乌压压的人头,吵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严礼之牵著蒋敏好半天才找到一张空桌坐下,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经常来这里?”
蒋敏正拿著食物单划来划去,闻言抬起头道:“你不喜欢?”
“人有点多。”严礼之说。
蒋敏笑道:“你就该多来几次这样的地方。”她选完了食材,把单子推到严礼之面前:“我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添的?”
严礼之粗略扫了几眼,没有太大的食欲,便随便勾了几样,起身去付帐。
在拿著单号往回走时,严礼之随意往左右看了看,竟然发现角落里坐著一个熟人。
拜那颗光头所赐,就算杨坚坐得位置十分偏僻,严礼之还是立马就把他认了出来。对方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存在,正专心致志地对付几颗牛肉丸子,从火锅里腾出来的袅袅白汽扑在杨坚脸上,让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朦胧许多。店里来吃火锅的人均是成群结伴,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唯独那一桌只有杨坚一人,在拥挤的人群里分外显眼。
严礼之看著他把一颗丸子咬成两半,好像被烫到了,鼓著腮帮子一脸凶恶地瞪著碗里的丸子,好像与它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十几秒后男人终于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嘴唇被烫得鲜红湿润,面无表情地倒水喝。
严礼之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提了几分,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蒋敏见他眼底还带著笑意,满面春风的模样,好奇地开口。
严礼之心里想著杨坚,嘴上却说:“看到你就开心啊。”
蒋敏红著脸轻轻拍了他一下,说:“讨厌。”
严礼之和她调笑几句,又回头去看杨坚,这次他的视线恰好被一桌人挡住了,把杨坚遮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吃完。
严礼之就这么陪蒋敏逛了一个下午,即使心不在焉也仍然表现得温柔体贴风度翩翩。分别时对方提著大包小包的纸袋,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半打趣半认真地说:“礼之,你对我这样好,叫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嘘,你不是说,我们之间谈这个没意思吗?”严礼之伸了根手指在她唇上一按,笑道:“这是我作为朋友该做的事。”
蒋敏笑容一滞,她听出了严礼之话里的意思,不免有点难过。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拢拢鬓边的发丝,又恢复了灿烂的笑脸:“那当然,我以后还会找机会差遣你的,等著吧。”
严礼之无奈道:“冯豫一个大好的劳动力你不要,每次都来折腾我,我没惹你吧大小姐。”
蒋敏调皮地眨眨眼,后退几步道:“冯豫最近有了心上人,我哪敢打扰他。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严礼之和她道了别,转身去开车。就在他刚刚打开车门,人还没坐进去时,竟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起初他以为是听错了,但没过几秒,那道声音再喊了一遍,确实就是严礼之三个字无疑。
这要是数人打招呼也就罢了,可对方生生把那三个字喊得生硬粗重,仿佛每个音节都是从自己齿缝里磨碎了飘出来的一样,听到耳中活像是来索债。严礼之想都不用想即猜中了那人是谁,他略带惊奇地倚著车门回头一看,果然是杨坚。
男人就像只发现猎物的豹子一样朝严礼之奔来,后面咋咋呼呼地跟著好几个人。他连个招呼都不打拉开副驾的门直接坐了进去,背脊往后一倒,两条长腿不舒服地伸了伸,瞪著他道:“快开车。”
杨坚跑得挺急,脸上带了不少汗,他好像开始长头发了,原本光溜溜的脑门蒙了一层青。严礼之倒没在意对方毫不客气的态度,他慢吞吞地上了车,开车时顺口调笑了一句:“跑得这么急,你欠了哪家的高利贷?”
“不关我的事!”杨坚就像头被拽住尾巴的大狗,气恼地在坐垫上锤了一拳后又扭头看看严礼之,黑黝黝的眼珠子里满是愠怒。许久后他再度看向前方,喉结动了动,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咕哝了一句:“刚刚……谢了。”
想不到对方还会说谢谢,严礼之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差点就想去摸摸杨坚的脑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说:“中午的时候我在火锅店见过你。”
杨坚哼了两声:“我知道,还在中间傻逼似的站了半天。”
严礼之不以为然,只要见到这个男人他的心情总会很好,这点挤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两人平和地沉默一阵,严礼之又问:“去哪?”
“我家。”杨坚刚说完,又在脑门上挠了两下,皱著眉改口:“算了,你在昌甯路停车就行。”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热,杨坚刚刚跑完步,晶莹的汗水沿著他的耳根不停往脖子上淌。杨坚晃晃脑袋,直接掀起衬衫的下摆去擦汗,严礼之目光一飘,状似无意地落在对方肌肉分明的紧绷小腹上,两粒点缀在深褐色肌肤上的饱满乳头若隐若现。严礼之轻轻呼出一口气,迅速把目光移开,找出一包纸巾扔了过去。
纸巾砸在杨坚的肚皮上,弹了起来,继而被男人迅速攥住。杨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笨手笨脚地去拆纸巾的包装袋。
严礼之看著好笑,又道:“算上这次,今天是我第二次遇到你了。”
杨坚抽出一张纸,盖在脖子上,一时不知道该答什么好。就算严礼之帮了他一次,他心里仍对这个小白脸有点抵触;但同时他又为现在能碰到严礼之暗自松了一口气,杨坚不怕打架,那帮人带给他的麻烦比打架要可怕上百倍。
见男人半天没说话,严礼之笑了笑,说:“找到新工作了吗?”
杨坚架著二郎腿,想往裤兜里摸烟,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不是很高兴地压低声音嗯了一声。
“又是保安?”严礼之忍不住猜测。
杨坚道:“不是。”
想到从前他穿保安制服的样子,严礼之有点失望,他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著抵达了目的地。
停车之后,杨坚刚打开车门,又听严礼之在身后说:“我帮你一次忙,不给点谢礼?”
杨坚一愣,皱著眉问:“你要什么?”
严礼之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对他勾了勾。
杨坚不明所以地凑过去。
严礼之勾住他的脖子,迅如闪电地在杨坚嘴角印了个吻,又在对方要揍人前敏捷地将他推了出去,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下次见。”
杨坚只觉被他碰过的地方火辣灼热,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匆忙放下手怒道:“神经病!”骂完就飞快地转身走了,就算深色的皮肤也没能遮住从他耳背耳根透出来的绯红。
严礼之笑吟吟地目送他走远,
这天冯豫正躺在床上,一边同严礼之打电话一边和肚皮上的小猫交流感情。严礼之照常听他倒了一通情场失意的苦水,沉默良久后,突然出声道:“冯豫,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了一个人。”
“哦,恭喜啊。”冯豫一边抚摸猫咪柔软的毛皮一边酸溜溜地哼哼:“这次又是什么类型的美女?打算花多长时间拿下?”
“我是认真的。”那头严礼之迅速回答。
两人沉默半晌,冯豫正想打个哈哈调侃一下好友,又听对方补充:“嗯,是个光头,拿下他有点难,我尽力吧。”
冯豫手指一抖,揪得猫咪嗷呜一声怒吼,狠狠在他手背上挠了一爪翻身逃走了。
05.
杨坚觉得用阴魂不散这个词来形容严礼之毫不为过。
这个男人简直无处不在,他本以为辞职后就能成功摆脱严礼之,结果在找到新工作的第二天,他又重新见到了对方。
现在严礼之姿态闲适地摊在椅子上,漆黑深邃的眼睛带著微微笑意始终注视著他,那张好看得无可挑剔的脸在迷离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心满意足的神态宛如一只找到心仪玩具的雪白波斯猫。
杨坚把他点的饮料送过去后,严礼之抬起头,在他被酒吧制服包裹的身躯上流连片刻,轻声说:“很适合你。”
杨坚没有打算理会他,转身就走。
严礼之花费了不小的心思去找这个男人的新工作地点,自然不会轻易把杨坚放走。他抬脚迅速勾在对方小腿上,笑道:“这么急著走做什么,不陪我喝几杯?”
“这里多得是的人可以陪你喝,我还要上班。”杨坚把他踢开,断然拒绝。
“你们老板不至于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严礼之毫不气馁地再缠上去:“几天没见面,我还挺想你的,你就不能体贴下你的顾客?”
杨坚浓眉一皱,猛地俯下身抓住严礼之的领口沉声威胁:“你想不想关我屁事,我对你这种小白脸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跟我打架就别招惹我!”
这次严礼之被揪领口倒一点都不生气,他懒洋洋地任对方提著,问:“又打架,不怕老板解雇你?”
“大不了再找。”杨坚答。
严礼之忽然迎了上去,两个的距离倏然拉紧,连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他抬手勾住杨坚的脖子,指尖有意无意地沿著对方生著茸茸短发的后脑勺滑下去,声音轻飘飘的:“真的不喜欢我?先前我们做过的那两次你好像比我还享受,嗯?”
没料到严礼之竟然会在公众场合提到这种事,杨坚身体一僵,差点就提拳揍了过去:“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还没跟你计较那两次,你还敢拿这件事套我?”
严礼之一脸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
尽管他们位置并不显眼,但拉拉扯扯的动静也惊动了不少人,察觉到从四周投过来的好奇视线,杨坚低咒一声,抓著严礼之的衣领直接把对方拖到了里面的更衣间。
“我最后跟你说你一次,别来烦我!”杨坚认真地警告他:“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真把我惹急了谁都别想好过!”
领口被揪得有些难受,严礼之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把男人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低声道:“别紧张,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看著神色难得认真的严礼之,杨坚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在这里说,还真是没情调。”扭头简略地打量了一圈昏暗狭小的更衣室,严礼之耸耸肩:“我想追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说得没有半点铺垫,直白地让杨坚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待他终于反应过来后。男人那张线条冷酷的英俊面孔立刻被怒火渲染得通红,声音也如同野兽喉间低沉的咆哮:“追我?你他妈把我当成女人了?”
“当然没有。”严礼之坦然地和他对视一眼,拽著杨坚的手腕将他用力甩在门上,自己也随之压了过去,嘴角挑起几分笑意:“我并不打算用追女人的那一套对付你,我知道我们都不喜欢那样。”
他那一下甩得颇重,杨坚磕在门板上的脑袋钝痛无比,不停地嗡嗡作响,半分钟后才能出声:“那你还来废什么话?”
严礼之按在对方胸膛上的手缓缓往下滑去,柔声道:“所以我决定换种我们都喜欢的方式。”
不等杨坚把他踹开,严礼之已经蹲下身,隔著布料轻轻握住了杨坚腿间沉睡的性器。
杨坚惊地喘了口气,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严礼之仰起下巴,张开嘴轻轻叼住杨坚的裤链,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有种半透明的质感。他始终注视著杨坚,目光火热又挑衅,似笑非笑,鲜红的舌尖从口中探出些许,沿著杨坚拉紧的裤链缓缓舔了下去。
尽管对方舌尖碰到的仅仅是粗糙厚实的布料,杨坚却觉得严礼之那下直接舔到了自己心尖上。他喉结动了动,想要把对方推开的手悄悄垂下,改为抵住背后的门板。
严礼之的左手沿著他皮带系扣的方向抚摸过去,这个男人的手指也十分漂亮,每一根都白皙修长,线条分明有力,指甲透著莹润的淡粉色。眼下那几根漂亮的手指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拔出他系好的皮带,在它啪嗒一声散开后,严礼之微微支起身,洁白的齿列咬住扣子,粉红色的薄唇温柔地吻了吻它暗褐色的表面。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严礼之从未停止和杨坚对视。在情欲方面还是新手的杨坚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挑逗,他的脸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紧攥成拳的掌心渗出了不少汗,严礼之充满暗示的目光让他恼怒,很快那点怒意就转化为奇异的热度向身下汇集。杨坚有点不安,理智告诉他应该闭上眼一脚踹开严礼之让他滚蛋,可他却保持著让对方滚蛋的想法一动不动。
杨坚感到腰间一紧,很快又松开,严礼之咬开了他的扣子,高挺的鼻梁正抵在他肚脐下方,然后他听到严礼之浅浅的吸气声。
双腿不由自主地并了并,喉间莫名的干渴让杨坚咽下一口唾液,忍不住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严礼之并没有回答,他垂下眼,再次叼住杨坚的裤链,白皙的肌肤衬得他黑而浓密的睫毛分外明显。这次他两只手都扶住了杨坚的腰,隔著衣服的触感犹如刚从火炉中取出的钢铁。
“还好你这次穿的内裤比较正常。”严礼之终于调笑了他一句。
对方温热湿润的气息渗透薄薄的内裤,直接贴上了杨坚下腹的皮肤。杨坚低不可闻地抽了口气,强撑出一个冷笑:“我穿什么关你屁事。”
严礼之又笑了,他挑起杨坚内裤的边缘拉下几寸,抬头看向杨坚:“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杨坚面无表情地回答:“要做什么就做。”
“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口交,如果待会咬到你,不能怪我。”严礼之说。
因为身体的缘故,杨坚的欲望总是不如同龄人强烈,就连色情杂志和电影都没看过多少。每次看到其他人裸露的身体,他难免会生出一些愤懑妒忌,连带著连正常做爱都很少去想像,更别提口交。
想不到杨坚在这种时候也能走神,严礼之无奈地拉下对方的内裤,意外地发现杨坚已经有了反应,总算被安慰到了一些。
在严礼之握住自己的性器慢慢含进去的时候,杨坚身体重重一震,迅速扯住对方的发丝试图把他往后拽,气息凌乱地发出抗拒:“操,停下来,你、你他妈疯了?”
严礼之柔软炙热的舌尖绕著他的龟头舔了一圈,退出几寸又深深含住。杨坚的腰随著对方的动作轻轻抖动,阴茎被包裹被吮吸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让别人跪在自己身下吞吐自己的性器,而现在严礼之就这么做了。杨坚紧紧攥著对方发丝的手慢慢张开,托住严礼之后脑,他在逐渐叠加的沉厚快感中咬紧牙关,忽然认为现在的严礼之是属于自己掌控的。他现在完全可以让自己的性器塞满身下男人的口腔,让对方给他深喉,噎得对方不能呼吸,主动向自己求饶。
求饶。
杨坚因这个词兴奋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按在严礼之后脑的手掌不受控制地往前压去。
严礼之没有为他的自作主张不满,反而配合地把杨坚的性器完全吞了进去。前所未有的征服感席卷了杨坚的大脑,他开始喘息,手掌粗鲁地揉搓身下人柔软的黑发,一改先前的僵硬,自发摆动起腰肢在严礼之口中进出。
正当他舒畅到顶点的时刻,严礼之突然吐出了他的肉茎,温度略低的修长手指从他腰间抚下,轻轻搭在杨坚腿间隐秘的雌穴边缘。
“果然湿了。”迎著杨坚不满的目光,严礼之微笑:“这里也想要吗?”
杨坚眉头一皱,低骂:“要你个头!”
“真的不要?”严礼之拇指在两瓣湿润饱胀的肉唇缝隙重重一蹭,打量了片刻指尖上的水渍,又把它凑到唇边,伸出舌头来回舔弄。
他的瞳仁似乎蒙著一层薄薄的雾气,连目光都是水光淋漓的,线条精致的嘴唇有些肿,漆黑的发丝凌乱地搭在洁白的脸庞上。这副模样本该让严礼之看起来脆弱又懒散,但他眼底的欲望和唇角勾引意味十足的笑意锐利无比,杨坚和他对视半晌,居然略感招架不住,率先看向别处。
“你他妈怎么总有那么多废话要说?”杨坚不耐烦地问。
严礼之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他用手指拨开杨坚私处两瓣嫩肉,用力而细致地按著它揉捏,又说:“你还记得我插进去是什么感觉吗?你这里很敏感,每次受到一点刺激就缩得很紧,但只要我碰一碰,它就马上变软了,好像我力气再大点就会碎了一样。”
杨坚被他说得想要骂人,被严礼之触碰过的地方又酥又烫,连带著内部也自发收缩两下。
严礼之把刚刚从他体内涌出的淫液涂抹在两瓣花唇上,声音变得沙哑低沉:“杨坚,想要我舔你吗?”
“操!”杨坚用脑袋用力撞了一下门板。
严礼之没有继续征求对方的意见,直接用舌尖拨弄起杨坚私处粉红色的肉核。杨坚险些叫了出来,吸了一大口气才堪堪平复,慌忙想要推开对方:“你干什么!”
“舔你。”严礼之抓住他的手,湿热柔软的舌尖从杨坚的穴缝间舔舐过去,最后抵开入口的阻碍,一下钻进了滑腻的肉道里。
杨坚猛地瞪大双眼,双膝一软,要不是严礼之撑著,他现在已经跪到了地上。
这和从前严礼之用手指或性器进入他的感觉完全不同,身体内部敏感脆弱的肉壁被更为粗糙的舌苔反复摩擦戳刺,每一寸都被柔软又坚硬的舌尖碾压舔舐,杨坚觉得自己最为隐秘的部位随著对方舌头的动作逐渐暴露在了严礼之眼底。他的脆弱,他的不堪,全部毫无保留地被严礼之看了个一清二楚。
“别……别舔了……”杨坚颤抖著开口,语调不自觉地透出几分哀求。
对方给予他的回应是含住他的入口一阵用力的吮吸。
杨坚惊叫一声,湿透的肉道随著严礼之舌头的动作开始收缩,他绷紧小腹,胡乱骂道:“严礼之,你他妈、你他妈再动,老子——呜,老子夹断你的舌头,叫你停!你、你聋了?”
严礼之没有理会,他察觉到杨坚体内的嫩肉正在松松紧紧地含著他的舌头不肯放开,不断有黏腻温热的淫水从杨坚的肉道里淌出,把男人的腿根浸得湿漉漉的。他抽出舌头,改为抵著对方的阴蒂摩擦挤压,同时改用手指插入了杨坚体内,快速抽插摇晃。
酸涩酥麻的快感闪电般沿著他的腿根向小腹传递,杨坚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他咬住自己的手指,喉间挤出哭音浓重的呻吟。这次的高潮来得剧烈而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酸胀的肉道就猛然缩紧,继而开始急剧收缩痉挛,潮吹时的感觉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失禁了。
严礼之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猝不及防地被喷了满脸淫水,而陷在杨坚阴道里的手指还被对方软嫩湿热的肉壁牢牢吸住,半天不肯吐出半点。
06.
他站起身,搂著杨坚的腰凑到他面前,抬起手在下巴上抹了一下,低头看著指尖湿润的水痕:“这么舒服?”
杨坚冷笑道:“你可以让我舔你试试。”
听到这句话,严礼之反倒点点头,下巴抬起几分:“可以啊,记得舔干净点。”
杨坚错愕地睁大眼睛瞪了他几秒,才意识到对方指的是自己的脸。他皱著眉,刚想把这个烦人的小白脸一脚踹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忽然顺著严礼之唇角滑了下去,对方状似无意地用舌头将那颗水珠舔入口中,湿润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杨坚。
被对方目光中的挑衅激怒,杨坚见严礼之嘴唇动了动,似乎又想说什么,不由冷哼一声,捏住严礼之的下巴低下头去。
他有点激动,力道控制得不好,导致自己的嘴唇几乎撞在了严礼之脸上。严礼之似乎也被撞痛了,皱著眉发出含混不清的抱怨,杨坚见他皱眉,心里爽快了不少,捏著对方下巴的动作也不是那么不情不愿,敷衍地伸出舌头在男人白皙光滑的脸颊上舔了一下。
“你这样舔,就跟阿呆一模一样。”不等杨坚再舔几口,严礼之忽然出声。
杨坚一愣:“什么阿呆?”
严礼之只是笑,并不回答他。杨坚隐隐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一道,心下恼火,干脆狠狠在对方左边脸颊上用力咬了一口。
他咬得毫不留情,严礼之显然很痛,捂著脸抽了一口冷气:“我没让你咬我!”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略带恼怒的神情,杨坚和严礼之对视片刻,心底忽然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他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翘,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一扭,成功改把严礼之摁在门板上,嘴唇贴到对方耳边:“我就是要咬,你不喜欢就滚出去啊。”
严礼之从没料到杨坚也会说这样的话,他搭在对方肩头的手动了动,继而紧紧抱住杨坚,故作诧异地开口:“你这在跟我调情?”
“我只是要咬你。”杨坚答。
语罢,他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一般,再度咬住了严礼之。这次他力道放轻许多,齿列懒洋洋慢吞吞有一下没一下地磕著对方那颗莹润柔软的耳垂,同时下意识地用舌头拨弄几道,像是回应他的动作一般,严礼之搂著他的手紧了紧。
杨坚放开严礼之被自己咬得通红湿润的耳垂,继续沿著男人好看的下颌线条咬了下去,严礼之肌肤细腻,没几口就从雪白的色泽里渗出淡淡的粉色。杨坚看著十分顺眼,愈加兴致勃勃地往下探索,连带著对方修长的颈项也没有放过,当他一口叼住严礼之凸起的喉结时,男人的呼吸明显地停顿一下,低沉悦耳的嗓音也带上了情欲的沙哑:“你再咬这里,我保证现在就操得你合不拢腿。”
“是不是我不给你一拳,你就浑身不舒服?”被这句话冒犯到的杨坚沉声问。
严礼之笑了笑,抬起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好吧,你继续。”
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语气就像在哄一条不听话的大狗,杨坚瞪了眼前还带著牙印的喉结一眼,表情颇为微妙。随即,他没有再碰那个部位,转而咬住男人细长的锁骨磨了磨牙。他的目光落在严礼之解开领口的衬衫上,本想模仿对方把严礼之的纽扣咬开,可惜失败了。
失去耐心的杨坚干脆用手把严礼之的衬衫扯开,对著男人肌肉结实的白皙胸膛,他动作一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了。
见他半天不动,严礼之拍拍他的脸,问:“怎么了?”
“……”杨坚不说话。
严礼之看他一直盯著自己发呆,像是意识到什么,柔声道:“不知道怎么做?”
睫毛颤动几下,杨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闭嘴!”
严礼之心下了然,他抓住杨坚的手搭在自己腰间,语调戏谑:“不会也没关系,我教你。”
掌下触到光滑温热的肌肤,杨坚只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停顿了一下,再跳动时速度在成倍递增。他用手指在严礼之腰侧磨蹭一下,听到对方低哑短促的笑声后条件反射般去看严礼之的脸,恰巧就与男人的双目对了个正著。
严礼之漆黑深邃的瞳仁里的笑意恍如海底的细沙,随著他的目光微微浮动,神态放松又温和。杨坚被他注视得有几分恼怒,又发不出火来,严礼之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又有点理所当然,一时间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回应严礼之,脸上竟显出几分茫然来。
“还是交给我吧。”严礼之叹了口气,指尖从杨坚的腰侧一路下滑,摸索到臀缝的位置时,他轻轻在那块皮肤上按了按:“这里我还没碰过啊。”
不等杨坚想明白他这里指的是哪里,对方修长的手指就从那里钻了进去,抵在一处紧闭的褶皱外。
那里的触感不是严礼之预料中的那样干燥,反而湿润又柔软,拨弄几下就颤动著浅浅含住了他的指尖。
“别碰那里!”杨坚惊得差点一脚踹出去,可惜两人离得太近,不但没有碰到严礼之,反而让自己的后穴一下吞进对方的小半根手指。毕竟那里从未有人触碰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从杨坚尾椎往上攀升,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夹紧对方。
严礼之倒是分外满意里面火热紧致的包裹,他一寸一寸地缓慢抚摸杨坚体内湿润的嫩肉,待它软化几分后又迅速加入一根手指:“你这里居然也很敏感,喜欢被我摸?”
娇嫩的穴肉被两根手指揉捏摩擦,杨坚痛得几乎想用脑袋狠狠撞严礼之一下,可没多久一种比痛还难以忍受的奇怪感觉从体内扩散开去。他捏紧严礼之的腰,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拔出来,别、别以为我不会揍你了!”
感受到他说话时柔软的肠道又渗出不少黏腻的液体,严礼之笑道:“好吧。”
手指从体内抽出的怪异感让杨坚再度发出闷哼,不等他把那种感觉遗忘,一根比手指粗大炙热数倍的物体毫无征兆地突破穴口的阻碍,完全捅进了他体内。
杨坚连叫都来不及,一条腿就被迫架到对方腰际,后穴里的东西开始大力抽动撞击。他已经分辨不清从后面传来的是痛还是刺激了,只觉严礼之的性器每下都快要把他捅成两半,如果再深一点,他毫不怀疑那根东西会戳穿自己的肚子。
他膝弯一软,在要跪下去的那一刻用力抱紧严礼之,下巴随著对方抽插的频率摇摇晃晃地磨蹭对方的颈窝。在肠道某处被严礼之性器狠狠摩擦撞击时,他被突如其来的怪异快感刺激得惊叫出声,身体一抖,另一条腿也自发缠在严礼之腰际。
严礼之托住他光溜溜的屁股,另一只手握住杨坚的肉茎捏了一把,低笑:“你硬了。”
“硬、硬了又怎样?”杨坚喘息著回答。
严礼之抱著他走到一侧的沙发旁,俯下身把杨坚放在上面,抬起对方一条修长笔直的腿架在肩头,一面抽动一面调笑对方:“光插后面就能硬,还是第一次,我该怎么夸你好呢,嗯?”
杨坚凶狠地瞪他一眼,英俊的面庞在情欲的浸染下竟更显得轮廓刚毅,半裸的身躯犹如被热水淋湿的大理石雕像。严礼之凝视他许久,愈发不舍得挪开目光,他侧头啃咬对方的耳廓下巴,托住杨坚膝盖的手改为握住对方的脚踝,像是要把身下人揉碎一样反复戳刺插弄男人湿淋淋的滚烫肉穴。
杨坚早就没力气去抱严礼之,他一只手盖在脸上,时不时发出沙哑含糊的喘息。整个背脊都陷进沙发柔软的靠背里,腿间的性器早已完全勃起,随著严礼之的动作精神十足地来回晃动,顶端透明的汁液把整个柱身都淋得黏腻湿润。
就在他后穴不由自主地收缩著绞紧严礼之的性器,都被汹涌的快感冲击得意识模糊,快要和汗水一起融在对方身下时,更衣间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
“里面有人吗?”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门外问。
杨坚猛地支起上半身,瞪大双眼看向门口。
“快开门,我来拿东西。“见没有回应,对方推了推门,提高音量道。
杨坚还没想出对策,一根手指蓦地从他大大张开的腿间钻进去,用力摁住雌穴顶端湿润的阴蒂旋转按压起来。
对于杨坚即将高潮的敏感身体来说,这种刺激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呜咽一声,刚刚撑起的身体迅速倒了回去,慌张地看向严礼之。
严礼之眼底浮出温柔的笑意,手指却更加粗暴地刺激杨坚的花核,身下抽插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门外的人等得十分不耐烦,音量随之提高不少:“搞什么,快开门啊。”
“告诉他,你正在忙。”严礼之吻去杨坚眼角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的透明液体,低声命令。
杨坚喉结滚动几下,刚张口,就发出一声哭腔浓重的呻吟。
“让你说话不是叫床。”严礼之眯起漂亮的眼睛,重重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
杨坚被折磨得恨不得一把捏碎他的脖子,喘了半天粗气才红著眼喊了一声:“老子有事忙,滚——唔!”还没说完,敏感点就被火热的龟头擦过,还好他飞快用手捂住了嘴,否则又要叫出声来。
门外的人听到杨坚的声音,骂骂咧咧地嘀咕几句,终于没了动静。
杨坚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大口气,眨巴几下眼睛,又见严礼之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问:“哭了?”
“滚你妈的!”杨坚大骂。
听到他声音里还带著明显的哭腔,严礼之心里无比满意,他捏著对方花核的手指重重拧了一把,同时用两根手指深深插进杨坚不断淌出透明体液的阴道里,手指向上勾了勾。
杨坚被铺天盖地的快感狠狠击中,一口咬在严礼之肩上的同时,阴茎和雌穴同时到达了高潮。
严礼之喘息著抽出自己的性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干净上面乱七八糟的体液,又好心情地也替杨坚清理了一遍。
“这个追求方式怎么样?”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微笑著看向仍瘫在沙发上喘息的男人。
杨坚额角青筋凸起,如果他有力气,他会毫不犹豫地给面前这个得寸进尺的小白脸一脚。
07.
杨坚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新长出来的发茬很扎手,他挠了一把,又有点想把它们再度剃干净,他还挺喜欢光头的感觉。不过他妈肯定不愿意他这么干,前几次回家他就总被念叨没头发太不正经,不像个好人,还试图怂恿他去买顶假发,现在看到自己长头发,最高兴的人就数她。
他把摩托停好,进酒吧换了衣服,一名同事忽然推开更衣间的门,脑袋探进来喊了一句:“杨哥,有人找。”
听到这句话,杨坚第一反应就是严礼之又来了。他皱起眉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出些火气:“谁?”
同事猛地咽下一大口唾沫,瞪著眼睛迅速回答:“一个小姑娘,挺……挺漂亮的。”
小姑娘?杨坚楞了楞,推开同事往外走去。
此时刚过七点,酒吧里客人还不是特别多,以致杨坚一眼就从人堆里认出了找自己的是哪根葱。现在那颗水灵灵的小葱正坐在吧台前,板著精致清秀的小脸,死死盯著手里的橙汁。在她身旁还有个穿粉色衬衫的男人,笑起来十分轻浮,似乎正殷勤地向她搭话。
杨坚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攥住男人正要往少女肩上搭的手臂,面无表情地问:“想干嘛?”
粉衬衫搭讪被打断,颇为不爽地抬头瞪向杨坚,但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个高大看起来又颇为凶狠的男人之后,气势顿时矮了几分,讪笑:“就……就聊聊天,我没别的意思。”
少女一见到杨坚,方才还冷若冰霜的小脸立即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缝,欢呼一声扑到杨坚身上搂住他的腰。
“跟我过来。”杨坚像拎小猫似的把她从椅子上拎下来,把人带到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后低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你嘛。”少女仍扒在他肩上不肯撒手,傻呵呵地乐了半天才道:“哥,你穿这身真帅。”
杨坚丝毫不被妹妹的讨好打动,冷冰冰地问:“除了拍马屁你还会点别的吗?”
杨可撅起嘴抱怨:“真凶,你吓到我了,我要跟妈告状去。”
被对方一双晶莹无辜的大眼睛盯著,杨坚向来不是她这招的对手,没几秒就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声调也温和许多:“少撒娇,说吧,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人的事儿呗。”杨可不太高兴地扯著头发:“这几天好像又没钱花了,天天蹲咱家门口求妈给他点钱,妈不给他就骂人,哭,连我都被他缠上好几回,妈被他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就让我来找你想想办法。”
杨坚自然清楚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他本以为对方只敢纠缠自己,没想到现在还变本加厉地缠上了他的母亲和妹妹,气得一拳狠狠击在墙上,磨著牙道:“我都警告过他不许去找你们,没想到他脸皮居然厚到这个地步,我今晚回去。”
“今晚就回来?那我得告诉妈买点好吃的,家里的菜还不够你一个人吃呢。”杨可从小就被杨坚保护著长大,杨坚在她心里是比父亲还要可靠的存在,听到杨坚要回家,杨可比谁都要开心,连同烦心事都立刻抛诸脑后,还在原地蹦了好几下。
杨坚冷眼看著她犯傻,忽然想到什么,板著脸问:“你高三不用上晚自习了?”
“今天星期六!”杨可锤了哥哥肩膀一下,鼓著脸喊:“有你这么当哥的吗?连我什么时候上课都不知道。”
这话其实有些冤枉杨坚,对于一个高一就辍学的男人来说,能记得晚自习就不错了,哪里还清楚准确的上课时间。不过杨坚向来让著自己的妹妹,被她这么一说倒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他叹了口气,摸摸杨可的脑袋:“找个没人的地方坐著去,想喝什么自己点,哥给你付。”
杨可眨巴眨巴大眼睛,贼兮兮地问:“那我喝点酒行不行?”
“想都别想。”自从和严礼之有过糟糕的第一次,杨坚就对酒这东西敬而远之:“你敢喝酒我就揍你屁股。”
看哥哥表情严肃,杨可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禁向对方扮了个鬼脸:“不喝就不喝。”
杨坚嘴角隐约勾出一点弧度,很快就被自己按捺下去,声音倒是难得的温柔:“乖。”
“哥你总把我当小孩看。”杨可推了他一把。
杨坚不以为然:“你不就是小孩么。”
看著妹妹开门的时候,杨坚有些不太习惯,距上次站在这扇门前已经有不短一段时间,以致门打开后面对著自己亲生母亲的脸,杨坚怔楞几秒,竟然不知是说“我回来了”好还是“你怎么又瘦了”好。
倒是杨母眨巴几下眼睛,仰著头看向儿子的脑门,语气惊喜:“哟,长头发啦?”
“嗯。”杨坚无奈地摸了一把后脑勺:“您还没睡呢?”
杨母笑眯眯地看他弯腰换鞋,轻声说:“没看到你们到家我不安心,你饿吗,我炖了排骨汤,热一热就能喝。”
杨可对她妈吐了吐舌头:“妈,都三点半了,哥他肯定没胃口,咱们还是睡觉吧。”
“你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肯定不饿,我问的是你哥。”瞪了女儿一眼,杨母又心疼地捏了捏杨坚的脸:“一看就知道你又没好好吃饭,脸上的肉都掉了不少。”
被母亲摸来摸去的杨坚哭笑不得,迅速躲开她正探向自己腰间的手:“我又不是小可,脸上能有多少肉,妈,我真不饿,您赶紧去休息,都快三点半了。”
杨母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早早就脱离自己独立的儿子,她总觉得有所亏欠,也不知道怎样弥补,唯有在杨坚每次回家的时候多和他聊几句。她的确困了,现在被杨坚一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眯著眼睛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杨坚笑了笑,顺手把黏在自己身后的杨可推倒母亲那边:“跟妈睡觉去,还要不要上课了你。”
杨可气冲冲地喊:“我明早不上课,明天星期天!”
“哦,我忘了。”杨坚耸耸肩。
回家和回自己那间又破又乱的小公寓感觉完全不一样,杨坚洗了个澡,把头埋进气息熟悉又陌生的枕头里深吸一口气,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以十分放松的姿势睡著了。
令杨坚意外的是,他的梦里竟然有严礼之。在按住对方痛快地揍了严礼之一顿之后,他盯著身下男人那张漂亮的脸久久不能挪开目光,严礼之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他刚想给对方脸上也来一下的时候,严礼之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杨坚惊得浑身一震,睁开眼后茫然地瞪著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不记得梦里严礼之说了什么,但那句话产生的反应还残存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耳根又胀又热,心跳的频率也比平时快了不少。杨坚低咒一声,粗鲁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耳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大概是他起床的时间太晚,杨母和杨可都不在家,最后杨坚在冰箱上找到了他妹妹留下的便利贴。
“我和妈买菜去了,早饭在厨房里,我的鸡蛋没吃完,还有一个你帮我解决。”
他随手拿了一枚茶叶蛋正在剥壳,门忽然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杨可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外面。
“怎么了?”见妹妹神色有异,杨坚擦擦手走过去。
杨可像只找到靠山的小狗一般冲到他身边,扯著他的袖子往外拽:“那个人又来了,正缠著妈不放呢,你快过去。”
杨母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被一个男人牢牢堵在身后,对方正捏著她的手臂嘀嘀咕咕地说话。杨母眼中满是冰冷的怒意,不断用力地试图挣脱对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杨坚掐著男人的肩膀轻而易举地把他丢到一边,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厌恶,英俊的五官阴沉得宛如夏季暴雨前夕的天色:“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男人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来瞪著杨坚:“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身高和杨坚相仿,却因为酒精和岁月佝偻许多,那张有著和杨坚十分相似五官的脸削瘦得惊人,眼里布满血丝,脸色十分苍白,好像别人在他耳边大叫一声他就会立刻晕过去似的。
“我在哪里还轮不到你管。”杨坚语气冷漠:“现在需要解释的人是你。”
男人嘴唇颤抖几下,忽然伸手重重推了他一把,大声喊道:“我解释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给你解释,你可别忘了,我是你——”
“如果你不是我爸,我早就把你从楼梯上扔下去了。”杨坚面无表情地截断他的话:“当初我替你还债的时候你亲口发誓不会再来找她们的麻烦,你忘了?”
08.
杨坚起身时没能把烟叼稳,燃了一半的香烟落在地上,他眉头紧蹙,用脚尖狠狠把暗红色的火星碾进泥土里。
他很烦,因为自己那个根本算不了父亲的父亲。
杨振庭和杨坚的母亲赵琳是高中同班同学,年轻的他用自己英俊的外表和百折不挠的热情成功俘获了学习委员赵琳的芳心,为了杨振庭赵琳甚至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两人的婚礼十分简陋,婚后不久杨振庭事业失利,丢了工作,也因此染上酗酒赌博的恶习,有时几日都不见人影,家庭生计全靠赵琳一人维持,就连她产下杨坚,杨振庭甚至都没有出面。
赵琳几乎是独自抚养了杨坚三四年,无法忍受被酒精冲昏头脑,日日把她辛苦赚来的积蓄往外掏的丈夫,终于向他提出离婚的要求。习惯依赖妻子的杨振庭自然不愿答应,与赵琳翻天覆地地吵了几架后又跪下哭著哀求对方回心转意,赵琳一时不忍,决定原谅杨振庭。两人平和共处了几年,赵琳再度怀孕,杨振庭耐不住寂寞,这次甚至偷偷摸摸地有了外遇,被赵琳发现后无言辩解,竟然一走了之。
杨振庭在杨坚十四岁那年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人明明四十不到的岁数,却发丝斑白脸色蜡黄得像个老头,欠了一屁股的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著落。杨振庭就像块牛皮糖般日夜缠在赵琳身边牢牢不放,求她念在从前夫妻情份上替自己还债,赵琳不答应,他就让自己的债主让他们去纠缠赵琳。杨振庭的债主多半是有点势力的地头蛇,催债手段一个比一个阴损,好几次险些把杨可牵扯进去,杨坚不忍心看母亲和妹妹日日被人骚扰,想办法找到杨振庭和他好好谈了一通心,随后杨振庭答应日后不再骚扰赵琳母女,条件是他的债务由杨坚替他承担一半。
杨坚本以为还清那些债务就可以彻底和杨振庭撇清关系,不料对方却咬著父亲这个名头死死不松口,血缘关系无法否认,到最后杨坚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替自己这个名不副实的父亲还了多少债。
就在不久前杨振庭又找他帮忙,告诉他自己又欠了六十万的债,杨坚问对方做了什么,杨振庭便含含糊糊不肯细说。杨坚也不是任他摆布的傻子,当然不肯答应杨振庭的要求,杨振庭再次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亲儿子卖了出去,前几次杨坚遇到的人都是杨振庭的债主。
可怜他漂亮温柔的母亲,大好青春全部交付到这样一个人渣身上,到现在连个清净日子都过不成。还有即将毕业的杨可,他的妹妹完全继承了他母亲在学习上的天赋,原本他可以顺顺利利地把杨可供到大学毕业,现在被杨振庭闹了这么一出,杨坚还真有点头大。
杨坚烦躁地摸出烟盒,刚打算再抽一根时,杨振庭到了。
对方步伐缓慢迟疑,每踏出一步就要朝四周环顾,一双藏在眼皮下的浑浊眼球不停转动,看起来如同被枪声吓破胆的大鸟,只要有人的脚步声一响他就会扑棱著翅膀逃得无影无踪。他走到杨坚面前,眼睛盯著对方手里的烟,喉结滚动两下,压著嗓子道:“你怎么站在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
“我又没犯法,干嘛要躲著别人。”杨坚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烟盒抛了一圈又接住:“老实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欠下六十万的,在你说清楚之前,休想我会帮你还一分钱。”
杨振庭的目光随著对方手里的烟盒在空中晃晃悠悠,神色局促不安:“你管那么多干嘛,不都跟你说过,跟人赌大了点,不小心——就输了……”
杨坚眼睛霎时瞪得溜圆,目光中的怒火炽烈得似乎可以烧著面前杨振庭的眉毛:“赌博?你少忽悠我,从前你输得最多的一次是三千七,大数你根本不敢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次输到六十万?”
狠狠瞪了杨坚一眼,杨振庭刚张口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年轻悦耳的男声截在喉咙里。
“杨坚?”严礼之刚从杨振庭身后的咖啡厅里走出来,肘间还挽著一名高挑艳丽的年轻女性。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洒在严礼之脸上,更衬得他肌肤白皙,眉目精致清隽,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笔直的鼻梁几乎将身侧的女伴都比了下去。
杨振庭就算眼神再差,也看得出眼前这个气度优雅的年轻男人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不一般,他思索片刻,挤出一个寡淡的笑脸,对杨坚道:“你们聊,我先走了,等你有空我再找你。”
杨坚面无表情地看著杨振庭走远,又将冷冰冰的目光挪回严礼之身上,一言不发。
严礼之身旁的女伴被一个高大英俊却浑身上下弥漫著火药味的男人这样看著,竟然脸红了,她咬著嘴唇,暗示性地用胳膊轻轻推了严礼之一把。
严礼之躬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被身侧的女伴半怒半怨地嗔了一眼,随即推开他踩著高跟鞋风情万种地独自离开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严礼之说话时眼里还留著笑意,七分温柔三分促狭:“刚刚那个人,是我的未来岳丈?”
杨坚看著对方的笑容,无端地愈发心烦,他重重哼了一声,甚至没有理会严礼之的调侃,推开对方直直往前走去。
严礼之懒洋洋地伸手攥住杨坚的手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怎么一见面就生气,怪我把岳父吓跑了?”
“你再说一遍这个词,我马上把你扔到马路中间去。”杨坚头也不回地抛来一句话,却并没有挣开严礼之的手。
指尖轻柔地在杨坚深褐色的光滑手腕上摩擦几下,严礼之毫不在意地回答:“好狠的心。”
两人一声不响地走了半条街,杨坚终于发现两个男人并不适合手牵手一起轧马路,他停住脚步,轻轻甩开严礼之的手,道:“别跟著我,我要回去了。”
严礼之步伐一转,拦在他身前,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有心事?”
杨坚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回答。
对方的表现让严礼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神色柔和稍许,道:“不如说给我听听?”
“不关你的事。”杨坚并不接受他的好意,说完又瞥了严礼之一眼,放低音量道:“我自己会解决。”
严礼之并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他伸手揽住杨坚的肩,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何必那么紧张,就算你不肯接受我,暂时当个朋友也没问题吧?”
杨坚瞪他一眼,闷声骂了句:“紧张个屁。”
被路边树木枝叶摇碎的阳光无声无息地从两人身侧流过,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杨坚每次呼吸都能闻到很清淡的属于严礼之的气息——并不是香水,或许是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这些都是杨坚十分熟悉的。但在那缕熟悉的味道里,还掺著隐约的陌生香气,杨坚忍不住使劲吸吸鼻子,随即恍然大悟。
那是先前严礼之身边女伴的香水味。
这点认知让杨坚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爽,但杨坚还是先一步把严礼之从自己身侧推开,得到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后板著脸解释:“天气热。”
严礼之一愣,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般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和表姐出来喝个下午茶都能遇到你,我们之间还挺有缘的。”
说到表姐这个词时,严礼之微妙地停顿了半秒,但显然杨坚并没有发现对方这个刻意的停顿,他给予的回应又是一声冷哼。
严礼之并不指望两人的关系仅靠几次肉体交流就能突飞猛进,实际上能让杨坚不带丝毫攻击性地和他闲聊,他就很知足了。每个男人在心仪物件面前都难免会有些犯贱,严礼之也不例外。
这条街离杨坚的住处很近,就在严礼之暗自考虑怎么哄哄面前的男人,让他请自己进去喝杯茶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伙人正急匆匆地从杨坚公寓的楼道里走出来,为首的那人依稀有些眼熟。
杨坚也发现了那伙人,他往前迈的那条腿猛地顿住,紧接著抓住严礼之的胳膊将他飞快地拖到那伙人看不到的地方,犹如一只发现敌人的警犬般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对方走远。
男人不寻常的反应自然让严礼之略为疑惑,不过他配合地没有出声,直至那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在自己视线里消失,严礼之才往男人身边一靠,扭头调侃杨坚:“债主?”
谁知杨坚真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又不情不愿地补上一句:“不是我,是我……爸的。”
严礼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片刻,心里不由生出一个模糊的猜测,又问:“你父亲欠别人很多钱?”
这句话成功地让杨坚的眉头再度聚拢几分,语气烦躁地回答:“没错,我不想提他,别问了。”
严礼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对杨坚喜欢的程度还没落到心甘情愿替他主动承担债务的地步,如果杨坚主动开口要求,他或许会还认真考虑考虑。不过凭他对杨坚的了解,就算自己主动提议可以替对方还债,杨坚的反应肯定也是嗤之以鼻。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上的这个男人有点难办。
严礼之叹了口气:“我没别的意思,算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等等。”杨坚见对方真的转身离开,想也不想伸手一把揪住严礼之。他张了张嘴,又低头看著掌中属于严礼之的手腕,表情有些困惑。
严礼之被杨坚拽得有点痛,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转而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
杨坚和他对视半晌,忽然开口:“你刚刚说,我们暂时可以做个朋友?”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严礼之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杨坚道:“那就帮我一个忙。”
09.
杨坚第一次踏进严礼之的家门,一时有些楞了。对方住的地方没有他想像得那么大,但相对于一个成年单身男人来说还是绰绰有馀。杨坚本以为照严礼之的家世,住所远不会像现在他看到的那样简单普通,不过用目光粗略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后,他不禁略为意外。
严礼之见杨坚神色警惕中又掺著几分迷茫,小心翼翼得就像一头被带到陌生地盘的狼,不禁失笑。
“不喜欢?”他问。
杨坚脚步一顿,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尖:“没有。”
严礼之像是料到他在想什么一般,答道:“一个人住,地方太大没意思。”他话音刚落,客厅里忽然响起咯吱咯吱的挠门声,还有道嘤嘤呜呜的委屈声音,引得两个人同时向那扇发出响动的门看去。
“什么东西?”杨坚愕然。
严礼之慢悠悠地走到那扇门前,把它打开,瞬间就见一只毛茸茸黑白相间的东西弹了出来。它先是飞快地绕著严礼之的脚跟打了个转,又吭哧吭哧地蹦到杨坚身旁,人立而起不住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手。杨坚被它舔了一下,迅速把手挪开,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对上底下那双闪闪发亮的狗眼。
是只哈士奇。
“一边去,别舔我,说了别舔我,哎!”杨坚被它舔得满手口水,赶又赶不跑,情急之下抬头朝严礼之喊道:“还不管管你的狗!”
严礼之忍俊不禁,又舍不得错过对方难得狼狈的模样,好半天才清清嗓子唤了一声:“阿呆,回来!”
哈士奇听到主人喊自己名字,立即高兴地奔到严礼之身旁用脑袋顶对方膝盖,严礼之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对杨坚解释:“这是我哥养的狗,最近他出差,顺便给我养几天。”
杨坚嫌恶地看著自己沾满口水的手,满怀恶意地说了一句:“跟你挺像的。”
可惜他的挑衅永远不会对严礼之奏效,对方抽了几张纸巾走到他身前。杨坚刚想伸手去接,不料严礼之先一步捏住他的手腕,用纸巾裹住他的手指细致缓慢地擦拭,杨坚耳根一热,不习惯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闷声道:“我自己来。”
“别动。”严礼之嘴角勾起几分,牢牢捏住杨坚的手指:“马上就好。”
杨坚瞥了他一眼,也就神色别扭地随他去了。
大狗见没人理会自己,又不甘寂寞地蹲坐在杨坚跟前抬起爪子挠他的小腿。杨坚轻轻把对方拱开,嘘了几声,想要把它吓跑。
“阿呆。”严礼之低头看了看它:“回窝里去。”
哈士奇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跑了,杨坚隐约觉得阿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半天都记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也就懒得纠结了。
给杨坚把手擦拭干净,严礼之笑著望了一眼委屈地趴在地板上的大狗,道:“它很喜欢你。”
“哼。”杨坚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
“我这几天有点忙,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喂一喂它。”严礼之知道他只是嘴硬,拍拍杨坚的肩膀道:“无聊的时候可以让它陪你。”
杨坚板著脸道:“我不需要一条狗陪我。”话刚说完,杨坚又想到毕竟是自己先开口,让严礼之给自己找个借宿的地方,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又含含糊糊地补充:“狗我会帮你照顾。”
严礼之递给他一杯水,在沙发上坐好后又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杨坚也过去。
杨坚这次倒没拒绝,他捏著透明的杯子,目光一动不动地黏在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上,神色隐隐含著几分忧虑,没有说话。
陪著他静静坐了几分钟,严礼之终于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要再见他一次。”杨坚冷冰冰地说:“让我妈换个地方住几天,其他的再说。”
听对方说到家人,严礼之立即饶有兴致地介面:“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你管这个做什么。”一提到妹妹,杨坚的表情变得警惕又小心,宛如一只炸毛的大狼狗,显然十分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严礼之耸耸肩:“别紧张,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作为朋友。”
也许是朋友两个字让杨坚好过了一些,他目光不再咄咄逼人,低声道:“她马上就要考大学,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她。”
“怎么我的哥哥就跟你完全不一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严礼之眼中浮上一层浅浅的笑意:“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吧?”
杨坚道:“还可以。”说完他又诧异地看了看严礼之:“你有哥哥?”
严礼之托著下巴懒洋洋地回答:“两个哥哥,算了,不提他们。”
从前还在严礼之公司当保安的时候,杨坚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严礼之兄弟的传言,不过现在也忘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看严礼之这幅模样,又莫名地想追问下去,不过他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哦了一声。
两人间的气氛难得融洽一回,严礼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试探性地往杨坚身旁靠近一些,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大胆地抬手搭在男人肩上,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今天要不要上班?”
肩膀上突然多出一条胳膊,杨坚一愣,盯著严礼之的白皙指尖道:“今天休息。”
严礼之手指微微一动,差点想要伸过去摸对方的下巴,又怕被杨坚躲开,最终还是忍住了:“正好我今晚也有空,你会做饭吗?”
杨坚皱著眉思考片刻,语气略为不情愿:“会煮面。”
“那就我来吧。”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严礼之颇为无奈:“你一个人住,怎么还不会做饭?”
“不喜欢。”杨坚硬邦邦地回道。
严礼之叹了口气,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起身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杨坚还是头一次被除了母亲以外的人问这句话,不禁抬头望了严礼之一眼,破天荒的有点不好意思,含混不清地说:“随便。”
在严礼之出门后,原本老老实实趴在窝里的哈士奇又鬼鬼祟祟地蹭到杨坚身旁,两只前爪扒在他小腿上傻乎乎地哈气。
杨坚和它对视许久,目光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笑意,一直板著的脸也温和许多。他迟疑著伸出手搭在大狗皮毛光滑的脑袋上,捏了捏它的耳朵,低声唤道:“阿呆?”
哈士奇欢快地呜了一声,后腿一蹬跃到沙发上来,摇著尾巴想舔杨坚的脸。
杨坚从未养过狗,平时也很少和它们接触,现在被这样热情地对待根本不知该如何招架,又不忍心把它推开,挣扎几秒无果后,杨坚干脆往沙发上一倒,任这条和主人一个德行的大狗好奇地在自己身边东嗅西闻。
严礼之回来后发现杨坚竟然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著了,身侧还趴著自己的哈士奇。大狗看到主人,立刻竖著耳朵抬起头拼命摇尾巴,严礼之见它毛毛虫似的尾巴不停往杨坚身上甩,怕它把男人惊醒,便伸出手朝地板指了指。
大狗不情不愿地跃下沙发,又绕著严礼之想要拱他手里的袋子,严礼之把它赶到一边,自己慢慢走到杨坚身前,低头仔细观察杨坚睡著的模样。
杨坚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覆下去,嘴角抿著极淡的笑意,吐息间偶尔带出几道鼾声。
严礼之看了一会,眼底满是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撑在杨坚头侧,俯下身想要亲一亲对方的额角,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没有再继续。
他脱下外套轻轻盖在杨坚身上,转身朝厨房走去。
10.
杨坚这日下班后推开严礼之的家门,发现对方竟还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意外。
与对方同住一段时间他才发现,严礼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忙起来有时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或者闷在书房半天都不挪一步。但不管严礼之再忙,每天傍晚五点后对方都会准时回家,几乎日日如此。
不过以严礼之的身份,没有应酬才不正常,杨坚并不打算追究对方的夜生活。
刚打开客厅的灯,阿呆就如同一枚炮弹般弹到杨坚脚边,两只爪子抱著他的膝盖不停摇尾巴。杨坚以为这条大狗又精力过剩想要找人陪玩,便推了推它的脑袋让它一边待著去,不料哈士奇一口叼住他的衣袖,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
“怎么?”杨坚看它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心里一软,低声问。
哈士奇把他拖到自己的食盆边上,蹲坐下来,抬起前爪把一尘不染的食盆推到杨坚面前。
杨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那只橘黄色的狗盆,半天后才领悟大狗的意思:“严礼之今天没喂你?”
哈士奇发出一连串呜咽撒娇的鼻音。
杨坚摸了摸它的头:“明天我帮你教训他。”
哈士奇听不懂他的话,只看杨坚朝放著狗粮的柜子走过去,知道有饭吃了,赶紧滴滴答答地跟在他身后。
他刚替严礼之喂了狗,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有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别睡了,给我站直点,你钥匙呢?”
有女人介面道:“二少,您扶著他,让我来找找吧。”
她话音未落,门“嘭”地发出一声巨响,先前那男人立马低喊:“汤圆儿你干嘛,快起来快起来,这不是床,你往哪躺呢?”
杨坚听得满头雾水,忍不住过去一把拉开大门,及闸外乱哄哄的三人面面相觑几秒,同时愣了。
先前说话的似乎就是站在中间的高挑男人,怀里还抱著一个软趴趴的严礼之,两人如同麻花般歪歪斜斜地扭在一起,浑身上下都透著酒气。严礼之身后还有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若放到平时杨坚肯定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他呆呆地盯著男人那张和严礼之十分相似的面孔,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对方先一步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严礼之,道:“你是小礼的朋友?”
杨坚知道男人定是严礼之两个哥哥的其中之一,只好点点头。
男人立刻把怀里的严礼之抛到他身上,皱著眉揉了揉肩膀:“正好,交给你了,这小子一喝多谁都管不住,他要折腾你,揍他一顿就是。”
他扔得颇为用力,严礼之脑袋磕在杨坚硬梆梆的肩膀上,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痛呼,整个人都如同烤化的糖浆般不停往下溜。杨坚赶紧在严礼之趴到地上之前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杆,清了清嗓子,莫名有点紧张:“你……你们要进来吗?”
男人摆摆手:“告诉他我下次再来,要不是小礼总嚷嚷著要回这里,我早就把他带回家了。”
杨坚哦了一声,感觉怀里的严礼之又在软绵绵地滑下去,只得两手并用把对方抱紧。
先前沉默著站在原地的年轻女子忽然开口:“我留下来照顾三少吧,三少醉得这么厉害,只有一个人恐怕不方便照顾他。”
“我弟弟哪有那么娇气。”严仁之笑了笑,又对她道:“走吧,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女人咬著嘴唇,满是不甘地跟在严仁之身后走了。
两人一走,杨坚只觉怀里的严礼之霎时变成了浑身是刺的仙人掌,笨手笨脚地摆弄他几下后,干脆一把将人扛在肩膀上,甩上门晃晃悠悠地朝卧室走去。
严礼之确实醉得不轻,连脖子上的皮肤都透著淡淡的粉色,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更是一片通红。杨坚把他摔到床上,见他出了不少汗,身上又全是酒气,只好皱著眉扯下对方的领带,打算先把他衣服脱了再说。
正当杨坚埋头认真地对付严礼之衬衫的衣扣时,脖子忽然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原本老老实实躺著的严礼之把脸贴在杨坚脑袋上蹭了两下,嘟囔道:“阿呆?”
杨坚道:“我是你老子。”
严礼之疑惑地唔了一声,又摸索著捏住杨坚的下巴想让他抬头:“不是阿呆,你……你是谁?”
杨坚被他骚扰得不胜其烦,骂道:“给我乖乖躺著!”
“爸,你又凶我。”严礼之被吼懵了,许久后才半睁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抗议。
杨坚莫名其妙被喊了一声爸,简直哭笑不得,又听严礼之还在哼哼,便勉强放软语调哄他:“别闹,睡你的觉。”
严礼之长长的睫毛翕动几下,一双晶莹水润的黑眼睛毫无焦距地瞪视杨坚半晌,嘴唇动了动,猛地翻了个身,把猝不及防的杨坚压在床上。
他双手捧著杨坚的脸,两人凑得极近,杨坚只要微微一动就能吻到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
就在杨坚想把他推开的时候,严礼之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极为温和干净的笑容,他低下头,柔软湿润的嘴唇贴在杨坚耳畔,嗓音沙哑地低喃:“你骗我,你不是我爸,我知道你是谁。”
杨坚撑在对方肩上的手一僵,继而目光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竟然有点想听他说下去。
严礼之却没有再说话,却用自己的嘴唇缓缓摩挲著杨坚的耳垂,杨坚被他蹭得呼吸都快了几分,匆忙一把将对方推开,嘴唇动了动,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杨坚。”两人对视良久,严礼之突然唤道。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杨坚几乎以为严礼之之前都在装醉。
可惜这次杨坚没有猜对,严礼之与他对视几秒后,脑袋一歪,竟直接抵著杨坚睡著了。
杨坚嘴角抽搐两下,本想就这么把严礼之扔在这里不管,但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厚道。最后杨坚还是心软了,俐落地脱下对方的外套,把人扛到浴室里,一边放水一边继续扒严礼之的衣服。
脱到内裤的时候,杨坚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把对方的某个部位和自己比较了一番,总觉得自己要比严礼之大上一些,心里暗暗得意。
睡著的严礼之比平时要顺眼许多,乖巧的任杨坚摆弄,脸颊被热水熏得嫣红,连被杨坚捏在手里的指尖都透出粉润的颜色。杨坚握著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揉搓两下,若有所思地发了一阵呆,又忍不住去揉对方的脸。
严礼之的肌肤细腻光滑,被杨坚粗糙的指尖按了按,滴下的几颗晶莹水珠就像是从里面沁出来的一样,白皙的肤色衬得严礼之睫毛黑如鸦羽,好看得有点不真实。杨坚从未放太多注意力在严礼之的相貌上,如今认真一看,竟然半天都没能把目光挪开。
“——要是以后找个女朋友”,杨坚摩挲著严礼之的脸想:“要能像他这么好看……”
他并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继续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光脸漂亮还不够,身材也必须好,比如严礼之这样腰细腿长的就不错。
正当杨坚想得入神,严礼之倏然又醒了,他皱著眉,抬起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揉了揉额角,睁开眼来,疑惑地瞥向蹲在旁边的杨坚。
杨坚一偏头,两人目光对了个正著。
“……”恢复清醒的杨坚面无表情:“看什么看?”
严礼之嘴角往上轻轻一勾,猛地把一双湿淋淋的修长手臂挽上杨坚脖颈,热气腾腾的身体也随之贴进他的胸膛:“偷偷摸摸看了我多久?”
“我看你还用偷偷摸摸?”偷窥被揭发,杨坚有点尴尬,不过他向来越不好意思表情就越严肃,看得严礼之眼里笑意越来越深。
严礼之若即若离地贴著他的嘴唇,低声道:“确实不用偷偷摸摸,想看多久都随你。”
对方带著酒气的温热呼吸仿佛带著柔软的刺,蛰的杨坚往后一缩,本想伸手把严礼之推开,却忘了对方现在全身赤裸,摁在严礼之胸膛上时指下尽是紧绷滑润的肌肤,把他的力气卸得一干二净。
发出一声颇为享受的闷哼,严礼之抬起一条长腿勾在杨坚腰际,重重往下一带,成功让怔楞中的男人摔进浴缸里。
“你老实点!”杨坚以为他在耍酒疯,挣扎著要爬起来时不是按到严礼之的腰就是摸到严礼之的腿,两手根本不知该往哪里放。严礼之看得好笑,趁势翻了个身骑在对方腰间,抓起杨坚的手往自己背后一搭,对著他的耳朵呼气。
“看了那么久,让你摸摸也不是不可以。”严礼之边说话边咬男人的耳朵:“喜欢吗?”
杨坚只觉自己的脸被蒸腾的水汽和严礼之身上温热的香气熏得发烫,满头大汗地怒道:“喜欢个屁,老子没空陪你洗澡,从我身上滚下去!”
严礼之眉梢一挑,明亮双眼里的笑意似乎都能溢出来:“不喜欢还用那种眼神盯著我看?”他托住杨坚的后颈,额头和身下人贴在一起:“你再多看几眼,我就要以为你要把我吞下去了。”
杨坚被他说得有点心虚,赶紧错开目光粗声粗气地说:“老子才没看你,自作多情。”
11.
还带著几分醉意的严礼之没有耐心和他争论这些,直接掐住杨坚的下巴吻了下来。
嘴唇被对方细嫩滚烫的舌尖舔了几下,又酥又痒,杨坚下意识地松开牙关,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再抵触严礼之的亲吻。
严礼之略带著凉意的高挺鼻梁和他蹭在一起,柔软的舌头绕著他的齿列舔过去,杨坚喉头紧了紧,在对方舌尖磨蹭自己上颚时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杨坚想著要把对方推开,双手却按著严礼之潮热光滑的肌肤不愿挪动。热水把他的衣物尽数打湿,隔著薄薄的衣料,杨坚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男人柔韧的肢体和肌肤的热度。他的脑袋被浴缸里带著香味的热气熏得昏昏沉沉,严礼之和自己紧紧相贴的柔软唇舌也很热,杨坚在这片暧昧的温热里前所未有地迷茫起来,喘息逐渐变得粗重急促。他甚至开始主动回应严礼之的亲吻,吮吸严礼之的舌头,抬起腰去磨蹭严礼之的身体。
两人几乎是同时有了反应,杨坚正被严礼之吻得快要大脑缺氧,忽然发觉胸口一凉,上衣被掀到肩上,和严礼之赤裸的胸膛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
严礼之终于放开他的唇,继而往下滑去,软而热的嘴唇贴在杨坚的锁骨上。
杨坚还沉浸在方才的深吻里没有回神,难得顺从地任由对方亲吻自己结实健美的胸膛。直至乳尖被严礼之的舌尖按住拨弄了几道,他才深吸一口气,慌忙想去推男人的脑袋。
“放、放开我!”杨坚满面通红:“你干什么!”
严礼之含住那粒硬挺的小巧乳头重重一吮,又把它舔得不断发出濡湿的水声,右手同时飞快地拉开他的裤链,从杨坚的内裤边缘钻了进去,抓住他勃起的性器来回套弄。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杨坚被对方熟练的技巧伺候得舒服无比,一下忘了挣扎,软绵绵地敞开四肢任严礼之动作。
“你越来越习惯我这样了。”严礼之把他两颗乳头都舔得红肿湿润,又支起上身去吻杨坚的耳垂。杨坚被对方摸得正舒服,以致完全没心思去听严礼之说话,在严礼之吻上来的时候还会自发搂住对方的腰,把脸往对方颈窝里蹭。
严礼之轻笑一声,悄悄把另一只手探进身下人裤内,找到性器下端两瓣紧闭的肉唇,指尖准确地抵住了顶端那颗柔嫩饱满的肉珠。
“嗯!”敏感无比的阴蒂忽然被狠狠揉搓一下,杨坚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睁开眼瞪向严礼之。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满是挑衅的笑容,蓦然加快套弄他阴茎的速度,同时以相同的频率在他的花核上按压摩擦。杨坚一下被两道汹涌而来的快感狠狠击中,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冲得干干净净,只能挺著脖颈不断喘息,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严礼之紧贴自己的矫健身体和对方修长灵活的手指。
他重新闭上眼,张口咬住严礼之光滑的肩,身周的热气就像毯子一样紧紧裹了上来,闷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杨坚大腿内侧在轻微地抽搐,体内的温度如同翻腾的洪水,骤然冲垮堤坝汹涌而出。
快感如同一根鞭子狠狠抽在杨坚小腹以下的部位,他发出一声沙哑无比的低喊,大量滚烫浓稠的精液从他性器顶端射出,肉道一阵阵地剧烈收缩,两个部位竟然在严礼之指下同时达到了高潮。
严礼之抚去他睫毛上的水汽,笑道:“怎么去得越来越快了?”
杨坚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显然被对方这句话气得不轻。严礼之自顾摸到对方腿间那处刚刚高潮过的地方,那里仍在收缩不止,被他手指一揉,立即张开一道湿滑滚烫的缝隙,把他的指头吞了进去。
“你、你……”杨坚被他摸得身体重重一颤,想要对方拔出去也不是,继续放著也不是,一急反而把严礼之夹得更紧了。
严礼之吻著他的唇角,问:“我怎么?”
说话的同时,手指还在杨坚体内转了半周,发出一阵黏腻水声。杨坚被他蹭得腰际一阵酸软,刚刚射过的性器又摇摇晃晃地竖起半个头,不由急促喘息了一阵,低骂:“你有完没完?”
“我这是在追你啊。”严礼之满眼真挚地看向他。
杨坚眉毛一扬,蓦地伸手在浴缸里一撑,把严礼之压在身下,咬著牙道:“这他妈算哪门子追法?”
“你不是挺喜欢吗?”被杨坚骑在身下,严礼之也只是诧异了片刻,继而握住杨坚结实精悍的腰肢,轻声评价:“这个姿势不错。”
看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猾神色,杨坚尚未反应过来,凶巴巴地问:“什么不错?”
谁知严礼之并不回答,搭在他腰间的手忽然往下勾了勾他的裤腰,若有所思道:“知道么,自见你第一面起,我就想著要怎么骑一骑你这匹烈马了。”
杨坚脸颊一红,听严礼之这么说竟然也不太生气,反而板著脸道:“现在是我骑你。”
严礼之一手撑在身侧,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扶著杨坚的脖颈微笑:“对,是你骑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做点别的?”
“什么别的?”杨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可以。”对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严礼之眨眨自己风流无比的桃花眼:“你想对我做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杨坚的脸越来越红。他抓住对方的肩胛,本欲把严礼之推开,却在指尖触到严礼之柔软肌肤后瞬间改变了主意,腕间一使力,将对方向下按去。
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涌到瓷砖上,严礼之毫不反抗,顺著他的力道倒下,瞳仁被水光映得愈发莹润清透,让杨坚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欲望。
“你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也是这样勾引他的?”杨坚声线低沉,弓起宽阔背脊的模样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狼。
严礼之呼吸一顿,目光隐隐有几分无奈。他伸手摸了摸杨坚脑袋上生出来的坚硬短发,答道:“我只勾引你。”
杨坚攥住他的手腕,呼吸急促地瞪了他几秒,一咬牙,豁出去般俯身咬住他的嘴唇。
严礼之被咬得生疼,心里却有些得意,他知道杨坚的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
两人粗暴地接吻,彼此的唇舌都被吮得隐隐作痛,杨坚首次在这种事上占上风,自然格外努力,一面吻身下男人一面沿著对方紧绷流畅的身体线条四处揉捏。严礼之嘴唇被咬破了,一面应付杨坚毫无章法的亲吻一面哑著嗓子提醒:“脱衣服。”
杨坚把头埋进对方肩窝啃咬他修长的脖颈,在严礼之的帮助下胡乱脱了裤子。严礼之仰起颈子任杨坚蹂躏,唇角还挂著笑意:“杨坚,你知道怎么上人吗?”
杨坚动作一滞,怒道:“我也是男人!”
“你真的知道?”严礼之的手指沿著杨坚笔直健硕的长腿向上抚去,捏了捏对方硬挺火热的肉茎后又在下方两瓣软嫩湿润的肉唇上来回打转:“要不要我教教你?”
纵使杨坚再迟钝,也清楚严礼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他匆忙去抓对方的手腕,急道:“不需要!”
严礼之忽然抬了抬腰,胯下炙热坚硬的肉根紧紧贴上杨坚私处,缓缓磨蹭起来:“不需要就好,我也知道你等不及了。”
杨坚那里十分敏感,又是敞著腿门户大开的姿势,被这样一蹭立即闷哼出声,内部酥痒地收缩几下,吐出许多温热的体液。
“真的那么想要?”严礼之神情戏谑,蹭在他肉缝里的龟头趁势顶进几分,抵在入口处来回挤压。
杨坚脸颊涨红,怒道:“你乱动个屁,让我来!”边说边挪动膝盖想要逃离对方的蹭弄,不料浸了水的浴缸滑腻无比,杨坚一时力道失控,滑了一下,竟直接把严礼之的性器齐根吞进了体内。
说不清是痛还是舒服的感觉让杨坚拔高嗓音喊了一声,膝盖不停颤抖,古铜色的胸膛不住起伏,半天都没能再发出半个音节,唯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又可怜兮兮地瞪向严礼之。
严礼之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把手探到两人交合处,揉了揉,叹道:“叫你乱动。”
杨坚磨著牙,说不清是想咬对方一口还是在他脸上揍一拳,许久才颤声开口:“拔、拔出去。”
“好。”严礼之应得爽快,倒真的拔出些许,趁杨坚松了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时,复又狠狠顶了进去。
这下直接撞到了杨坚的敏感点,杨坚本就被撩拨得情动,这么一撞半个身子都酥了,喉间挤出一道短促甜腻的叫声,软嫩湿热的肉道不住收紧,又从里面溢出不少水来。
严礼之被吸得舒服无比,呼吸也微微加快,揽著杨坚的腰道:“叫得真好听。”
杨坚羞愤得直想骂人,偏偏下面完全被严礼之掌控著,私处不住被严礼之粗大滚烫的肉棒来回抽插,一张嘴只能发出难堪的叫声,最后索性咬住嘴唇不出声了。
“你要忍到什么时候?”严礼之用指尖轻轻在两人交合处划过,意料之中地触到满指湿润。他捏著那瓣软嫩的肉唇揉了揉,听见杨坚重重喘了一声,又抬眼看向他:“不是说要骑我吗?”
杨坚被撩拨得软了腿,无奈之下只得伸手撑在严礼之肩头,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纵使蒙著水汽也仍然凌厉。他额头上的汗珠与水汽浸湿了眼窝和鼻梁,连带著紧咬的下唇也格外红润,僵著身子任严礼之进出几下后,忽然动了动两条修长的腿,用力夹紧了对方的性器。
敏感部位被湿热的肉壁这样挑逗,严礼之也没能维持淡定自若的神色,仰起脖颈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你不也叫得挺好听的么?”杨坚仿佛从那一下里得到了不少乐趣,闪闪发亮的眼睛俯视著身下男人,缓缓挺动起自己线条精悍的腰肢:“继续啊。”
和严礼之做过几次,杨坚总算也会了点东西,尽管动作生涩,但严礼之只要看到他一本正经地骑在自己腰间,用那处格外柔软的部位吞吐自己的性器,眼中锁满压抑的情欲就兴奋不已,自然也就懒得掩饰,懒洋洋地靠在浴缸里,低声道:“想让我叫,这点程度还不够。”
杨坚冷哼一声,竭力忍著体内让自己酥软的快感挺起背脊,缓缓把严礼之的性器吞到了底。体内某处被对方火热坚硬的龟头抵住的时候,他的腰际还是控制不住地向下一沉,全身都因那阵酸涩酥麻的快感微微颤抖,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严礼之呼吸急促许多,长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安静而炽热地注视著他,宛如一座无声崩裂的火山。
尽管身下仍然紧咬著对方的肉茎,杨坚却觉得严礼之的目光比身体还要催情。他的身体和严礼之的身体似乎烫得连水温都升高许多,细小的汗水滑到睫毛上,将他的世界氤氲一片,唯有那双眼睛无比清晰。
对方滚烫又柔软的目光就像花瓣一样从他心尖拂过,杨坚心跳如鼓,脑中空白一片,忍不住俯身去亲吻对方的嘴唇。
两人赤裸的胸膛贴在一起,杨坚感觉到严礼之揽住了他的腰,舌尖探进来的同时也开始顶弄他的身体。杨坚本来就吞得极深,这样动几下简直像要了他的命,当即逸出几声带著哭腔的鼻音,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严礼之却一反方才的冷静自持,粗暴地把杨坚咬得生疼,身下几乎像是要把他捅穿一般激烈地撞击他体内最娇嫩的地方。杨坚禁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眼角湿润通红,肉道剧烈收缩,淫液失禁般沿著被撑开的部位淌出。
放开杨坚红肿的嘴唇,严礼之轻笑一声,将手探到他胸膛上,用力揉了揉那处结实的肌肉,性器抵著男人体内深处紧闭的地方动了动,忽然问:“喜欢我吗?”
杨坚被他温热的嘴唇摩挲著,刚冲到嘴边的那三个字居然没能说出口,正当他想再说一遍的时候,严礼之骤然挤开那个软嫩的部位,用力捅了进去。
杨坚失声叫了出来,不停试图把严礼之推开,慌乱喊道:“不要,不、不能进去,唔……太,太深了!”
“你明明喜欢。”严礼之眼里含著意味深长的笑,咬著他的耳畔说。
语罢不管杨坚的挣扎次次都往那处捅去,杨坚那处最是敏感,反复被硬热的性器揉按难受又舒服,酸麻得几乎要化开了。严礼之见他整个人都被操得瘫在自己身上,眼角挂著一道分明的水痕,两条长腿绵软无力地搭在自己腰间,顿时又想把对方弄得更加狼狈一些。
他捏住杨坚半硬的乳尖,像是要把它挤出汁液一样用力地揉拧,深陷在杨坚体内的性器不停转换著角度研磨对方柔软的花心。
杨坚呻吟的声音骤然拔尖,失神地用脑袋用力蹭严礼之的肩膀,未经抚慰就硬起的肉茎抵在对方小腹上,顶端不断渗出热液,只差一点点刺激就可以再度高潮。
严礼之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柔声又问了一遍:“喜欢我吗?”
杨坚眼里满是泪水,仿佛目光一动就会满溢而出,他怔怔地盯著严礼之,却没有回答。
严礼之在他体内大力一撞,逼迫道:“快说。”
“喜欢、喜欢个屁!”杨坚被逼急了,狠狠在严礼之背后挠了一把,大声骂道。
痛得闷哼出声,严礼之心中了然,也不再追问。他拉下杨坚的脑袋,再度吻住对方嘴唇,饱胀到极致的性器被对方体内嫩肉牢牢含住吮吸,竟然比杨坚先一步到了高潮。
不停收缩的肉道被严礼之体液刺激,杨坚十指掐进严礼之背脊,啜泣著叫了几声,从体内滴滴答答地射出一股清澈透明的水流。
严礼之满足地叹息一声,顺毛般抚摸著杨坚的背脊,忽然开口:“我们做了那么多次,我也没戴过套,你会不会怀上?”
本还在失神状态的杨坚一听这话,立即直起身怒道:“去你妈的,要怀你先怀一个给我看看!”
12.
杨坚睡相并不老实,若没有墙壁的阻隔,他可以从床头一路睡到床尾,从竖著睡成横著,就算是严礼之的大床也险些让他一咕噜滚到地板上去。
他呼噜声一停,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睛,霎时被透进房内的眼光照得视线迷蒙。杨坚低咒著揉了揉眼,半坐起身,发现时间尚早,身边的严礼之如他意料早就起了床,房间里只馀下一条蹲坐在地板上,眼巴巴地望著他想跳上来的哈士奇。
一看到那张傻乎乎的狗脸,杨坚嗤的一声笑了,探过身去摸对方的耳朵。
哈士奇抬起爪子搭在他的手背上挠了几下,尾巴扫帚似的在地板上甩来甩去。
和阿呆玩了一会,杨坚的睡意褪得一干二净。他抓抓后脑勺,准备趁著今日的好天气出去逛一圈,谁知刚一起身,就碰翻了床头一堆叠好的衣服。杨坚以为是严礼之的东西,皱著眉去捡,不料刚提起一件上衣,就从里面抖出张便条。
“给——你——的?”杨坚念出上面清隽潇洒的字迹,楞了楞,又抓起手里的衣服拎到眼前。
衣服显然都是全新的,严礼之十分细心,连内裤都替他准备妥当。杨坚心头就像被阿呆的耳朵蹭了一下,脸竟然有点红,又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把它们套在身上,在发现尺寸与自己完全贴合后又红著脸哼了一声。
“别以为装得这么贤慧就能讨好我”,杨坚想:“老子才不吃这一套。”
他光著脚板走出房间,忽然有点想哼歌,阿呆啪嗒啪嗒地跟在他身后,俨然把杨坚当成了第二个主人。
看到严礼之时杨坚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个时候对方早就身在公司,而不是站在厨房里做早饭。
严礼之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就看见高大的男人愣在厨房门口,表情和身旁那条哈士奇颇有几分微妙的相似。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杨坚挥了挥手里的筷子,问道:“早上吃面可以吗?”
“哦。”杨坚茫然地应了一声。
严礼之笑著回过身去,他像是洗完澡没多久,黑发还在往下滴水,上半身什么都没穿,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投在他身上,衬得严礼之发丝茸软,结实背脊光滑无比,收拢的腰身隐约勾勒出一道优美而充满力度的金色线条。
杨坚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又被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勾引得挪不动步子,几乎想模仿阿呆蹲在原地等早饭吃。
严礼之头也不回地抛来一句:“去刷牙,否则不喂你了。”
“知道了。”杨坚特别听话地转身往洗漱间走去。
没等杨坚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老实地听从对方命令,他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旁边等开饭了。严礼之端著两碗面走出厨房,看到杨坚后忍不住又想笑,又怕男人恼羞成怒,赶紧把笑意憋回去,一本正经地说:“尝尝看。”
杨坚低头看著面前的番茄鸡蛋面,严礼之手艺向来出色,番茄丝毫没有煮烂,片片莹润红嫩,鸡蛋似乎煎过,雪白润滑的细长面条浸在鲜亮的汤汁里,光看著就让杨坚十分有胃口。他夹起一筷,连吹都顾不上就塞进嘴里,被烫得直吸气,半天后才含含糊糊地发表评价:“不错。”
“慢点吃,厨房还有。”严礼之笑著摇摇头,边吃边把碗里的番茄挑出来扔进杨坚碗里。
杨坚面条还没吃完,碗里就堆起了不少番茄,不禁抬眼瞟向严礼之,纳闷地问:“干嘛全给我?”
“我不喜欢吃这个。”严礼之答道。
其实杨坚也不爱番茄,他只是没有挑食的习惯而已。不过听严礼之这么说,他也就默默地把两人份的番茄吃得一干二净,一片都没有落下。
两人很快就解决了早饭,见严礼之自觉收拾碗筷要拿到厨房去洗时,杨坚终于有些过意不去,抢在对方前面把碗洗了。
严礼之也没有坚持,反而悠闲地靠在旁边监督他做家务。杨坚察觉对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转头看著严礼之,怒道:“干什么?”
“明天我给你带个围裙怎么样?”严礼之问。
总觉得对方神情不怀好意的味道太浓,杨坚断然拒绝:“不用,老子不戴那玩意。”
严礼之失望地耸耸肩,不久后又问:“下次早餐还想吃什么?”
想到对方做什么都还不错,杨坚想都不想便回答:“随便你。”
杨坚洗完碗又顺便帮严礼之的狗洗了个澡,严礼之蹲在一旁看得有些郁闷:“阿呆在我手下从没这么乖过。”
“你长这样,它不怕。”杨坚说话时罕见地有几分得意:“你要长得像我,它就听话了。”
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严礼之半晌无语,无奈道:“我要长得像你,你还会喜欢我么?”
杨坚动作一顿,转头瞥向严礼之,把对方仔细端详几番后答:“你说的对,你长这样就是让男人喜欢的。”
严礼之原本只想逗逗他,怎么也没料到杨坚竟然还会开玩笑,顿时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把湿淋淋的大狗从手底下解放出来,杨坚直起身,擦干手后弯腰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藏著淡淡的笑意:“小白脸。”
男人指尖粗糙的触感仍旧残留在皮肤表面,不等严礼之看清楚杨坚到底有没有笑,对方已经转身走开,低沉的声音远远地飘进门内:“我今天要回家一趟,午饭不用等我。”
自从越过少年的年纪之后,能让严礼之脸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而现在他却清晰地感受到热度从被杨坚碰过的地方开始蔓延。他怔怔地用手按住那块滚烫的皮肤,心想人没有追到,反而先把自己绕了进去。
想到这里,他心底生出几分莫名的不甘,跟在杨坚身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杨坚似乎对这个格外敏感,严礼之刚说完,他便满脸警惕地问:“你去干什么?”
“让我去看望一下伯母也不可以?”严礼之早就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不禁反问。
狐疑地思忖片刻,杨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善:“你又不是女人,我干嘛要把你往家里带。”
严礼之轻叹一声,神色有些失落:“我们认识也不久了,你还这么防著我,我可是有点伤心啊。”
杨坚匆忙不耐烦道:“想去就去,我先说好,你要敢在我妈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马上把你扔出去。”
严礼之终于得逞,闻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这点你放心。”
两人商量妥当,一起换好衣服下楼时,严礼之忽然问:“你有驾照么?”
杨坚烟瘾不小,在严礼之家中又一直不方便抽,现在一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抖了根烟叼在嘴边,皱著眉道:“有,怎么?”
“那好。”严礼之十分满意这个答案:“你来开车。”
听到对方的话,杨坚嘴里的烟抖了两下,他也是喜欢车的人,就算只看过几次严礼之的车也十分清楚它的价格。他把没点燃的烟取下来,闷声说:“我很久没开过了,手生。”
严礼之却不容他推辞,直接把车钥匙扔给杨坚:“次次都要我开车,就不能让我闲一回?”
听到对方这么说,杨坚也只好接下。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情愿接下这项差事,任何一个会开车的男人看到好车都难免手痒,既然严礼之本人都不计较,他也乐得有次过瘾的机会。
所幸杨坚虽然手生,车技还是说得过去,两人平平稳稳地到达目的地后,严礼之有意夸了对方一句:“开得不错。”
杨坚听了,轻轻哼了一声,尽管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却明显地灿烂几分。
13.
他特意挑周末回去,杨可果然在家,她刚打开门,正欢呼著要往杨坚身上蹦的时候,忽然看见哥哥身后还有个挺拔高挑的陌生男人。
见对方满眼笑意地看著自己,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从杨坚身上爬下,红著脸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哥。”
杨坚见妹妹瞬间大变脸,想也知道是严礼之在的缘故,不由板著脸训了一句:“有点规矩!”
“那么凶干嘛,女生活泼一点也没关系。”严礼之看得几乎要笑出声,他们不愧是兄妹,尽管五官不太相似,但脸红的神态简直如出一辙。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杨母,她走到杨可身旁,见到严礼之后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忙错开身道:“儿子带朋友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小可你真是,有客人也不告诉我一声。”
严礼之不敢怠慢未来岳母,见杨坚冷冷瞟向自己,无奈地笑了笑,问好后出声安抚对方:“伯母不用把我当做客人,我只是杨坚的朋友,随便找个地方让我坐著就行。”
杨母被他逗笑了,嗔道:“那怎么行,快去客厅坐著,我给你们泡茶去。”
严礼之进门时特意观察了一圈四周,房子虽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和杨坚那个狗窝一样的地方根本没法比。他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杨可帮母亲把泡好的茶送到他面前,时不时用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偷瞄他几眼。
“你叫什么名字?”跟她道了声谢,严礼之随口问。
杨可在哥哥这个俊美又优雅的朋友面前手足无措,声音细如蚊蚋地回答:“杨可。”
“很可爱。”严礼之温和地笑了笑。
坐在旁边的杨坚轻咳一声,板著脸道:“小可,你回屋看书去。”
“等等。”见杨坚又开始习惯性护短,严礼之略为无奈地叫住了她,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只好挑了些甜点,我的堂妹很喜欢吃这个。”
杨可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包装精致的纸袋,险些连谢谢都忘记说。
杨坚头痛地看著没出息的妹妹,沉声道:“快去写作业,都高三了还偷懒。”
趁著严礼之不注意,杨可冲哥哥扮了个鬼脸,拎著纸袋朝自己房间走去。
杨母端著一盘水果坐在杨坚身边,笑吟吟地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是严礼之。”在讨人欢心方面,严礼之做得格外轻松,他把手里另一个袋子递给杨母:“听说伯母喜欢喝茶,就买了几盒,来时匆忙也不好细选,希望伯母不要介意。”
“你这孩子真是的,我们还没招待过你,你自己倒先破费了。”从容接过对方的礼物,杨母看著严礼之的目光再度柔和几分,显然她对儿子的新朋友十分满意。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匆忙起身说:“小严喜欢吃什么菜,阿姨这就给你买去。”
被冷落在一旁的杨坚开口道:“妈,我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别忙活了。”
“你啊。”轻轻拧了儿子耳朵一把,杨母转头对严礼之笑道:“我儿子从小就这臭脾气,当他朋友真是难为你了。”
严礼之似笑非笑地瞥杨坚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杨坚挺好的。”
正在剥葡萄的杨坚动作顿了顿,险些捏爆手里的果粒。
哪个母亲都喜欢听到孩子被夸赞,杨母自然不例外。她点点头,轻声说:“杨坚独立得早,连大学都没上就要去挣钱养家。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也顾不著,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这些朋友,还希望你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妈。”被母亲这样说,杨坚有点不自然地喊了她一声。
严礼之道:“伯母放心,杨坚是我朋友,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他。”
两人就这么把杨坚抛到一边,轻松愉快地聊起了天。完全被严礼之收买的杨母将他小时候闹的笑话抖得一干二净,逗得严礼之不住轻笑出声,时不时还附和几句。杨坚骤然被揭了老底,僵著身子坐在杨母身旁,听得直想掀桌,数次想打断却被杨母忽略,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抛下一句“我去和杨可聊聊天”就溜进了妹妹房间里。
见杨坚离开,杨母扑哧一笑:“这孩子脸皮还是那么薄,真不禁逗。”
严礼之心里大为附和这句话,但仍不动声色地说:“他脾气直。”
“他像我。”杨母神色温柔:“长得跟他爸一模一样,脾气却跟他爸完全不像,还好他不像他爸。”说完,她像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般,转而问:“小严,你看起来和我儿子从前的朋友完全不一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思索片刻,严礼之撒了个半真半假的谎:“我是他从前的上司,对他印象不错,主动和他搭的话,后来一起喝了几次酒,关系就好了。”
杨母果然没有怀疑他的理由:“他是喜欢喝酒,还总抽烟,你可得找机会跟他说说,让他把烟戒了。”
“我尽量。”其实严礼之自己也偶尔抽几次烟,但还没达到喜欢的程度,让杨坚戒烟这个建议,他倒是十分赞成。
杨母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若有所思地说:“我儿子……他近来,有没有走得特别近的女孩子?”
果然对方要关心这个,严礼之微微一笑,心中马上有了主意:“我有个妹妹,和他关系还不错。”
杨坚窝在妹妹的房间里,两手搭在膝盖上闷闷地看杨可写作业。
也许被杨坚直勾勾的目光惊动,杨可抬起头:“哥,给我介绍下你这朋友呗,从前我还没见过你往家里带过谁呢。”
“什么带不带的,又不是老婆。”瞪了妹妹一眼,杨坚警告她:“你少打听他,你们最好别扯上关系。”
杨可把手上的铅笔转了一圈,满脸嫌弃:“那么紧张干嘛,就算他长得好看,我也不会跟你抢。”
“想什么你。”杨坚被妹妹搞得一头两个大:“他和咱们不是一类人,你还小,懂个屁。”
杨可干脆作业也不写了,托著下巴一心和哥哥八卦:“你们又不和他结婚,什么一类人不一类人的。话说哥,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问题结结实实地难住了杨坚,他飞快地瞟了妹妹一眼,神色突兀地涌上几分窘迫,耳根子甚至有点红。所幸他肤色太黑,没有被杨可识破,杨坚支吾一阵,终于结结巴巴地扯了个谎:“酒吧认识的,看他顺眼。”
他没有料到,自己胡乱扯的这个谎,竟然神奇地和严礼之达成了一致。
“我没听错吧……”杨可满脸惊讶地眨巴著眼睛:“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
杨坚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道:“你还要不要写作业了!”
杨可丝毫没有被吓到,笑嘻嘻地撒娇:“我又不是故意不写作业,人家这题不会写嘛。”
一说到题目,杨坚火气顿消,他转而盯著杨可摊在桌上的练习题,迟疑著问:“真的不会?”
“是啊,明天就要交的作业,怎么办呢?”见哥哥上套,杨可一面憋笑一面努力作出苦恼的表情。
恰巧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严礼之悦耳的嗓音在门外道:“杨坚,你妈叫你过去聊聊天。”
杨坚拍拍妹妹的头,起身过去给对方开门。见到严礼之后他挠了挠后脑勺,慢吞吞地问:“高中的题目,你会吗?”
严礼之一愣,继而瞥见男人背后的杨可,嘴角勾了勾,道:“大概会吧,怎么?”
“去教我妹妹。”显然在杨坚心里妹妹的学业比什么都重要,他侧身给严礼之让出一条道,两人擦肩而过时,严礼之竟飞快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
“——你!”杨坚眼睛瞪得溜圆,大怒:“老子警告过你不许乱来!”
严礼之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心,没人看见,快去陪伯母吧。”
杨坚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气冲冲地回了客厅,正坐著喝茶的杨母看见儿子,不由一愣:“小可惹你生气了?”
发现母亲正担忧地看著自己,杨坚脚步顿了顿,迅速收起脸上的怒气,闷声闷气地解释:“没有,刚刚撞了一下,疼的。”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注意点。”杨母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过来:“撞哪儿了,妈给你揉揉。”
许久没有和母亲亲近,杨坚十分不好意思,忙不迭地往后缩:“没事没事,您别管我。”
杨母倒也没有强迫他,只是放下手叹了口气,忽然问:“儿子,你真的看上小严的妹妹了?”
这个问题让杨坚霎时一头雾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清楚小严指的是谁,又对后面的妹妹完全无法理解,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带著疑问的字:“妹妹?”
“你不是挺喜欢小严的妹妹么,傻孩子,在妈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误以为儿子又犯别扭了,杨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叹道:“你果然还是喜欢姑娘,你体质特殊,我一直担心你被它影响,好在我儿子是个男子汉。”
杨坚心绪一时复杂无比,他不知道为何严礼之要对他母亲这么说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揭穿严礼之,思来想去,最后只含糊应道:“我还没确定呢,您先别管这事。”
“不是我想管你,儿子,就算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妈到底还是希望你能娶妻生子,有个完完整整的家。”杨母说著说著,眼圈就红了:“妈一直觉得亏待了你,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过得和其他人一样好……”
杨坚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到他妈哭。他像头郁闷的大狗般沉默著蹲在杨母面前,抓住对方粗糙的手,笨拙地安抚她:“妈,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亏欠您还来不及,怎么会亏欠我。我一直过得挺好的,别担心了,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母看他难得著急的模样,无奈又好笑:“你啊。”
14.
“杨哥,你最近藏哪去了。”趁著杨坚擦桌子的时间,孙立民狗腿兮兮地诉苦:“我一直想找你喝酒呢,你又不用手机,每次去你家敲门都没人,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杨坚瞥他一眼,并不作答。
孙立民嘿嘿一笑:“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杨坚终于开口,面无表情道:“闲就来帮我干活。”
毕竟是从初中玩到现在的朋友,孙立民很快就从对方的眼神里窥见几分端倪,顿时大为诧异:“杨哥,你真……真那啥了?我靠,这可是大新闻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对这种事没兴趣了。”
杨坚被孙立民说得颇为不爽,皱著眉训他:“几天没挨我的揍,皮痒?”
孙立民赶紧缩回身去,嘿嘿傻笑:“这不替你高兴嘛。”
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杨坚道:“滚回去,老子在上班,没空听你讲废话。”
好歹跟在杨坚身边这么多年,孙立民没有被对方唬住,反而嬉皮笑脸地黏在他身后,讨好得说:“杨哥,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你就请我喝点酒呗。”
“唔。”含糊地应了一声,杨坚道:“想喝酒就别烦我。”
谁知孙立民眼珠子骨碌一转,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转而开口:“不请我喝酒也行,哪天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听到这句话,杨坚脚步一顿,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杨哥,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怎么还跟我见外。”孙立民仍不死心:“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看看你好不容易谈上的人长什么样,不给看就算了。”
杨坚对这个死缠烂打的朋友毫无办法,又怕再拒绝下去伤了他的心,只得解释:“我还没和他定下来,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
“还没拿下?”孙立民吃了一惊,他和杨坚做了那么多年朋友,自然了解对方在女人中的受欢迎程度,从前他只见过被杨坚拒绝的女生,没料到对方现在竟然会主动去追求其他人。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未来的嫂子长得挺漂亮?”
杨坚完全不知自己被好友误会,想了想回答:“漂亮。”
能让杨坚主动开口说漂亮,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漂亮了。孙立民的好奇心再度加重几分,又问:“杨哥,你这是打算……和她长久过了?”
杨坚浓眉一皱,似是十分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挥挥手道:“没想那么多,你他妈真烦。”
孙立民不知何处惹得对方不开心,又怕再多嘴就要挨揍,连忙转移话题:“杨哥,我最近打听到一点消息,关于你爸的,你要听听么?”
提到杨振庭,杨坚更是不耐烦,声音里满是火药味地问:“什么消息?”
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般,孙立民左右张望片刻,才小声开口:“他好像搬家了,就在离我家不远的那条街上,而且还带著个女人和小孩儿。”
15.
杨坚动作骤停,继而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
他力道极大,震得桌面嗡嗡作响,吓得孙立民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杨坚的肩,试图劝道:“反正那老头早就不管你们了,他爱跟谁过跟谁过,何必为他动气,多不值得。”
“为他动气?”杨坚把手指捏的劈啪作响:“要不是我妈,我绝对把他打得下辈子都不敢在我面前露脸。”
孙立民一惊:“他又来找过你了?”
“还开口跟我要六十万。”杨坚冷笑:“真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就算早知道杨坚有个混帐父亲,孙立民也没料到对方竟会这样出格。他倒抽一口冷气,皱著眉问:“你别理他就行,他都跟你们断绝关系这么久,还有什么资格管你要钱。”
杨坚叹了口气,也是十分烦心的模样:“我妈不忍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孙立民还只是个普通人,他陪著杨坚烦恼了一会,只能说:“杨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你要钱,你还是去找他弄清楚吧。到时候要借钱还是要揍那老头一顿,我都没问题。”
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倒楣,杨坚知道这事还没过几天,杨振廷竟又主动找上门来。
这次对方不知用什么手段打听到他上班的地点,这个男人的衰老一日比一日更加明显,父子俩相见时杨振廷一直盯著脚尖,佝偻著背。沉默许久后,杨振廷向四周张望一圈,迟疑著问:“你妈……你妹妹,她们最近还好吗?”
“只要你不出现,她们一直都很好。”杨坚冷冰冰地回答。
要是杨振廷平时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勃然大怒,但这次对方却没发火,他仍然维持著之前低声下气得有些卑微的模样,没有出声。
杨坚并不打算和对方废话,他摸出一根烟叼著,开门见山地发问:“你最好实话告诉我,这次回来,你是不是还带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杨振廷吓了一跳,倏地抬头瞪向杨坚。
不过他没坚持多久,就被杨坚锐利的视线逼退回去。这个时候杨振廷才意识到,他离开时还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儿子早就变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杨坚,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几分畏惧,只好低声承认:“是。”
说完,他小心地打量自己的儿子几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发火后暗自松了口气,鼓起勇气又道:“这次我来找你借钱,真的不是为了还赌债。杨坚,她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就跟你和杨可小时候一样可爱,可是……”杨振廷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语气十分疲惫:“其中一个生下来就不健康,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他身上了,但还是不够。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才来找你们,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帮帮我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杨坚差点笑出声来:“看在你的份上,你以为你算老几?抛弃妻子十几年,回来之后还要我们给你的野种花钱治病,有多远他妈给我滚多远!”
杨振廷被他吼得打了个颤,见杨坚不耐烦的想离开,这个男人猛地拽住他的手臂,扑通一声就在杨坚脚边跪下了。
“杨坚,他是你弟弟啊,求你救救他。”他边哭边喊:“以后我会把钱还你,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们麻烦了。”
几下没能把对方甩开,杨坚被对方哭得心烦意乱,又碍著血缘关系动不了手。最后见杨振廷竟有给自己磕头的趋势,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把拎起对方,揪著他的衣领道:“你给我听好,这次我帮你一把,以后如果你再敢来烦我,我就把你和你的野种一起剁了,我说到做到。”
被他吓得脸色煞白,杨振廷连忙点头,迭声答应。
杨坚被他坏了一天的心情,简直看谁都不顺眼,脸色黑得连老板都不敢上前招惹。
严礼之刚从公司回来,发现平时闹腾的阿呆正老老实实地蜷在窝里,不由诧异地拍拍它的脑袋,笑著问道:“今天吃错药了?”
阿呆把鼻头埋在爪子底下,一幅十分忧郁的模样。
严礼之找到杨坚的时候,对方正躲在阳台抽烟,他高大的背影几乎都被自己制造的烟雾吞没了,一看就知道抽得不少。严礼之走到杨坚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呛了一口,没好气地问:“你这么抽,是想当根烟囱吗?”
听到严礼之的声音,杨坚夹著烟正要往嘴边送的动作一顿,声音也像是被烟囱熏过一样沙哑:“别烦我。”
“在生谁的气?”可惜严礼之早就把他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完全无视他的抗拒再度问道。
杨坚重重把烟头碾灭在满满当当的烟灰缸里,神情仍是十分不快的:“不关你的事。”
他刚说完,腰间忽然一紧,竟是严礼之从身后搂了上来。对方把下巴垫在他的肩窝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我哪里又惹你不开心了?”
他稍微挣扎几下,却被抱得更紧。杨坚只觉得鼻端满是对方发间淡淡的香气,严礼之贴著他下巴的脸也温热光滑,不著痕迹地把他郁结的怒火浇熄了大半。他轻叹一声,终于顺从地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闷声说:“不是你。”
“说给我听听?”严礼之暖热的气息在他皮肤上懒洋洋地散开,嗓音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温柔。杨坚向来应对不了这样的亲热,他喉结滚动几下,低头和严礼之对视几秒,又迅速把头扭到别处,不愿开口。
严礼之却不给杨坚逃避的机会,他轻轻咬了怀里人脖颈一口,催促他:“说嘛。”
因为对方软绵绵的尾音,杨坚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在这瞬间绷紧,继而飞快而轻微地打了个颤,从指尖一路麻到了心脏里。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不料被自己刚才制造出的二手烟呛得咳嗽不止,严礼之在他背脊上拍抚几下,哭笑不得地调侃杨坚:“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杨坚咳得脸红脖子粗,不禁怒道:“你干嘛咬我!”
“我又没用力。”严礼之无辜地替自己辩解。
被这么一搅,杨坚仅存的那点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在严礼之的软磨硬泡下把杨振廷事告诉了对方。
“六十万而已。”严礼之语调漫不经心:“我帮你解决。”
杨坚霎时如同一头领地被侵犯的大狗般炸了毛,怒气冲冲地瞪著他。
严礼之忍俊不禁,抬手拍拍对方毫无表情的俊脸:“逗你玩的。”
杨坚仍是一幅不太高兴的模样:“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停顿半晌,又低声补上一句:“我已经欠的够多了。”
“你可以慢慢还。”严礼之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也含著柔软温和的笑意:“我等得起。”
16.
“才二十万?”一听到数额,杨振廷瞬间换下方才感恩戴德的面孔,瞪大眼睛问。
才二十万?
杨坚简直快被气笑了,他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问孙立民借了不少,才凑出这笔数目,现在居然还被嫌少。不过他早就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透顶,懒得和杨振廷计较,便语调讥讽地开口:“嫌少就滚。”
对方仍是颇有怨言的模样,又怕杨坚真的反悔,只得黑著脸带上钱走人。
因为这事,杨坚从下班一直耽误到现在,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他想起严礼之也说过今天有事,大概会忙到很晚,便打消了现在回去的念头,决定先解决晚餐问题再说。
他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杨坚一怔,略为诧异地接了电话。
“吃晚饭了吗?”严礼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这个。
杨坚莫名其妙地回答:“还没,有事?”
对方静了片刻,继而笑了笑:“我好像喝得有点多,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杨坚怎么听都觉得他在撒谎,严礼之语调如常,咬字清晰,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但杨坚又觉得对方没理由在这种事上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你的司机呢?”
“我想你来接我。”严礼之毫不犹豫地开口。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多半连喝醉也是一个借口。杨坚无言以对,只能答应:“你在哪?”
对方说了地址,离杨坚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杨坚赶过去后并没发现严礼之,他等了几分钟,很快就耐心耗尽,给严礼之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倒是很快,只不过那头有些吵闹,把严礼之的声音都盖过去大半:“到了?”
杨坚皱著眉,低沉地应了一声。
“稍等。”
杨坚不太清楚对方这句话的对象是谁,随即他听见一声轻响,那端霎时清净下来,大概是严礼之合上了门。
这次严礼之的嗓音清晰许多:“有没有等很久?”
“还好。”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严礼之刚下楼,一眼就发现了蹲在路边的杨坚。对方嘴里咬著根烟,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天,一幅等得百无聊赖的模样。他有点想笑,越看越觉得杨坚像只叼著骨头,老老实实坐著等主人回来的大狗。
他走过去, 在杨坚脑袋上轻轻一拍:“想什么呢?”
从中午饿到现在,杨坚脑子里当然满是食物,连严礼之靠近都没能注意。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抬头板著脸看向严礼之,十分严肃地说:“饿了。”
没料到杨坚会这么坦诚,严礼之一愣,仿佛看到一只人形的阿呆。
严礼之差点就想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亲对方一口,所幸他忍住了,安慰道:“我回去给你做饭。”
不等杨坚回答,一道陌生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啊!光头兄!”
说话的是个高挑年轻的男人,他几步冲上前,主动握著杨坚的手摇了摇,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待杨坚的眼神活像是观察一只国宝:“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你哪位?”杨坚无端得了个外号,很是不爽,瞪著对方问。
对方倒没有被他凶恶的神态吓到,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小礼的朋友,冯豫,久仰光头兄大名,你好你好。”
杨坚眯起眼睛,重复一遍冯豫对自己的称呼:“光头兄?”他扭头,若有所思地看著严礼之:“你背地里就是这么叫我的?”
严礼之简直百口莫辩,哭笑不得道:“怎么可能。”
“我先送蒋敏回去了,下次和光头兄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冯豫终于坑了好友一把,心满意足地告辞。
两人回家后,杨坚仍在回味这个称呼。他一边替严礼之喂狗,一边盯著阿呆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把手伸到自己头上摸了一把。
他的头发已经长长许多,硬得有些扎手。杨坚很满意这个成果,便不再纠结,起身去看严礼之做饭。
这是杨坚的新乐趣,他之前以为严礼之这种出身优渥的大少爷,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半点家务活也不会做的。但没料到对方不仅会做,而且做得比十六岁起就独立生活的自己还要熟练。每当看到严礼之下厨,杨坚的心情就会变得很不错,尽管他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样高兴。
“明晚有空吗?”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严礼之问道。
杨坚点点头。
“明天……”对方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开口:“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
杨坚不解:“我不是一直在你家?”
严礼之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笑著解释:“是我父母那边。”
这个答案倒是让杨坚始料未及,他未来得及细想,嘴上已经下意识地作出反应:“不行。”
“为什么不行?”严礼之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一般,淡定地反问。
被对方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盯著,杨坚支吾一阵,倒真的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只好随口说:“不太方便。”
嘴角一弯,严礼之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轻声道:“怎么不方便,和你认识这么久,就算作为朋友,让你和我爸妈见个面也无可厚非吧,何况你是……”
接下去的话他却不说,只是暧昧地对杨坚眨眨眼。
就算再不解风情的人,也不会不明白严礼之的暗示。杨坚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只得错开与严礼之相交的视线,还是不太愿意。
看出他的犹豫,严礼之走到杨坚身边,握著他的手掌晃了晃,放软声调道:“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好不好?”
杨坚大吃一惊:“今天是你生日?”
“准确来说是明天。”严礼之回答:“我家人都不难相处,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顿饭就好,这样都不行吗?”
他问得直接,神情却透出几分罕见的不确定。杨坚不动声色地看了严礼之许久,颇为恼怒地想:这人真会撒娇。
“明天几点?”杨坚只好妥协。
这个结果显然让严礼之十分满意,他勾下杨坚的脖颈,在杨坚脸颊上清脆地亲了一口,连声音都轻快许多:“我去接你。”
从未料到严礼之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动作,杨坚呆立半晌,感觉对方嘴唇柔软温暖的触感似乎还没有从脸颊上褪去。他抬手拍了拍那块发热的皮肤,无由地轻叹一声,眼里却是带著笑意的。
第二天恰巧是周末,杨坚找老板调了两天假,又给不用上学的杨可打电话。
“让我陪你挑生日礼物?”原本睡眼惺忪的杨可一听到哥哥这句话,立马有了精神,抱著杨坚的胳膊追问:“送给谁呀?男的女的?”
杨坚被她晃得头晕,不耐烦地回答:“男的。”
“你一大早请好假,还把我叫来给你出主意,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杨可却不相信,她盯著杨坚思索片刻,最后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哥,是女朋友吧?”
杨坚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见他默认,杨可惊呼一声:“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居然都不告诉我。”
怕她一激动就刨根问底讲个没完,杨坚只能将错就错,敷衍道:“现在还不合适。”
意味深长地看了哥哥一眼,杨可好像明白点什么,正经地开始给哥哥出主意:“咱嫂子平时有什么爱好?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皱著眉思索良久,杨坚答道:“不知道。”
杨可没料到他会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不禁略为汗颜:“哥,你这男朋友当得……”
真是辛苦未来的嫂子了,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17.
当杨坚把一只巨大的毛绒熊塞进严礼之怀里时,对方被他巨大的力道撞得后退两步,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抱著它道:“这是……”
这东西是杨可的馊主意,她坚持要给未见面的准大嫂一份礼物,杨坚拗不过妹妹,只好把它连著自己选的东西一并塞给严礼之。他被严礼之看得十分窘迫,黑著脸语调别扭地开口:“生日礼物。”
严礼之把玩具翻转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它憨厚的笑脸,忍著笑评价:“挺可爱的,谢谢。”
想到马上就要见严礼之的父母,杨坚就全身不自在。他向来不擅长和有钱人打交道,况且这个有钱人还是严礼之的家长。
“不早了,我们走吧。”偏偏这个时候严礼之还要提醒他,杨坚再后悔也无可奈何,只好跟著动身。
他并不是个擅长掩盖自己心思的人,脑袋里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严礼之看得好笑,趁红灯时安慰对方:“你不用太紧张,见到我妈记得笑一笑,这样板著脸她会以为你不开心。”
“紧张个屁。”被对方这么一说,杨坚愈发恼怒,他扭头盯著盯著车窗,似乎想用目光把它熔出一个洞来。
严家的宅子看起来像座精致的庄园,严礼之把车停好,见杨坚仍杵在路边,不愿挪步,不禁打趣道:“你想站在这里当路灯?”
“让我抽根烟。”杨坚没出息地怂了。
严礼之却不给他磨蹭的机会,像牵著一条不听话的大狼狗般把杨坚拖了进去。
两人刚进门,就与一名年轻男人打了个照面。对方相貌和严礼之有七成相似,却比严礼之多出几分温和稳重,他见到杨坚,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小礼,带朋友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给你一个惊喜。”严礼之随口调侃一句,他不著痕迹地把握著杨坚的手松开,又替他介绍:“这是我大哥。”
杨坚紧绷著英俊的脸,人高马大地站在严礼之身后,活像是对方的贴身保镖。他垂著眼瞥向严义之,与他对视片刻后,嘴角动了动,牵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沉声道:“你好,我是杨坚。”
看到杨坚的第一眼,严义之简直以为弟弟带了个黑帮大哥回家。他轻咳一声,伸手和杨坚简短地握了握,转头喊道:“妈,汤圆带朋友回来了。”
“大哥,你答应过不用这个名字叫我的。”没料到兄长会突然在杨坚面前唤自己的小名,严礼之脸上的笑意一滞,难得尴尬地抗议。
这不是杨坚第一次听严礼之的兄长叫他汤圆,险些笑出声来,却怎么都没法把这种圆滚滚胖乎乎的东西和对方联系到一起。
严义之声音温和地安抚弟弟:“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语罢,他看向杨坚,意味深长地问:“小杨,你说是不是?”
他与严礼之不愧是亲兄弟,连揶揄人的表情都有七八成相像。杨坚被他一问,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
严母听见门口的动静,出声唤道:“你们站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杨坚一听到她的声音,便无端地十分紧张。严礼之与大哥闲聊几句,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搭上杨坚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得要笑。”
严礼之的母亲看起来比杨坚想像得年轻许多,她头上不见一丝白发,容貌精致温婉,清澈明亮的眼睛简直与严礼之毫无二致。发现站在儿子身后的杨坚后,严母也是微微一怔,继而责备地瞥了严礼之一眼:“小礼,怎么朋友来了也不给妈妈介绍一下?”
“您都猜到是我朋友了,就让他自己介绍吧。”严礼之想也不想地把任务推给杨坚。
被严母那双含笑的眼睛注视著,杨坚霎时手足无措,难得地结巴起来:“阿……阿姨,你好,我是杨坚。”他记起方才严礼之提醒的内容,面上肌肉抽搐几下,竭尽全力且艰难地摆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
严母扑哧一笑,柔声道:“你这孩子,紧张什么。”她似乎想摸摸杨坚的头,却发现他个子太过高大,只好作罢:“小礼难得带人来家里,你们关系一定不错,就不用太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杨坚连忙点头。
严母终于放过杨坚,转而盯著严礼之,对他招了招手。
严礼之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得老老实实走过去。
抱著严礼之亲了一口,严母甜蜜蜜地说:“小汤圆,生日快乐。”
“妈!”严礼之无奈之至:“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介面道:“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这个名字吗,怎么现在不爱听了?”
说话的正是和杨坚有过一面之缘的严仁之,这三兄弟相貌都随他们的母亲,这倒让杨坚消除不少紧张感。杨坚悄悄将他们与严母对比一番,发现严礼之两个兄长与他一比,轮廓显得硬朗许多,最漂亮的还是严礼之。
这个认知让杨坚心底莫名地冒出几分得意。
严仁之显然也记得杨坚,他下了楼,目光在严礼之与杨坚之间转悠一圈,似笑非笑地开口:“汤圆儿带朋友回来啦。”
严礼之不说话。
“怎么不理我啊。”严仁之在弟弟身边坐下:“给哥哥看看你瘦了没有。”
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严礼之自暴自弃地往杨坚身边靠去,冷淡地回答:“不想跟你讲话。”
被拒绝的严仁之倒不伤心,他视线转到杨坚身上,笑眯眯地问:“上次让你照顾小礼,一定受累了吧。”
“还好。”对方突然提起那晚的事,杨坚立即回忆起不少自己与严礼之在浴室折腾的画面,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严仁之似乎察觉到一些端倪,也不说破,装模作样地感叹:“他在你面前倒是听话,上次小礼喝醉,毁了我一整柜的酒,还要向我发脾气,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伤心。”
杨坚总算明白,在自己搬进严礼之公寓那天,对方提起自家兄长时,那个十分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了。
想不到平日狡猾又淡定的严礼之在家里还会被长辈欺负,杨坚看了窝在自己身侧怏怏不乐的男人一眼,不禁失笑。
严礼之的父亲捱到晚餐时才迟迟现身,不过这会杨坚经过之前的刺激,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严先生也不太紧张了。
吃过饭不久,严父就把半个月才回一次家的小儿子叫进了书房,严母打著呵欠回房敷面膜,剩下杨坚与严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最后严义之率先打破沉默,饶有兴趣地问道:“小杨,我弟弟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叫他汤圆?”
他这话一出口,严仁之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小礼肯定不愿意讲。”
两兄弟一问一答,倒真的让杨坚有些好奇,他思索片刻,便一本正经地开口:“反正他现在听不见。”
“小礼小时候还真的挺可爱的。”像是回忆起从前的事,严义之摇摇头:“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小礼他五六岁的时候非常喜欢吃汤圆。”
严仁之在一旁补充:“每晚都要吃,没有他就哭。”
实在想像不出严礼之哭著要汤圆的场景,杨坚默然。
严义之道:“老二有一次开玩笑开过头,惹他生气,小礼整天都和老二对著干,我们怎么说他都不肯理人。”他扫了严仁之一眼,强忍笑意继续讲:“后来老二亲自去哄他,他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杨坚好奇地看著他。
坐在一旁的严仁之哭笑不得地开口:“小礼对我说,你还不如一颗汤圆呢!”
杨坚神情莫测地端坐半晌,心绪十分复杂。
严义之听了也是忍不住笑场,他揉了揉额角,起身对杨坚道:“我还有点事找小礼商量,你们聊。”
正当杨坚还纠结著思考严礼之小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时,严仁之忽然问:“你和小礼,关系恐怕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吧?”
他语调随和,却惊出了杨坚一身冷汗。杨坚倏地抬起头,盯著对方并不答话。
“别瞪我,我可不会干预小礼的私事。”严仁之拿起一只抱枕竖在两人中间,又说:“是小礼先出手的?”
许久得不到杨坚的回应,严仁之自然当他默认,难得认真地劝道:“你别看小礼现在听话又老实,其实我们兄弟三个,最不正经的就是他。这小子从小就特别招桃花,身边女人从没断过,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见过他对谁真正上心。”
杨坚安静地听他说完,却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介意我抽烟吗?”
“你随意。”以为对方有所触动,严仁之继续劝说:“小礼他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要什么他绝对给你什么,说一不二。但等到他腻味了,你在他心里连个路人都不是。”
杨坚不知想到了什么,听到对方的话竟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仍是没有出声。
严仁之未能注意注意他的表情,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抱枕:“不过今天他愿意带你回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肯定也不一般。我今天这么跟你说,也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权当我给你提个醒。”
吐出一个烟圈,杨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慢悠悠地抽完半根烟,才对严仁之勾了勾唇角,嗓音低沉地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陷得比你家汤圆深?”
严仁之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暗自吃了一惊,他仔细端详一番杨坚那张隐藏在浅薄烟雾后的脸,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十分惊悚的猜测。
“你……你和我弟弟,到底谁在上面?”严仁之颤声问。
杨坚笑而不语。
18.
难得的一个假期,从七点一直等到十点半,杨坚发现严礼之竟然还没有起床。
他遛完狗回来,见对方的房门仍是紧闭著,终于按捺不住,拍了拍严礼之卧室的门。
“进来。”大约一分钟后,杨坚才听到对方含糊不清的声音。
杨坚推开门,室内昏暗一片,窗帘都没有拉开。严礼之背对著他缩在被子里,竟像是又睡过去了。
大概是被他的脚步声惊醒,严礼之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上,问道:“怎么了?”
对方说话时眼也不睁,一幅半梦半醒的模样。杨坚盯著他看了一会,忽然改变主意,道:“算了,你继续睡。”
他刚想离开,严礼之倏地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地抱怨:“哪有你这样讲话的。”
杨坚一个没注意,被对方拖到床上。严礼之趁势靠到他身边,把脑袋搁在杨坚大腿上蹭了蹭:“说吧,什么事?”
严礼之漆黑柔软的发丝睡得略显凌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仍笼著淡淡的水汽,双颊粉红,睡衣的扣子散开几粒,露出衣内修长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锁骨。杨坚低下头看著对方,无端觉得这样的严礼之比平常顺眼许多。
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对方的脸,神情罕见地柔和下来,低声问:“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样?”
严礼之自下而上地望著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抬起手,在杨坚脸上摸了几下,直至对方不耐烦地扭头避开,这才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约会?”
“去不去?”杨坚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对方难得这样主动,严礼之怎么会不捧场。他坐起身,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你亲自来请我,我怎么敢不去。”
杨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
两人下楼后,严礼之习惯性地想去取车,却被杨坚拉住。
“用我的车。”见对方不解地看著自己,杨坚松开他的手,转而搭在严礼之肩头,漫不经心道:“今天你要听我安排。”
严礼之一愣,以往都是都是他主动接近杨坚,没料到竟有反过来一天。他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杨坚神色自然,心头不由微微一动,笑道:“你是不是早就计画好了?”
杨坚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他跨上自己的座驾,一条长腿撑在地面,对严礼之抬了抬下巴:“上来。”
从小到大,严礼之还是首次坐在另一个男人背后,不禁有些笨拙。他抬起手又放下,无奈又好笑地问:“我需要抱著你的腰吗?”
“随你。”杨坚戴好头盔,声音被马达的轰鸣掩盖得严严实实。
冲出去的那一刻,严礼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去。他几乎在瞬间就看透了杨坚的心思,认命地伸手抱住对方,下巴垫在杨坚宽阔的肩头,大声道:“想要我抱你就直说啊。”
杨坚不理他,心里却得意得很。
目的达成后,杨坚骑得便没有方才那样快了。身后的严礼之倒仍是一动不动地搂著他的腰,异常的老实,自两人相识以来,杨坚首次占到上风,心情自然畅快无比。他从后视镜里扫了身后一眼,声音透出几分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冷不冷?”
“你身上很暖。”严礼之狡黠一笑,答非所问。
发现杨坚选择的路线越来越偏僻,严礼之不免有些好奇,趴在他背后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马上就到。”杨坚答得很快。
两人果然没多久就抵达目的地,严礼之发现自已从未到过这个地方,路都不认得,只好跟在杨坚身后。
杨坚却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他找地方停了车,在街道上转悠一圈,最后停在一间小面馆前,看著严礼之:“吃吗?”
严礼之道:“难道不是听你安排?”
杨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倒是出乎严礼之意料的干净,也许是这家店的位置太过偏僻,临近中午,店里竟然没有几个客人。
“你跑那么远的路,就是想让我来这里和你吃面?”严礼之忍不住问。
杨坚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不是没吃早饭?”
对面的人闻言动作一顿,忽然用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著他。
被严礼之看得浑身不自在,杨坚不快道:“看什么?”
“你竟然会关心我。”严礼之故意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本以为杨坚会否认,谁知对方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般,埋头认认真真地吃东西。
说来也是两人运气不佳,进这家店前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等他们吃完饭后出去一看,天色竟不知不觉地阴沉下来,淅淅沥沥地飘著雨丝。
杨坚皱起眉头,显然对这说变就变的天气分外不满,他左右望了望,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去买把伞?”
“这里离你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严礼之踏出一步,发现雨并不大,不由问道。
与他目光相对的一刹那,杨坚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杨坚横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索性也懒得管那么多,跟著对方出去:“不远,走吧。”
骑车不比行路,严礼之没多久就被水汽沾了一身,发丝睫毛都沾满雨珠。他不得不低下头,脑袋抵在杨坚肩窝里,也不知想到什么,一个人笑得十分开心。
杨坚听到对方的笑声,疑惑地扫他一眼:“笑什么笑?”
严礼之箍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些许,凑到他耳边道:“认识你之前,我从未——”
可惜后半句被风声刮走,杨坚并没有听清。
不待杨坚开口询问,雨势徒然变大,哗啦一声倾盆而落,把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只得暂时把疑问摁到心底,逃命一般赶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杨坚在一片郊区里停了车,两人此时已淋得半身湿透。他顾不上向对方解释,拉起严礼之就往前跑去。
两人前方是一片残破不堪,爬满藤蔓的围墙。杨坚放开对方的手,轻车熟路地翻过墙去,又催促严礼之:“快点过来。”
严礼之一时也搞不清楚杨坚想做什么,只好依言照办。
本来杨坚还担心严礼之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会翻墙,站在里面准备接人,没料到对方伸手在墙头一撑,瞬息间就敏捷地落了下来,动作俐落得好比专业人士。
杨坚这才记起严礼之的身手不错,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他领著严礼之绕过一片空旷无人的操场,不忘解释道:“这里从前是一个小学。”
“你在这里上过课?”严礼之问。
两人终于走进教学楼里,杨坚随便找了间教室,一脚把虚掩的门板踹开,声音含糊地回答:“从前经常带杨可来。”
由于长年没有人迹,这间空荡荡的教室只馀几套桌椅,讲台也蒙满灰尘。杨坚拣了个靠窗的位置,那处恰好有张半新的课桌,一丛茂密的树枝从失去玻璃的窗户里探入,把雨水撒得满桌都是。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湿淋淋的外套,几下把桌面擦干净,扭头对严礼之拍了拍它:“过来坐。”
严礼之听话地坐上这张临时收拾出来的课桌,低头对杨坚微微一笑:“还有什么吩咐?”
他的发丝仍在往下滴水,被浸湿的精致眉眼就像是一幅水墨未干的画。杨坚默默看了严礼之一阵,发现这个男人无论怎样折腾都好看得很,就连这样狼狈的时候也不例外。
他盯著严礼之,严礼之也不闪不避地看著他,两人极有默契地都没有出声,只馀下雨水连绵不绝地敲打在树叶窗沿的细碎声响。
杨坚率先在这场漫长的沉默里败下阵来,他错开目光,不去看严礼之的双眼,声音沙哑地开口:“其实今天……”原本早就打过几遍腹稿的话,杨坚却说得十分艰难,他粗鲁地抹去脸颊上的水迹,抬起一手撑住严礼之身下的桌沿,支支吾吾:“今天……”
他说到半途,仍是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转而骂道:“这鬼天气。”
“不要太紧张。”严礼之忍俊不禁地鼓励他。
杨坚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顿时被这句话打散,他咬了咬牙,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别吵!”
与杨坚认识这么久,严礼之一眼就看穿对方在紧张。他向来是个聪明人,就算杨坚不说,他也隐约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
他面上仍保持著波澜不惊的温柔笑意,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许多,看向杨坚的目光也透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期待。
杨坚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抓住严礼之搭在身侧的手:“我好像——”
窗外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把原本就紧张的杨坚吓了一大跳,当即噤声,恼羞成怒地往外看去。
一只大鸟啼叫几声,似乎感应到杨坚杀气腾腾的目光,慌忙振翅逃走了。
杨坚连番受挫,心情极度郁闷。他刚转回头去,还未来得及抱怨几句,肩上忽然一重,严礼之毫无征兆地揽住他的肩,俯下身,用自己带著雨水凉意的嘴唇含住了他的。
19.
杨坚僵立不动,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在严礼之滚烫柔软的舌尖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嘴唇之后,杨坚才恍然惊醒,抬手环住严礼之,一把将对方拉向自己,粗鲁而生涩地吮住了他的舌头。
严礼之的衣物浸满雨水,触手冰凉,包裹在里面的身躯却是火热的。杨坚任严礼之的舌尖探进自己口腔,与他的缠在一起,他许久没有同对方作过这样亲密的动作,不多时就被挑起情欲,把手从严礼之衣角里探了进去,用力揉捏对方柔韧劲瘦的腰肢。
杨坚首次对眼前的男人生出陌生而强烈的占有欲,他用另一只手按在对方后脑上,让严礼之更加贴近自己,反客为主地把舌头探进对方口中,把严礼之从前玩过的花样一个不漏地还了回去。
这次投降的人换作了严礼之,他被杨坚这通胡啃乱咬搅得方寸大乱,险些氧气不足,忙撑著对方的肩把他推开一些,喘了一阵才哑著嗓子道:“吃春药了?”
见严礼之被自己吻得一双桃花眼都蒙上淡淡的水汽,白皙的脸颊也蒙著一层红晕,杨坚成就感倍增,也就不再介意对方的调笑。他在严礼之湿润的薄唇上亲了一口,权当回应,又沿著对方优美的下颌线条往下亲吻,最后拉开严礼之的衣领,脑袋埋进对方肩窝里蹭来蹭去。
对于杨坚这种独具一格的撒娇方式,严礼之也是毫无办法,只好由著对方大占便宜。杨坚把他光滑的肩颈咬得一片粉红,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不由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
“看我做什么?”严礼之看得好笑,故意问道。
杨坚抱著他的姿势活像一个孩子抱著刚拿到手的大玩具,和他对视半晌后,十分郁闷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严礼之清心寡欲这么多天,现在被杨坚又摸又亲,早就起了反应。听到杨坚这么说,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莞尔道:“我教你。”
他再度吻了过去,这次他没有给杨坚留半点反击的机会,侵略性十足地占领了对方的口腔。杨坚正全神贯注地应付严礼之的唇舌,腰间忽然一松,竟是被严礼之解了皮带,他霎时吓得不轻,挣扎著推开对方:“这是外面,你搞什么!”
“反正没有别人。”严礼之舔去对方唇角溢出的透明津液,语调满不在乎。
说完,不等杨坚反抗,直接把手探下去,抓住了他的性器。
“干你——”杨坚没有骂完,就被对方的手指攻陷,后面的话换作一声粗喘,箍在严礼之腰间的双臂也被迫收紧几分。
严礼之隔著内裤来回揉捏杨坚半硬的肉茎,拇指按著顶端拨弄几下,就听男人闷哼出声,抬起腰主动把自己送进他手里。
“你好像硬得比我还厉害。”在杨坚耳垂上咬了一口,严礼之低声提醒他。
杨坚被对方咬得打了个颤,完全苏醒的阴茎也随之涨大不少,怒气冲冲地抵著严礼之的手心。
他不甘心在这种事上始终处于下风,唯有暂时把羞耻抛到一边,伸手去解对方的皮带。
严礼之倒没料到他会主动,不禁拿杨坚刚才说的话来调侃他:这可是外面。”
“闭嘴!”杨坚红著脸低骂一句。
在对方触到自己性器的同时,严礼之也把指尖探进杨坚的内裤里,按在杨坚腿间隐秘的两瓣嫩肉上。那里已经微微湿润,被他一揉就软绵绵地颤栗几下,下端柔软的入口也张开些许,把他的手指含了进去。
杨坚呼吸急促不少,他动也不动地握著严礼之坚硬火热的肉茎,不满道:“拔出去!”
“不行。”严礼之难得强硬地拒绝。他不但没有拔,反而还轻轻抽动数次,再度添入了一根手指。
紧闭的入口被严礼之的手指强行撑开,杨坚闷哼出声,感受到对方略带凉意的纤长手指深深陷进自己体内。
“别……别这么深。”杨坚被捅得膝盖发软,险些跪了下去。
严礼之轻笑一声:“你不是很喜欢?”
杨坚本想否认,却抵不住对方花样百出的揉弄,入口热得发胀,不受控制地收缩起来,一紧一松地咬著严礼之的手指不放。他喘息著把脸埋进严礼之的衣襟里,鼻腔盈满对方温热熟悉的气味,脑中一片空白,只馀下一个鲜活的严礼之。
就在杨坚抵抗不住,快要被对方几根手指玩到高潮的时候,严礼之忽然停止动作,抽出了自己的手。
杨坚爽到一半,无端地被打断,格外不快地瞪向对方。
“你果然很喜欢。”严礼之湿润乌黑的眼睛里含著几分挑衅,他抬起那只手,伸出舌头缓慢而细致地舔去那些沾在指尖上的淫液。
这个动作同时点燃了杨坚的欲望和怒火,他拉下严礼之的脖颈,重重一口咬在对方耳垂上,怒道:“你给我等著!”
严礼之眉梢一抬,从容不迫地笑道:“尽管来。”
男性尊严三番五次地遭到挑战,杨坚头脑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付诸行动。
他蹲下身,气势汹汹地握住严礼之腿间硬挺的性器,张口含了进去。
他的动作凶猛迅速,让严礼之呼吸一顿,几乎要以为杨坚想咬断自己。所幸事实没有他想像中的这样可怕,杨坚吞进去几寸,又黑著脸吐出来,似乎正在苦恼下一步该怎样做。
严礼之被对方专注的目光看得格外兴奋,他用湿润的顶端碰了碰他的嘴唇,嗓音低哑地问:“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你他妈别捣乱。”久违地骂了句粗口,杨坚纠结半晌,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敏感无比的顶端倏然被柔软湿热的唇舌包裹,严礼之舒服得倒吸一口气,又想到底下正笨拙地讨好自己的人是杨坚,下身更是热得快要著火一般,从马眼里淌出不少透明黏腻的液体。
杨坚察觉到严礼之身体的变化,心中略微得意。他慢吞吞地沿著对方肉茎饱满的顶部一直舔到底端,莫名生出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在严礼之性器底端咬了一口。
他虽然没用多大的力道,却刺激得严礼之闷哼出声,对方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杨坚。”
“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杨坚重新含住对方的阴茎,慢慢往里吞去。
严礼之温热修长的手指来回抚摸他的短发,呼吸愈发粗重,待到杨坚艰难地含到底端时,他像只被顺毛的猫一般舒展开身体,再度苦恼地出声:“轻一点。”
杨坚被对方完全勃起的粗大性器撑的下巴发酸,他的唾液与严礼之分泌的体液混合在一起,把严礼之整根肉茎糊得一片湿滑。杨坚模仿严礼之从前对自己做过的动作,吞吐时不断用舌尖贴著对方柱身凸浮的脉络舔舐,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担心自己的技术,舔了一阵便抬头去看严礼之。
严礼之的反应要比他想像得要好许多,对方仰著一张精致的脸,湿淋淋的黑发散在脸颊两侧,半眯起漂亮的眼睛。他的衬衫早就被杨坚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白皙结实的光滑胸膛,喘息时汗水一路从喉结滑到微微泛红的锁骨上,看得杨坚喉间干渴无比。
这是杨坚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严礼之产生了欲望。
他心跳随著对方的喘息一路加速,胯下硬邦邦地挺起,方才那个被严礼之爱抚过的部位也收缩几下,泛出一阵空虚的燥热。杨坚收紧喉咙,含著严礼之的肉茎狠狠一吸,就感觉口中的东西跳动一下,同时听到严礼之用沙哑柔软的嗓音喊道:“杨坚!”
杨坚险些被对方叫的射了,他直起身,抱起严礼之,对准对方柔软的嘴唇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严礼之喉间挤出一声含混的呻吟,揽著他的脖颈开始热烈回应。
杨坚一面吻他,一面挺起腰用自己的性器去磨蹭对方,两人彼此都硬得像烧红的钢铁,贴在一起时有种异样的刺激。
“我想要你。”杨坚挣扎著与对方分开些许,贴著严礼之的唇道。
严礼之拉下杨坚的长裤,拍了拍他光裸的结实臀部,示意他用腿环住自己的腰。
这种时候杨坚已经没有多少不好意思了,他紧紧靠著严礼之,听话地抬起腿,任由对方滚烫坚硬的性器沿著他腿间的肉缝擦了过去,慢慢顶进他的体内。
那里早就湿得一塌糊涂,严礼之插进去时隐约发出细碎的黏腻水声,他进入的动作分外缓慢,让杨坚有些承受不住,粗喘著把脑袋蹭进对方肩窝里。
“你好湿啊。”严礼之在他耳边道。
他的话立即让杨坚有了反应,严礼之只觉裹著自己的火热肉道猛地缩紧,又从里面渗出不少温热的淫液。尽管杨坚没有出声,严礼之也明白对方是喜欢自己这样的。
吻了吻杨坚充血的耳朵,严礼之抽出些许,再度重重地撞了进去。
“啊!”杨坚短促地叫了一声,被插得又痛又爽。他放开严礼之的肩膀,郁闷地开口:“你、你就不会轻点?”
严礼之却不给他调整的机会,以同样的力度进出数次,直至杨坚全身瘫软,毫无反抗之力地趴在自己怀里,才道:“轻点你还怎么舒服?”
杨坚几番想说话,每次还未张口就被严礼之捅得只能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最后干脆放弃,一口含住对方胸口粉红的乳尖,报复般又舔又咬。
严礼之任他玩闹般地咬了一阵,也有些吃不消。他原本扣在杨坚腰间的手悄悄移到两人相连的部位,随著自己抽插的频率捏按起杨坚的肉唇,时不时还揉搓几下对方入口附近的嫩肉。杨坚那处本来就十分敏感,被严礼之这样玩弄几下就酥麻难当,断断续续地抗议:“别……别碰那里。”
“舒服吗?”严礼之沿著他湿漉漉的肉缝摸索上去,找到杨坚微微凸起的软嫩阴蒂,猛地往下一摁。
杨坚整个人都重重一震,鼻音浓重地哼出了声。
“看来是舒服了。”严礼之自问自答,指尖绕著对方小巧的肉蒂来回打转。
他每动一下,杨坚就觉得体内泛起一阵尖锐的酥麻,过于强烈的快感让他脑袋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反应严礼之说的话。
严礼之抓住这个机会,压著杨坚的身体往下一摁,直接捅到了男人的最深处。
“严、严礼之,我……我……”这下杨坚连骂都骂不出来,他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臂,瞬间绷紧了挺拔健美的身躯,大腿根部的肌肉不停颤抖,全靠严礼之撑著才没有倒下去。
顶端被杨坚软嫩而有弹性的花心牢牢吮住,严礼之也爽得不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回揉捏对方饱满光滑的臀肉,小幅度地不停顶弄杨坚湿透的紧致肉道。
紧闭的花心被严礼之反复挤开摩擦,杨坚几乎要被这种怪异的酸痒逼疯了。他私处激烈地收缩不止,从体内淌出的淫液沿著大腿内侧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偏偏严礼之还要恶劣地揉弄他的阴蒂。在几处快感的同时冲刷下,杨坚没能坚持几秒,就喘息著迎来了高潮。
怀里人的肉道蓦地收紧,痉挛著夹住他的性器不断往里吞咬,严礼之本就临近高潮,被对方这么刺激一番,当即控制不住,射在了杨坚体内。
杨坚身体仍在不停颤抖,许久目光才有了焦距,喘著气主动凑过来吻他。
他难得主动一回,严礼之自然十分受用。两人亲热片刻,严礼之忽然记起一件事,问道:“你刚才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谁知杨坚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答道:“已经说完了。”
本来严礼之只想逗逗他,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他不禁把方才杨坚说的话回想过一遍,还是没有头绪:“你什么时候说的?”
“自己想。”杨坚眼里含著笑意,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20.
这日严礼之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收到大哥的短信,让他晚上独自回家一趟。
这个要求来得突然,严礼之隐隐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他给杨坚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今晚不必等自己吃晚饭。
傍晚时严义之竟亲自来接他下班,见到对方,严礼之一愣,不解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这得问你自己。”严义之看了弟弟一眼,皱著眉说:“我只是替爸传个话,要找你的人是他。”
严礼之兄弟三人都是在父亲的训斥下长大,最怕的人也非他莫属。得知是他找自己麻烦,严礼之不禁仔细把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回顾一遍,并没发现工作有任何纰漏,而这个父亲除去公事基本也不再过问严礼之的其他事务,他翻来覆去地思索几番,仍是想不通缘由,不禁头痛地揉揉额角:“我想不到。”
“爸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待会他要骂你,你绝对不能顶嘴。”严义之也是毫无对策,不放心地叮嘱他。
严礼之无奈地调侃一句:“我怎么敢跟太上皇顶嘴。”
两人到家后,严礼之直接去了书房,他轻轻地敲几下门,唤道:“爸,是我。”
“进来。”严柏冷冷应了一声。
挨了对方二十多年的骂,严家三兄弟都练就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严礼之老老实实地走进去,又把门关好,瞥见严柏脸色后不禁略为忐忑:这次对方不仅在生气,恐怕还气得不轻。
严柏年轻时就有张不苟言笑的冷硬脸庞,现在人至中年,更是不怒自威,每根皱纹都像是在金属上凿出的裂痕。他端坐在座椅上,正在专注地看手里的书,听见严礼之走近眼也不抬,更不出声,似乎在等严礼之自我检讨。
这是他教训人惯用的套路,自己一言不发,等别人主动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检讨一番后,才愿意开始正题。
但现在严礼之实在想不到自己犯过什么错,干脆也沉默不语,静静站在严柏身边。
长久的寂静过后,严柏终于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不悦:“你没什么想说的?”
“您直接告诉我吧,我猜不到。”严礼之如实回答。
严柏脸色霎时有如黑云罩顶,他合上手里的书,沉声道:“之前你爱玩,一直没个定性,我也懒得管你,我现在真是后悔!”他拉开抽屉,抽出一只信封,甩到严礼之身上:“看你那天把人带到家里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我不让人去查,还不知道你要跟一个男人鬼混到什么时候!”
一迭照片流水般从信封里滑出,严礼之弯腰将它们一一拾起,发现里面都是自己与杨坚的亲密镜头。自从他生日过后,两人的关系就亲近许多,但在公共场合还是十分克制的,拍照片的人能抓出这么厚厚一叠的证据,花的功夫肯定不小。
从前与杨坚在一起时,严礼之就设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他本以为这时候的自己难免会有些慌乱失措,难以面对自己的父母,不过现在他竟觉得十分平静。
严礼之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无所畏惧起来,就像他记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死心塌地地认定喜欢杨坚一样。
或许在很久以前,或许就是这一刻,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他目光温柔地看了照片里的杨坚一眼,诚恳道:“爸,您误会了,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儿子会这么说,证明他还有救。严柏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教训对方,不料又听严礼之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在很认真地谈恋爱,我正打算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您觉得怎么样?”
严柏两眼一黑,险些被儿子这句话气得喘不上气来,骂道:“我严柏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混帐儿子!”他背著手,怒火滔天地瞪著严礼之:“你……你是一个男人,他也是男人!你还有敢跟我说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严柏这辈子的脸都要丢在你身上!”
不待严礼之出声,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亲自替你处理。”
“爸,我不会和他分手的。”知道严柏从来言出必行,严礼之心中一凛,冷冷开口:“我也不会让你动他一根汗毛,如果您一定要动他,不如先拿我开刀。”
没料到这个从来都乖巧温和的小儿子会这样说话,严柏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气极反笑:“知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话的人是谁?我是你父亲!我辛辛苦苦培养你,看著你长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拿你开刀?大不了我把家业交给你大哥二哥,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严柏说到最后,语气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沧桑。他到底是严礼之的父亲,严礼之自觉理亏,也不忍见对方伤心,便放软声调劝道:“爸,我是个成年人,绝对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听您的话,但这次您就让我自主决定一回,好不好?”
可惜严柏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让你自由决定才是害你,你不用多说,我绝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如果你不肯听我的话,那——”
他说到一半,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严母几步并作一步冲了进来,一把将严礼之揽到身后,瞪著严柏:“我在楼下都能听到你的声音,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严柏一见到她,顿时有火也发不出,悻悻道:“你就惯著他,他现在这样无法无天,都是你惯出来的!等你知道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事,我看你是不是还这样惯著他!”
“爸,您年纪大了,发这么大火容易伤身体。”严仁之也跟著进了门,以一幅孝顺好儿子的模样劝说严柏:“您消消气,我和大哥一定替您好好教训小礼。”
严柏看也懒得看他们一眼,重重坐回椅上,面无表情道:“严礼之,我说到做到,你给我好自为之。”
闻言严礼之脚步一顿,低声开口:“我下得决定不会变,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出书房,严母嗔怪地扫了儿子一眼:“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你爸顶嘴?”
“妈,您不明白。”严礼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唯有苦笑著回答。
严母挽著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语气温柔:“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也大了,有什么事,我相信你能自己拿主意。这回我会替你劝劝你爸,稳住他几天,等你考虑清楚,我们再谈一谈。”
严礼之叹道:“好吧。”
这顿饭严礼之吃得索然无味,他拒绝母亲的挽留,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杨坚似乎刚洗过澡,只穿著四角短裤坐在沙发上看球赛。阿呆趴在他身边,脑袋枕在杨坚赤裸的健硕大腿上,一见到严礼之便兴奋地跳下来绕著他打转。
“回来得这么早?”杨坚颇为意外地问道。
一见到他,严礼之全身一松,又有些说不清的疲惫涌上来,只觉得为了这个人,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朝杨坚扑过去,脑袋埋进对方宽阔结实的胸膛里,时不时地蹭几下。
杨坚手足无措地抱著他,不知说什么好。偏偏阿呆也要来凑热闹,学著严礼之往他怀里拱,杨坚无语地把这条大狗轰下沙发,拍了拍怀里人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只是有点累。”严礼之紧贴著对方光滑干净的肌肤,鼻端满是沐浴露与杨坚的气息混合而成的暧昧香味,忍不住张口在对方饱满的胸肌上轻咬一下。
杨坚纵容地揉揉他的脑袋,倒没有太大的抗拒:“别闹。”
严礼之却不听他的话,沿著对方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吻去。当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到杨坚小腹上时,杨坚低喘一声,掌心按住他的后脑,抗议道:“痒。”
“那我用力一点。”严礼之伸出舌头,绕著杨坚肚脐周围打了个转,蓦地往里探去。
那个地方杨坚自己都很少触碰,忽然被柔软湿热的舌头光顾,瞬间泛起一阵奇异的麻痒。杨坚摁在对方后脑勺的手往下滑去,改为抓住严礼之的脖颈,只觉十分难为情,刚要出声阻止,胯间的性器忽然被对方的手掌摁住,揉搓几下,还未出口的话霎时化作一声惊喘,悉数哽在喉咙里。
严礼之撑起身,目光从对方被自己舔得水光润泽的肌肤一路滑到胯间,满意地看见杨坚的阴茎在黑色内裤上撑起一道清晰的凸起,柔声问:“舔几下就硬了?”
“硬了……又怎样?”杨坚胸膛起伏不止,恼怒地看向他。
严礼之暧昧地巡视几番对方的窄腰长腿,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线条优美的薄唇:“当然是让我想办法,让你——”他刻意停顿一下,抬起腰胯在对方腿间磨蹭几下:“变得更硬啊。”
像是要回应他的话一般,杨坚的性器在他的逗弄下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精神奕奕地再度挺立些许。
21.
杨坚不忍再看,刚扭过头去,恰好对上旁边一双闪闪发亮的狗眼,原来阿呆还没走。
这条大狗正卧在地毯上,无限好奇地看著自己纠缠不清的两个主人。
或许是它的狗眼太过天真,杨坚被它看得心中腾起一丝难以言说的羞愧,匆忙去赶趴在身上的严礼之:“给我消停点!”
“你好无情啊。”严礼之揶揄他一句,低头封住杨坚的唇,把人再度镇压下去。
每次和杨坚接吻时,严礼之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个男人外表如此刚毅冷硬,唇舌却柔软温顺,就连接吻时的反应都很可爱。
他舌尖探进对方口腔深处,蹂躏里面每一寸软肉,吮吸他的舌头。这个亲吻极其漫长,很快让并不擅长这种事的杨坚氧气不足,他难过又享受地哼出沙哑的鼻音,挺起身体无意识地磨蹭著严礼之。
严礼之把手探进他的内裤里,揉捏杨坚紧实光滑的臀肌。杨坚浓密的睫毛颤动几下,像是十分享受这样的亲昵,一动不动地任他爱抚。
只有严礼之知道,对方只是被自己亲得大脑缺氧,一时失去思考能力罢了。
他终于放开对方,两人嘴唇分开时拉出一条长长的银线,又被严礼之的舌头舔去。
“你好可爱。”他再度亲了亲杨坚泛红的脸颊。
身下的男人只顾著大口喘息,根本没力气应付他这句肉麻的情话。
严礼之朝他身下看了一眼,发现杨坚内裤撑起的那一块已经被水痕打湿。他了然一笑,用手指沿著身下人的臀缝探入,触手果然湿滑滚烫,比本人的反应要诚实许多。
杨坚刚找回自己的神智,就看见严礼之一把将自己的内裤扯到膝盖上,顿时大惊失色,怒道:“回房!你的狗,你的狗在看!”
怎么都想不到杨坚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严礼之好气又好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不是人,狗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掌颇为用力,打得杨坚臀肉颤动两下,暴露出来的粗大性器也连带著晃了晃,从顶端冒出不少透明的淫液。
杨坚一门心思放在哈士奇身上,驱赶严礼之不成,他便摆出一副凶恶表情,转向阿呆:“快滚,看个屁!”
阿呆抖了抖耳朵,傻乎乎地张著嘴对杨坚摇尾巴。
严礼之对杨坚的分心大感不满,他拉开身下人的两条长腿,指尖在杨坚臀尖紧闭的小巧穴口上摩挲几下,揉按起边缘柔软的褶皱来。
虽说杨坚和严礼之做过的次数不少,但那里还是没怎么被触碰过。杨坚被揉得腰肢一颤,顾不上去管阿呆,皱著眉道:“你干嘛……干嘛碰这里?”
“天天用前面,你这里不想要吗?”严礼之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湿润的肉唇,笑著反问。
杨坚耳根通红,嘀咕著骂了一句什么,倒没有反驳。
在严礼之耐心十足的挑逗下,身下人的穴口渐渐变得柔软湿润,被他手指拂过时会无意识地收缩几下,含住他的指尖吞进去几分。杨坚大概懒得再抵抗,他抓起一只抱枕摁在自己脸上,尽管严礼之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依然能从对方胯间站得笔直的阴茎看出来,杨坚的兴奋一点都不亚于自己。
严礼之嘴角勾出柔和的笑意,抬指在对方湿漉漉的雌穴外抹了一把,借著杨坚体液的润滑慢慢插入他的后穴。
那里适应性显然不比另一处入口,严礼之才进去半个指头,杨坚就并紧双腿,发出几声含糊的闷哼。
“痛?”严礼之问。
杨坚沉默片刻,声音从抱枕底下传出:“没什么。”
严礼之放轻动作,手指缓慢地没入对方紧致而高热的肠道里,一边小心翼翼地开拓,一边抓住杨坚滚烫的性器来回撸弄。
对方无声地抓紧了脸上的抱枕,因为情动,杨坚流了不少汗,晶莹的汗水沿著他紧绷的平坦小腹滑落到腿根,浸得那一块的肌肤犹如仔细擦拭过的瓷器。严礼之见扩张得差不多了,便去扯杨坚的抱枕,笑道:“做过那么多次了,还不好意思?”
他话音刚落,杨坚就松开手,任严礼之把抱枕拿开,瓮声瓮气地开口:“谁不好意思?”
杨坚脸色潮红,一双凌厉明亮的眼睛里笼著水汽,让他凶恶的表情打了好几个折扣,说的话也毫无说服力。严礼之不想拆穿对方,他抬起杨坚的一条长腿,折到对方胸前,慢吞吞地去拉自己的裤链,一边低下头去亲吻对方的耳根嘴角,低声问:“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语罢,他还用自己解放出来的肉茎戳了戳对方股间的湿润入口。
杨坚面无表情地把脸瞥向一边,不愿说话。
严礼之搂起他的腰,把抱枕塞到杨坚身下,顶进去些许又退出,不依不饶:“可不可以?”
挺立的性器在严礼之小腹上蹭来蹭去,敏感的穴口又被对方滚烫饱满的龟头不停摩擦,杨坚呼吸的节奏立即被打乱,身下控制不住地收缩起来,咬住严礼之的阴茎不让他退出去。
“杨坚,快说,让我进去。”见身下人开始自发地抬起腰身迎合自己的逗弄,一双水汽迷蒙的眼睛催促又恼怒地瞪著自己,严礼之心情大好,语调温软地哄他。
被折磨得没有办法,杨坚终于妥协,他嘴唇动了动,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被严礼之炽热的目光给吓了回去。他匆忙抬起一条手臂遮在眼前,只露出半张红得快滴血的脸,许久才声如蚊蚋地艰难说道:“你倒,倒是进来——啊!。”
他说到最后,已被迫不及待的严礼之全根没入。紧致无比的肠道乍然被塞进一根火热坚硬的粗大肉茎,给杨坚的感觉复杂无比,三分意料之中的痛,还有七分是意料之外的满足,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被这么对待。
严礼之低头看了看两人结合的部位,那里的褶皱全部被撑开,瑟瑟发抖地努力包裹住他胀痛的性器。他试探著抽出些许,再慢慢捅进去。这种动作似乎对杨坚刺激不小,对方另一条长腿放下又屈起,颤抖著贴紧严礼之的腰际,他每深入一分,杨坚劲瘦结实的腰杆就要颤动一下,更多的汗水簌簌滑落。
“你这里好紧。”严礼之赞叹一句,低头亲吻杨坚结实的胸膛。
他刚说完,就被杨坚骤然收紧的后穴狠狠夹了一下,发出一声半痛半爽的喘息。
杨坚磨著牙道:“再废话,老子就……就夹断你。”
严礼之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他五指骤然掐进身下人弹性十足的柔软臀肉里,肆意用自己的性器顶弄蹂躏杨坚早就湿透的炙热肠道。那里已经品尝到被插入的乐趣,每当严礼之捅进最深处的时候,杨坚就会呜咽出声,紧致的肉壁不自觉地绞紧他的性器往里吞咽。
杨坚的手臂不知何时揽到了严礼之颈上,他觉得自己体内都要被对方捅化了,竟像雌穴那样渗出水来。严礼之咬住他红嫩圆润的乳头,用舌尖拨弄几下,陷在杨坚软嫩肠道里的阴茎忽然对著某处重重蹭了过去。
这一下的快感简直像是爆炸一般,杨坚根本没有准备,被捅得瞬间绷直身体,发出一声颤抖的哭音。
“上次插你这个地方,你还哭了。”严礼之手指夹住他红肿的乳头,用指尖轻轻刮弄几下:“这次好像,也不例外啊。”
他边说,边用滚烫坚硬的龟头抵著这处不停揉按。杨坚的肠道被刺激得酸涩酥麻,紧紧吮著严礼之的性器急促收缩,这种快感来得太过强烈而直接,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胡乱扭动起腰身,躲避严礼之恶劣的顶弄,抗拒而享受地求饶:“不要、不要碰这里,你,你……”
杨坚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所以然来,反倒是从体内淌出大量黏腻的淫液,不断从两人结合的部位往下滴。
严礼之扣著对方的膝弯,把杨坚的屁股撞得啪啪作响,他握住对方膨胀到极致的肉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满是黏液的顶端,轻声问:“杨坚,想不想射?”
杨坚眼眶通红,目光早就失去了焦点,直至严礼之问到第二遍,他才动了动眼珠,看向对方,一幅被欺负得有些委屈的模样。
“……想。”他老实回答。
严礼之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他吻去杨坚眼角的泪水,咬著对方的耳垂道:“那你把自己摸到射出来,好不好?”
就算此刻被他操得迷迷糊糊,杨坚还是没能大胆到这种程度,当即回绝:“不行。”
严礼之摸索到他湿润柔软的私处,找到小巧的肉蒂,狠狠揉搓一下,再度逼问:“好不好?”
杨坚本来就临近顶峰,身体十分敏感,被这么一揉顿时颤个不停。他愤怒地瞪向严礼之,睫毛上还沾著几滴泪水,艰难地骂道:“你、你这个变态。”
“听话。”严礼之纵容地笑了笑。
两人关系已经这样亲密,杨坚只好把羞耻抛到一边,红著脸握住自己的性器。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严礼之只好掐著他的腰,把杨坚一把抱起,让对方面向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次次插入往杨坚的敏感点撞过去。杨坚被捅得几乎软倒下去,脑中完全被快感占领,本能地开始替自己手淫。
他们贴得极近,杨坚沙哑甜腻的呻吟随著他炽热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撩拨著严礼之的耳垂。严礼之也情难自禁,他来回抚摸杨坚汗湿的健美腰臀,侧头堵住了对方湿润柔软的嘴唇,把他悦耳诱人的声音连同火热的喘息一起吞入自己口中。
两人的高潮时间相差无几,在严礼之把自己的精液灌入对方内后,杨坚身体一僵,连带著急促的喘息也停了片刻。他无力地松开手,挺立的阴茎颤动几下,骤然喷出大量浓稠黏腻的乳白色精液。
就连严礼之的下巴上都溅上一些,他刚想去擦,下颌忽然被杨坚汗湿的修长手指捏住。
满脸汗水的杨坚缓缓凑过来,略显气闷地咕哝:“下次再这样玩我,老子射你一脸。”
严礼之与他仍残留著几分水汽,却变得锐利清醒的眼睛相对,满足地搂著他的腰:“射也没关系,你帮我舔掉就好。”
“哼。”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杨坚倒真的伸出舌头,把他下巴上的精液全部舔食干净。完毕后他咂咂嘴唇,恼火地皱起眉头:“不好吃。”
严礼之忍不住想要吻他。
这时杨坚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扭头往沙发底下看去。发现阿呆早就回窝里睡觉之后,他才长出一大口气,主动凑上前咬住严礼之的嘴唇。
22.
自从与父亲有过一次不愉快的谈话,严礼之就许久不曾和父母联系过,这次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第二天接自己出去喝下午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当严礼之赴约后,发现在座的不仅有自己的母亲,还有两位陌生的女士。
而严母正与身侧那名年龄与她相仿的女人谈笑风生,见严礼之要在自己身边坐下,她瞪了儿子一眼,出声提醒:“坐对面去,我们这儿满人了。”
严礼之顿时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在严母对面还坐著一位年轻女性,在严礼之低头望向她的时候,对方立即收回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视线,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
可惜严礼之对她清丽姣好的容貌不感兴趣,他轻叹一声,唯有依言落座。
严母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她含笑看著自己的儿子,主动替他介绍:“小礼,这是卢阿姨,她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面,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国。我一直想抽空让她看看你,正好今天你们都有空,所以让你过来一起聊聊天。”
尽管心中不快,但严礼之也不好驳母亲的面子。他向对方点点头,笑容是恰到好处的礼貌:“您好。”
卢女士仔细端详他一阵,转头对严母柔声道:“小礼真是比照片里还要好看,这眼睛和你一模一样,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把女儿介绍给他了。”
“桐桐那么漂亮,怎么会不好意思。”严母调笑一句,起身道:“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聊吧,我们自己去逛逛街。”语罢,她又看向严礼之,特地嘱咐:“小礼,你要好好陪著桐桐,要是让她不开心,我和你阿姨可要找你算帐的。”
待严母同著卢女士离开,方才一直没有出声的吴桐才抬起头,对著严礼之羞涩一笑:“不好意思,刚刚阿姨一看我我就特别紧张。你叫严礼之是吗,我妈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好几次,每次都在夸你。”
严礼之颇觉无趣,面色却仍旧温柔,故意答道:“现在看到本人是不是大失所望?”
吴桐被他逗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红著脸摇了摇头。
“小姐怎么称呼?”严礼之随口问。
对方小声说出自己的姓名,又鼓起勇气开口:“我能叫你礼之吗?你和我差不多大,叫严先生好像怪怪的。”
看来母亲这次早有准备,估计是把自己的私人资料向对方透露得干干净净,严礼之心中无奈,淡淡答道:“吴小姐随意就好。”
吴桐被母亲拉过来时还颇有几分不乐意,现在发现对方是个俊美温柔的年轻男人,不知不觉也有几分心动。她有意借称呼拉近两人的距离,现在又被严礼之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推回原地,霎时有些尴尬:“我既然都喊了你的名字,你也不必叫我吴小姐。我朋友都叫我桐桐,如果你不介意把我当朋友,也这么称呼我就好。”
吴小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摆明是对他有些意思。不过这种的话严礼之听过太多次,自然也不为所动,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朋友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他言辞中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却又说得滴水不漏,让吴桐无法反驳。不过她又实在不想放走这次机会,转而提议:“总坐在这里喝茶也没意思,不如我们也出去逛逛?”
严礼之欣然应允,他叫人过来结了账,又问:“想去什么地方?”
“我刚回来没几天,对这里都不太熟悉,这次就麻烦礼之当我的导游吧。”吴桐对他眨眨眼,故意这么要求。
要是放在一年前,严礼之说不定会对这样漂亮又有些小聪明的女人产生几分兴趣,顺著她的心思和她交往一段时间。但自从他遇到杨坚后,严礼之已经不知不觉地从花丛里一步跨出,连半分香气都不想沾染。
直至严礼之把吴桐送到家门口,两人的关系竟没有再进半步。吴桐耗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绞尽了脑汁,人也累得不行,却没得到半点回报。现在看严礼之毫无留恋地要离开,她心中不甘,干脆狠下心,故意一脚踩歪,她穿的是高跟鞋,这样做立即狠狠地崴了脚,整个人朝严礼之跌过去。
严礼之不露痕迹地侧过身,没有让对方摔进自己怀里。他握住吴桐的手臂,将她扶稳后才问:“没事吧?”
吴桐秀眉紧蹙,脸上的痛楚倒是没有半分作假,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脚好像扭了。”
就算再不耐烦,严礼之也不能把这个母亲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大小姐弃之不管。他不著痕迹地皱了皱眉,语调却十分温和:“我扶你进去。”
吴桐原本想严礼之既然进了她的家门,自己再提出让他留下吃顿饭,对方肯定也没有理由拒绝。不料严礼之直接摇了摇头,神色似乎有些为难:“我已经答应家里人回去吃晚饭,如果放他鸽子,他会不高兴。”
“给阿姨打个电话就好嘛。”她以为严礼之在说家长,不禁轻嗔一句。
严礼之懒得与她拐弯抹角,直接道:“那位不是我的父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吴桐不可能会不明白,她脸上的笑意一滞,慢慢收了回去:“你有女朋友?”
“抱歉。”虽是这么说,严礼之的语调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时候不早,我该走了,再见。”
在严礼之成功甩掉这个包袱之后,他却半点也轻松不起来。父亲的手段他清楚得很,只要能阻碍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对方肯定会源源不断地往他这里塞人,不逼到他认错决不甘休。
可他横竖也想不出什么说服父亲的办法,只好暂且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捱过一天算一天。
23.
杨坚发觉近来的严礼之十分忙碌,两人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除去晚饭时间,他几乎没见到对方几面。杨坚以为对方只是这几日事务繁忙,抽不出空,也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得知今晚严礼之又不能回来吃饭,杨坚颇为无聊,干脆出门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酒,一喝就停不下来,等到散伙之后,杨坚才发现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到家后,他为避免吵醒严礼之,特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客厅里一片黑暗,连阿呆都老老实实地团在窝里睡觉,看来严礼之也早已睡下。杨坚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去换身衣服,路过严礼之卧室时却发现对方没有关门,里面还亮著灯,严礼之背对他站在落地窗边,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正在做什么。
平时严礼之作息十分规律,十点半就准时睡觉,今天却反常的还没有休息。杨坚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还不睡?”
严礼之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头对杨坚笑笑:“我也刚到家没多久。”
杨坚见他神色有些古怪,又闻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味道,不禁走到严礼之身边,像只觅食的大狗般绕著他的衣领嗅来嗅去。
“你这是做什么?”严礼之被他蹭得发痒,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杨坚抬起头来,异常严肃地看著他:“你抽过烟?”
也不怪他会觉得不对劲,自两人认识那天起,严礼之根本没在杨坚面前抽过几次烟,说是不喜欢。但现在对方身上的烟味浓得呛人,没有一包半包的数量,根本达不到这种效果。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严礼之怔楞半秒,才道:“刚才心情不太好,抽几根解闷。”
严礼之这个答案等于什么都没说,但杨坚以为是对方烦的是工作上的事,也懒得多问。他站在严礼之身边,看到对方的脸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透出几分疲惫,还有十分明显的黑眼圈,一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模样,眉头一皱,催促对方:“不早了,睡吧。”
“你陪我?”严礼之故意逗他。
之前两人一直分房睡,很少睡在同一张床上,严礼之也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杨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竟真的没有反对。
严礼之得了这个小惊喜,心情灿烂不少,便异常听话地开口:“我去洗澡。”
杨坚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料严礼之进浴室没多久,他搁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杨坚听到声响,起初并不打算理会,但它一直固执地吵个不停,活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杨坚思索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敲了敲浴室的门,喊道:“喂,你电话。”
严礼之的声音懒洋洋地传出来:“让他稍后再打给我。”
他说的理所当然,完全不给杨坚拒绝替他接电话的机会。
杨坚只好照办,结果还没说话,就听另一端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抱怨:“小礼,现在要找你说句话真不容易。”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尽管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但杨坚仍想不起对方是谁,冷冰冰地说:“十分钟后你再打给他。”
他刚要挂断通话,对方蓦地大叫起来:“光头兄!是不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冯豫啊。”
光头兄这三个字立即勾起杨坚的回忆,他轻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记得。”
“小礼在干什么,怎么是你来接电话?”冯豫倒是一点都不认生,大大咧咧地问:“你们难道在办事?十分钟就能解决?太快了吧。”
待杨坚想明白办事的真正含义后,他额角青筋迸出,险些捏爆严礼之的手机:“我挂了。”
“别别别,我正好有事想问你。”冯豫连声阻止,转而换上一幅正经腔调:“你和小礼商量好怎么应付伯父没有?”
杨坚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想办法说服小礼家的老头子啊。”理所当然地扔下这句话,冯豫停顿片刻,像是意识到什么,惊讶地问:“光头兄,你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就算杨坚再迟钝,也能从对方的话里摸出几条线索,他脸色蓦地沉了下去,压低声音道:“说清楚。”
冯豫确实没料到杨坚会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有些后悔,又想说都说了,不如让杨坚知道得更彻底些,于是替他解释:“你们交往的事被发现了,严伯父好像不太赞成你们两个在一起,小礼也不听他的话,他们父子现在闹得很僵,连小礼的两个哥哥都没有办法。”
自从认识严礼之后,杨坚一直苦于应付对方的花样百出的纠缠手段,以至于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依照严礼之的出身,他的父亲会反对也是情理之中,在这之前杨坚偶尔也考虑过自己和严礼之以后会怎样,但他得出的答案过于沉重,连潜意识都拒绝去深究,现在被冯豫直截了当地提出,杨坚心头一紧,半天想不到该说什么好。
他的沉默倒在冯豫的意料之中,冯豫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礼不告诉你,估计是想一个人扛下这件事。不过这次严伯父对他动了真格,工作上一直在给他施压,再强下去对小礼没有好处,你劝劝他吧。”
说完,他又怕被杨坚误会,迅速补充:“我的意思是,你让他先向伯父服个软,再慢慢想办法,你可千万别多想。”
“知道了。”杨坚随口应道。
对方干笑几声:“那就好,既然有你在我就不多话了,下次咱们有空再聊。”
杨坚挂断通话,摊开四肢望著天花板发呆,倏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严礼之恰好洗完澡,湿淋淋地走进卧室。他对方才的对话毫不知情,随手拿起杨坚扔在一旁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后眉头一挑:“冯豫?他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杨坚看著他,严礼之说话时眼里还带著笑,方才的疲惫被一扫而光,反倒显得非常愉快。他忽然有些不忍心破坏对方这一刻的好心情。
“是不是他又对你乱开玩笑?”见杨坚许久没有说话,严礼之误以为他在生闷气,不禁伸指戳戳他的面颊:“他向来说话不正经,你要是不高兴,我下次让你揍他一顿解气。”
杨坚刚立下的这么点决心又被他戳散,他抓住严礼之的手腕,心烦意乱地握了几秒,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竟下意识地牵过来,面无表情地将嘴唇贴在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这大概是杨坚平生最柔软的一个吻。
严礼之呼吸一顿,只觉得对方嘴唇的温度刹那间从指间渗进自己肌肤深处,就像一团温柔的火焰,同时点燃了他的脸颊和心脏。
杨坚却只是低著头,认真而小心地吻著他的指尖,直到它们变得比自己的嘴唇还滚烫。
当他快要吻到严礼之掌心的时候,对方忽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略带恼怒地开口:“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杨坚不明所以地反问。
严礼之却不愿说下去,他俯下身,搂住杨坚的脖颈,把自己的脸颊凑过去,小声命令:“亲这里。”
由于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他干脆往杨坚腿上一坐,耍赖般索吻。
杨坚盯著严礼之通红的脸颊审视良久,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的模样,感觉无奈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想惯著他。
两人的嘴唇贴到一起,杨坚终于满足了严礼之的要求。
等舌尖相触时,两人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贴在一起蹭了蹭,便默契地分开,转而磨蹭对方的唇瓣,偶尔玩闹般轻咬一口。
这是一个漫长而平和的吻,结束时严礼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软绵绵地靠在杨坚身上,就像只刚被捊松皮毛,十分惬意的猫。
“今天我很累,下次你再这样主动一回好不好?”他含混不清地提出要求。
他们之间气氛难得这样好,杨坚更提不起心思谈煞风景的话。他也想不到此刻该说什么,只能沉默著揉揉严礼之的头发。
严礼之打了个呵欠,又问:“杨坚,如果我们以后能有个孩子,你觉得他会像谁?”
不等杨坚回答,他就自己补充:“一定要像你。”
杨坚简直哭笑不得。
许久之后,杨坚没有听见严礼之再出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不知不觉居然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认命地把严礼之搬上床,把灯熄灭,才躺到对方身边,自言自语般嘀咕一句:“像你。”
24.
杨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与严礼之的父亲面对面坐在一起,喝茶谈心的这天。
接到严柏的电话时,杨坚还想过这位严先生是不是干脆想杀人灭口,彻底杜绝自己的儿子变成同性恋的可能。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荒诞的想法否决,如果严柏对他有想法,绝不会这样彬彬有礼地请自己去喝杯茶。
但该来的一天总会来,杨坚不想做个缩头乌龟。
对方见到杨坚时倒十分平静,在他入座后又让人替他斟茶,完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长辈模样。不过杨坚并没有放松警惕,严礼之一家人都擅长装模作样,严礼之就是其中翘楚,严柏作为他的父亲,更加不会例外。
严柏坐姿随和,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才问:“杨先生,你和我儿子认识多久了?”
意料之中的问题,杨坚思索片刻,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挺久的。”
严柏蹙起眉头,显然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有追究,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交往?”
要是别人敢这样盘问杨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甩门走人,但这次他面对的是严礼之的父亲,就算杨坚心里再不舒服,他还是竭力维持著耐心的语调,回答:“不久之前。”
严柏和颜悦色地点点头,作出评价:“看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这是好事。”他往椅背上一靠,忽然提议:“杨先生,不如我们来谈谈关于我这个儿子的事。你说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那你了解他吗?”
杨坚实在捉摸不透对方想做什么,严柏的这个问题他一时也答不上来,便不耐烦地扔出一句:“我了不了解,严礼之自己最明白。”
这句颇具火药味的话却没有惹怒严柏,对方的眼里甚至浮起一丝笑意,却让人愈发察觉到他的冷淡。严柏道:“礼之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应该知道礼之还有两个兄弟,他们都很能干,能力一点都不亚于当年的我,但是我仍旧打算把家业交给礼之。”
他等待了一阵,见杨坚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下去:“我这三个儿子,只有礼之最像我。无论是作为我的儿子或是我未来的接班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杨先生,我可以直白地说,礼之是我的骄傲。”
杨坚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发现此时的严柏目光分外温和,并非是故作煽情来打动自己。这个认知让杨坚心中无比烦躁,他把手指关节按得劈啪作响,几乎猜得到严柏下句话要说什么。
“杨先生,你和礼之还年轻,很容易把一时的冲动误解为爱情,这我可以理解,我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严柏微微一笑:“但是冲动终究不能维持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被他用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盯著看,杨坚冷笑一声,认真而坚定地反驳:“我和他都不是一时冲动,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还是分得清楚。”
严柏吃了个瘪,面上的笑意有一刹那的凝固,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寒声开口:“不是冲动又怎样?你以为和我说爱情我就会网开一面?”
“为什么不会?”杨坚反问。
严柏轻晃著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说:“因为你们不合适。”他看著杨坚,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不允许我的儿子的伴侣是个男人,还是个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的男人。杨先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有不少人做梦都想把他的女儿塞进严家,这些人的条件都要比你优秀,但我还是没有答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似乎并不想知道杨坚的答案,自顾自地接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杨坚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好脾气都花在了这次交谈上,努力维持心平气和的语调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
对方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他的想法?等他以后娶妻生子,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后,我想他会感谢我现在的干预。”严柏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你坚持要和礼之在一起,让他继续抵抗我,也没有问题。但从今以后我会收回他手底下的所有权力和资产,把他逐出家门,不会再给他任何白手起家的机会。我既然有能力培养礼之,当然也有能力毁掉他。”
严柏的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狠狠地刺入杨坚最抵抗不住的地方。他倏然起身,动作激烈得险些带翻身前的杯杯盏盏,无比愤怒地骂道:“你疯了吧?他是你儿子!”
“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严柏纹丝不动地坐著,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一个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只顾著追求一文不值的爱情,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忤逆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教训?”
听见对方这几句话后,杨坚才醒悟过来,严柏这次根本不是来找他谈条件,对方只是向他宣判这个结果。今天严柏所说的一切也不是在吓唬自己,杨坚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慢慢紧握成拳,指尖忽然触到自己手心薄而坚硬的一层茧。
杨坚无端想起前几天晚上,他亲吻过的严礼之的手指。它们每根都白皙莹润,没有留下半点时间的痕迹。这样漂亮的一双手,理应是被妥妥帖帖地供养著,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仍然同现在一样。
此刻他就像是个眼巴巴的穷小子,偏偏看中了珠宝店中价值连城的那块珍奇,他可以带走它,让它属于自己,但自此也会让珍奇埋没在灰尘与泥土里,成为一块黯淡无光的陶瓷片。
长久的沉默过后,严柏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道:“杨先生,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无论你作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遵从你的意愿,还请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杨坚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他知道自己输了。严柏早就清楚他赌不起,也狠不下心,才会抛出这个手段来胁迫他,让他根本没有抗争的馀地。
如果严柏要对付的人是自己,那对方怎么做都无所谓,杨坚可以眼都不眨地和他反抗到底。
偏偏接受惩罚的是严礼之。
他疲惫地叹息一声,低声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严柏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心情显然十分不错,难得真心实意地开口:“只要你能和他分手,我就心满意足。杨先生,作为一个父亲,我非常感谢你。”他思索半晌,又补充道:“作为谢礼,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无论数额多少我都无条件满足。”
杨坚对他所谓的谢礼嗤之以鼻,他瞥了对方一眼,缓慢地说:“老子才不稀罕你那几个钱。”他的声音透出几分难以辨明的沙哑,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调抛下一句话:“你说要给他最好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语罢,他不想再听到严柏的声音,直接摔门而出。
25.
杨坚回到严礼之公寓,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他不知道该怎样向严礼之提出分手,留个字条一走了之或许是最干脆的办法,因为杨坚怕自己一见到对方,那些早就想好的理由就再也无法说出口。但他终究不想如此草率地处理这段感情,这样对严礼之一点都不公平。
最后他还是选择等严礼之回来。
阿呆似乎察觉到自己这位临时主人将要离开,它难得乖巧地跟著杨坚跑前跑后,在杨坚蹲下把东西粗暴地往箱子里塞的时候,忽然往他脚边一趴,脑袋搁在杨坚脚背上,吭哧吭哧地啃他的裤管。
杨坚拍拍大狗的脑袋,发现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也就随它去了。
他记起自己刚搬过来的时候,阿呆还是严礼之二哥寄养在这里的宠物,但后来一直没被接回去,严礼之见杨坚和它相处的颇为不错,便没有急著把它送走。
阿呆不甘寂寞地探出爪子拨拉杨坚几下,杨坚捏住它的狗爪,低头看了这头狗如其名的哈士奇片刻,忽然认真地说:“以后替我多陪陪他。”
哈士奇当然听不懂他的话,还以为杨坚愿意陪自己玩耍,于是伸长脖颈回以一声欢乐的嚎叫。
杨坚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就见趴在他身侧的阿呆倏然翻身坐起,朝外面狂奔而去。
他心头一紧,意识到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有人开了门,随之响起的果然是严礼之的声音:“又想出去玩了?”
阿呆扒住他磨蹭几下,又扭头跑到杨坚卧室的门口趴著,眼巴巴地望向严礼之。
严礼之还以为是杨坚不肯陪它玩,导致这条大狗闹脾气。不料刚走过去,就看见站在一堆行李旁边的杨坚,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愣了。
片刻后,严礼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问道:“要出远门?”
杨坚完全没料到会被严礼之抓个现行,他喉结滚动几下,避开严礼之的视线,缓慢地摇了摇头。
严礼之神色微变,语调却仍旧温柔:“你脸色很差,出了什么事?”
杨坚把早就打好的腹稿忘得干干净净,脑中一片混乱,硬著头皮低声开口:“严礼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去看对方的眼睛:“我们分手吧。”
也许是他说得太过突然,导致严礼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半晌过后,严礼之才像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一般,疑惑地反问:“分手?”他眯起漂亮的眼睛,神色喜怒难辨:“是不是我父亲找过你的麻烦?”
杨坚在心底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过严礼之。但他已经说了这句话,就知道再也无法挽回,只有狠下心道:“跟你父亲没有关系。”他停顿片刻,选择了一句最老套的台词:“我们不合适。”
他的借口太过拙劣,霎时让严礼之气得笑出声来,语带戏谑地回答:“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磨合得很不错了。”
被他带著笑意的目光注视著,杨坚险些招架不住,把自己与严柏的约定和盘托出。他难受地喘了口气,竭力维持冷淡的表情,咬著牙道:“我不想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事,牵扯到我的家人。”
严礼之微微一怔。
“我母亲不会承认你的。”杨坚道:“她一直希望我早点娶妻生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你是一个男人。严礼之,我不可能让她难过,趁现在我们都没有认真过,还是分开吧。”
像是听到一个无比荒唐的笑话般,严礼之轻轻抽了口气,首次不再那么冷静:“没有认真过?”他一把攥住杨坚的衣领,把杨坚拉到自己面前,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杨坚,你还要我怎样认真?”
严礼之在杨坚面前向来都是温柔有加,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现在杨坚首次看到对方发火,竟莫名生出几分解脱的感觉。他任严礼之揪住自己的衣领,故作轻松地说:“那对不起,我还当大家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没有认真过,我以为你也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无异于往严礼之心口捅了一刀,看到对方明显阴沉下去的脸,还有绷紧的下颌线条,杨坚心口一紧,生生把心中那阵想要安慰严礼之的冲动按捺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摇,他本来就不擅长演戏,况且要骗的人是严礼之,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破绽,就会前功尽弃。
“你不像是这种人。”两人对视片刻,严礼之面上的怒意却逐渐消退下去,轻声说道。
杨坚道:“那只是你不够了解我。”
他握住严礼之的手腕,把对方往自己怀里一带,满是讥诮地勾起唇角:“逢场作戏谁不会?本来只是上上床就好,大家都开心,谁让你和我谈感情?”语罢,他朝严礼之的唇贴过去,作势要吻对方:“你要是不信,我还可以继续演给你看。”
两人的嘴唇还未相触,杨坚就被严礼之一把推开,对方面色苍白,眼中的悲哀竟多过愤怒。
“我明白了。”严礼之的嗓音十分沙哑:“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杨坚被对方难得展露的脆弱神态冲击得丢盔弃甲,匆忙背过身去,从行李中翻出一张银行卡,看也不看就塞给严礼之:“这是还你的,我知道还不够,馀下的我会尽快补上。”
他这个举动就好比在严礼之脸上扇了一巴掌,对方哂笑一声,淡淡道:“没有这个必要,我还不缺这点钱。”
被严礼之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杨坚反而好受不少。他摇了摇头,只好收回手去:“随便你。”
“你也不必急著走,这里留给你。”严礼之仿佛预料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率先开口:“我搬回去就好。”
不等杨坚说出拒绝的话,他又意味深长地接上一句:“就当是我这个朋友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杨坚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等到严礼之回房去收拾随身物品,杨坚悄悄站在门外听了许久,忽然抬手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26.
尽管严礼之说过把这里留给他,但杨坚却毫不迟疑地搬了出去,他不想再亏欠对方任何东西,何况这里到处都残留著严礼之的痕迹,杨坚每次独自在房间里待上几分钟就心烦意乱得很。
严礼之搬走的第二天就派人把阿呆也一并接走,倒让杨坚省去不少麻烦。他花费一天的功夫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提著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从前的住所长时间没有打扫,刚推开门就抖落不少灰尘,把杨坚呛得打了个喷嚏。他站在自己昏暗狭窄的房间门口,心下无端生出一阵烦躁,便把挡路的纸箱踹到一边,也没有收拾的兴致,迳自找了张脏兮兮的椅子坐著。
杨坚高大挺拔的身躯塞在窄小的椅子里,低下头,就像一条迷了路的,茫然懊恼的大狗。
他早已习惯与严礼之朝夕相对的日子,如今忽然身边不见对方,杨坚竟有些茫然的失落,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想不出来。
但日子终究还是要继续往下过,杨坚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缅怀自己的感情,他想方设法地找活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工作上,竟真的忙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严礼之。
只有偶尔空闲的时候,杨坚才会盯著自己的手机发一阵呆。自从他们分别之后,严礼之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如果不是翻到从前对方发过来的资讯和通话记录,杨坚都要记不起从前天天都要被严礼之骚扰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这厢他正翻短信翻得开心,忽然一通电话插入进来,打断了杨坚的回忆。
杨坚刚接起,就听见杨母惊慌失措地喊道:“杨坚,你快回来,小可被人绑架了!”
对方急得都有些破音,杨坚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杨母边啜泣边骂道:“都怪杨振廷那个混蛋,债是他欠下的,那帮人找不到他,就盯上了小可,还说他再不还钱就用小可来抵债……”
“妈,您报警没有?”杨坚顾不上跟老板打招呼,一边与杨母交谈一边跑出酒吧:“您知不知道他们把小可带到哪里去了?”
杨母被吓得不轻,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他们说只要我报警就再也别想见到小可,我、我不敢报警。”说到这里,她停顿许久,显然是又在哭:“杨坚,你快想想办法,把小可救出来,妈不能没有她……”
杨坚只恨自己从前怎么没有一刀捅死杨振廷,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只能暂时先安抚自己的母亲:“您别急,小可交给我去找,您就在家等我消息,好不好?”
对方毕竟了解杨坚的性格,尽管十分担忧下落不明的小女儿,杨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杨坚一句:“你自己也……也要小心,可别一时上头去做傻事。”
“不会的。”杨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语气丝毫没有说服力,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挂断通话,稍稍把心头的怒火按捺下去,再度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孙立民惊讶的声音传出来:“杨哥,大晚上的找我干嘛?”
“你上次说见过我爸,那你知不知道他具体住什么地方?”杨坚开门见山地问。
对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半分钟后才接话:“知道是知道,你怎么突然想找他,出什么事了?”
杨坚却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情,冷冷道:“地址告诉我。”
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孙立民察觉到杨坚此时的情绪不太对劲,也没敢再招惹他,老老实实地报了地址。
其实杨坚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断定杨振廷一定会在那里,但他决定碰一碰运气,就算没找到,他也会想办法逼迫对方现身。
杨可从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现在突然被人绑架,杨坚心中的担忧半点也不比他的母亲少。如果这次妹妹遭遇什么不测,杨坚就算豁出命去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父亲的住所隐藏在一片狭窄陈旧的社区里,他的车开不进去,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停了。杨坚按孙立民提供的路线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正思索是从左边找起还是从右边找起,忽然瞥见巷口走过一人,尽管晚上看得不太清楚,但杨坚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杨振廷果然躲在这里!
他心头一震,想也不想地朝对方追过去,喝道:“站住!”
不出他所料,那人刚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拔腿就跑。
他们相隔不远,加之杨坚身高腿长,没多久就将对方逮住。杨振廷完全没料到杨坚会在这里出现,脸色青白地被他揪住衣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对方会这样害怕,和杨坚此时狰狞的表情也有几分关系。不过杨坚并不打算对他和颜悦色,他紧紧捏住杨振廷的领口,直至对方快要呼吸不继才松开些许,沉声开口:“上次给你钱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之前杨振廷也见过数次自己儿子发火,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可怕。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说话时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小心劝道:“别生气,你别生气,这次真的不能怪我。”见杨坚的表情愈发紧绷,他害怕对方会动手,不禁迭声讨饶:“小可也是我的女儿,我真的不是故意让她出事,你把手松开,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杨坚面无表情地瞪了他许久,才缓缓松开手,问道:“抓走她的是哪帮人?”
杨振廷苦著脸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次我是真的惹上了大麻烦……本来还以为能拖几天,没想到他们会直接绑架小可,那些真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小可落到他们手上肯定是凶多吉少。”他鼓起勇气看向杨坚,咽了口唾沫,道:“杨坚,不如你先替我还了这笔债,赎回小可再说,怎么样?”
似乎是害怕杨坚拒绝,他再度补上一句:“在我们心里,什么事都没有小可的安危重要,你说是不是?等小可安全回来,你要怎么找我算帐都行。”
杨坚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心,却不得不承认杨振廷说的有些道理,只好忍耐著说:“你欠他们多少钱?”
“一……一百万。”杨振廷声如蚊蚋。
听到这笔数字,杨坚简直以为对方在说笑话,不可置信地重复:“一百万?”他气得简直想把杨振廷的脸摁倒墙里去,再度抓起对方的衣领:“你他妈疯了吧?我怎么可能拿得出一百万?”
杨振廷以为他要打人,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叫道:“除了你就没人能帮我了,小可是你的妹妹,你不是说什么也要救她吗?”
“我看还是直接把你交给他们处置比较合适。”杨坚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方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口不择言地喊:“你不是有个很有钱的朋友么,让他借给你不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杨坚脚步一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对方:“有钱的朋友?”
杨振廷自觉失言,撇开头去讷讷不答。
杨坚稍一思索,觉得自己身边唯一能与有钱对上号,又关系亲近的人非严礼之莫属。杨振廷虽然与严礼之见过一面,但也不会知道这么多,杨坚盯著颇有几分心虚模样的杨振廷,心头已经生出几分警觉,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有钱的朋友?”
杨振廷讪笑:“你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呢。”
对方这个含糊的答案更加助长了杨坚的疑虑,他沉默片刻,又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借钱给我?我和他并不熟。”
以为把他成功糊弄过去,杨振廷心头一松,便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两个前段时间不是天天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熟?你朋友又是能在那种地方有房产的人,让他拿出一百万肯定是小菜一碟,大不了先把小可救出来,以后再还给他嘛。”
他口口声声地说担心女儿的安危,脸上却见不到几分焦急,现在说起借钱,眼里反倒隐隐透出期待来。虽说杨坚从小到现在和自己这位父亲接触并不算多,但对他的某种秉性十分了解。
只要是是为了钱,没有什么事是杨振廷做不出来的。
但最可笑的是,这个人除去外貌唯一一样与杨坚相似的地方,就是学不会怎样撒谎。
杨坚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双眼被怒火烤的通红,他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抬手就是一拳揍在对方脸上,吼道:“杨振廷,你老实告诉我,绑架小可的人到底是谁?”
杨振廷猝不及防,被打得头昏眼花,险些仰面跌坐在地。杨坚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抬手还要打第二拳,清醒过来的杨振廷吓得失声惨叫,仍在替自己争辩:“杨坚,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能——”
他话还没说完,杨坚已经掐著他的脖子,将掼在墙上:“你再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先杀了你,再去找你的同伙算帐。”
杨振廷起初并不相信这句话,但等到他呼吸不继,脸憋得发紫,杨坚还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真的起了杀心。他顿时吓得双腿乱蹬,抓著杨坚的手求饶:“我……我说,你快点、快点放手!”
待杨坚把手松开,杨振廷也险些尿了裤子。杨坚毫无耐心地揪著他摇晃几下,催促道:“快说!”
“我确实欠别人很多钱,这个没有骗你。”对方还想装个可怜,被杨坚冷漠无比地望了一眼后,身体一缩,老老实实地向他交代:“我……我就打算和几个熟人假装绑架小可,等你给我们钱,我就把小可放回去,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
事实果然和杨坚猜想的相差无几,他看著自己这个完全与疯子无异的父亲,已经连打他一顿的心情都没有了。
“先带我去找小可。”杨坚头痛无比地说道:“剩下的事我慢慢跟你算帐。”
27.
杨坚带著他的父亲赶到对方所说的地方后,已经是半夜一点左右。杨振廷的同伙们躲在一栋小工厂废弃的仓库里,这里十分偏僻,被一片稀疏的小树林环绕著,在夜色里愈显荒芜。
一想到妹妹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杨坚就心疼又愤怒,恨不得把身旁的始作俑者抓过来再揍一顿解气。
杨振廷清楚此刻的杨坚绝不能惹,也就老老实实地没有出声。
伙同杨振廷绑架杨可的人全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与杨振廷一样整日游手好闲,又欠了一屁股债,经杨振廷一挑唆就成了他的帮凶。待杨坚找到他们的时候,一人正蹲在门口抽烟,发觉有人靠近,他倏然抬头,那张脸藏在缭绕迷蒙的烟雾后边,只露出两只警惕不安的眼睛。
那人看清其中一人是杨振廷,这才放松下来,咬著烟蒂含混不清地问:“你怎么就来了,钱拿到没有?”他目光游移到杨坚身上,面露疑色:“这又是谁?”
杨坚压在心底的火气瞬间被他点燃,他抓住对方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起,恶狠狠地问道:“杨可在哪里?”
对方嘴里的烟都吓的掉在地上,像只被揪住脖颈的鸡般在他手底下挣扎起来,扯著嗓子喊道:“放开我!救、救命啊!”
他闹出的动静太大,瞬间惊动了其他人,他们从仓库虚掩的门内鱼贯而出,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被杨坚一瞪后又同时被面色阴沉的杨坚震慑,踟蹰著看向杨振廷:“这是怎……怎么回事?”
杨振廷只恨自己运气实在太差,愁眉苦脸地回答:“你们把那小丫头放了,这事不成。”
他的同伙只有四人,他们仍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半天后才有个身材高大的胖子上下打量杨坚一阵,语气不善地问:“这是你儿子?怎么让他找上门了?”
杨振廷有苦说不出,懊恼地朝他挥挥手:“问这么多干嘛,放人吧,这事闹大咱们都要倒楣。”
这几人显然对他的话大有意见,他们用目光无声地交流片刻,先前的胖子再度发话:“老杨,你他妈把我们当猴耍呢?哥们几个冒这么大风险忙活一晚上,你告诉我要放人?”他掉头瞥向杨坚:“谁知道这小子待会会不会报警?”
杨坚把手里进气多出气少的人丢在一旁,不欲和他们废话,撞开这几人就要往里闯。
“你想干嘛?”这几人嚷嚷著迅速将门堵住,伸手在杨坚肩头推了一把:“要见你妹妹就得带钱来赎人!”
杨振廷一愣,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正在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偏离,匆忙挡在杨坚身前,不住赔笑:“我们当初不是说过见好就收吗,这事其实是个误会,我儿子根本没钱,都怪我没有搞清楚,都是我的错。”
那胖子嗤笑一声,用阴阳怪气的腔调开口:“你该不是私下和你儿子商量好,想要独吞这份钱吧?我可告诉你,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管你有钱没钱,当初说怎么放人现在就怎么办,否则别怪我对你的宝贝女儿不客气。”
这番话彻底把杨振廷砸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钱没到手,自己这边的人竟然先起了内讧,看样子连女儿都要赔进去。他后悔莫及,大脑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几乎不敢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杨坚。
不料杨坚忽然把他拨到一边,嗓音里透出冰冷的怒气:“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先让我看一眼我妹妹,我要确认她的安全。”
胖子先前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完全是为了唬住杨坚,现在见他改口,也暗自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有问题,你跟我进来。”
杨振廷却比胖子要了解杨坚,他完全不相信儿子如此轻易就被对方说服。见杨坚跟著胖子进去,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狂跳,只好硬著头皮跟在杨坚身后。
杨坚刚进门,就发现了藏在角落里的杨可。她被绑在一把结实的椅子上,嘴里塞著一块抹布,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红肿著,脸色青白,双颊还有泪痕。看到进来的人是杨坚,她顿时瞪大双眼,咿咿唔唔地喊个不停,把椅子挣得嘎吱作响,
作为从小把杨可带大的人,杨坚说是她的兄长,倒不如说是她的半个父亲。现在见到妹妹这般委屈的模样,杨坚牙都快要咬碎了,刚想往杨可那边走过去,他身旁的胖子就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人你也见了,还不回去凑钱?我警告你,你要敢报——啊!”
胖子没说完的话全部化成了一声惨叫,杨坚回身就是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揪著他横甩出去。胖子猝不及防,立刻像只填满重物的麻袋般滚倒在地,不待他爬起身,气红了眼的杨坚已经在他身上补了好几脚,胖子被他踹得惨叫不止,抱著脑袋滚来滚去。
其馀几人见杨坚动手,竟被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直至看到胖子鼻血口水涂了半张脸,连滚带爬地躲到他们身后,他们才如梦初醒,一窝蜂地抢上前想制住杨坚。
但此刻的杨坚已经是条毫无理智,见人就咬的疯狗。他本来就是个打架高手,力气大得吓人,现在又处于完全不要命的状态,其馀三人居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混乱之中杨坚也挨了不少拳脚,却仿佛没有知觉般,躲都懒得躲一下,只要按住一个人就把他往死里揍。
没有被战火波及的杨振廷吓得险些尿裤子,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生怕下一刻儿子就会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杨坚以一敌四,把这几人打得爬都爬不起来,所幸他心里在还记挂妹妹,没有再继续下狠手。他粗喘著踢开地上蜷缩呻吟的几人,慢慢走到杨可身边,见妹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便抬手想给她擦脸。
但刚伸出手去,杨坚就发现手背上还沾著不少灰尘血渍,只好调转方向,轻轻摸了摸杨可乱糟糟的头发。
“不怕,哥来了。”他拔出塞在杨可嘴里的破布,笨拙地安慰对方。
嘴巴刚获得自由,杨可就发出一声响亮的啜泣,整个人都抖个不停,像是要把之前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杨坚蹲下身去解对方脚上的绳子,无奈它系得太紧,让他不得不费尽全身力气去对付它。他刚把绳结扯松一点,把杨可的足踝解放出去,突然听见杨可惊惧得破了音的尖叫:“哥,小心——”
先前被杨坚打昏的胖子不知何时醒来,他抄起一张凳子,对著杨坚吼道:“你们都去死吧!”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胖子举著凳子狠狠朝杨坚后脑勺砸去,他根本来不及躲避,一下就被击晕过去。
胖子目眦尽裂,还想砸第二下,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杨振廷。
也许是眼前的场景激发了他心底深处,残存的一点身为父亲的本能,杨振廷大叫著朝胖子撞过去,夺过对方的凶器,朝胖子头上胡乱砸了好几下。
胖子原本就是穷弩之末,被杨振廷不知轻重地一通乱打后再度陷入昏迷,没了声息。
杨振廷连头发丝都在颤抖,他惨白著脸,半天后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般,慌忙丢下手里沾著血的凳子,又把杨可身上的绳子解开,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才做这种事,小可,你千万……千万不要恨爸爸。”
杨可刚获得自由就将他用力推开,她抹了一把眼泪,蹲在杨坚身边摸索他的口袋。
杨振廷见她翻出杨坚的手机开始拨号,吓得手脚冰凉,赶紧趁杨可打电话的空当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溜了出去。
28.
这已经不是杨坚的脑袋第一次受伤,他上次剃光头就是拜此所赐,结果好不容易长出头发,现在又被剃得干干净净,头皮上还缝了好几针。
那胖子下手一点也不轻,杨坚除了这些皮外伤,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被医生要求住院观察一周。杨坚倒是不太在意这些问题,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的妹妹。这次绑架事件让杨可受了不小的惊吓,从他醒来之后就死活不肯离开他身边半步,杨坚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给杨可请了几天假,让杨母在家陪著她。
白天孙立民带著一帮好友来慰问他,但杨坚受伤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多数人都拿杨坚的光头来打趣,所以没待多久,就被杨坚乙太吵为理由全部赶出门外。入夜后,病房里很快就熄了灯,杨坚头疼得难以入眠,便靠在床头打手机游戏。
游戏还没通关,手机忽然震动两下,显示有新资讯。
杨坚一愣,把资讯打开后才发现是条广告。
他无趣地把资讯删掉,刚想关机睡觉,却发现收件箱里除去手机运营商发来的消息提示,还有些没删干净的垃圾广告,就只剩下严礼之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介面上。他向来寡言少语,更不爱和人短信聊天,也唯有严礼之才能逗他回复几句。
杨坚稍微调整睡姿,认真细致地把那些早就看过许多遍的短信又读了一遍,又习惯性地去翻通话记录。
和严礼之最后的通话时间固定在两人分手前一天,杨坚忍著头痛回忆许久,却仍没有想起那次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想,自己也是时候该断绝这些徒增烦恼的念想了。
杨坚本来想把严礼之从自己的连络人里删除,但也许是他保持一个姿势躺得太久,导致手指不太听使唤,号码没有没删成,反倒变成了拨号。
这一下直接把杨坚吓得没有拿稳手机,让它沿著被子往下滚去,杨坚手忙脚乱地捉住它,再把视线挪到萤幕上时,心里又冒出几寸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不甘。
杨坚没有挂断它,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打出了问题,才会维持著这个状态一动不动。两个念头在杨坚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他很想再听听严礼之的声音,却又一点也不想对方接电话。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通话即将变成忙音的前几秒,严礼之的声音传出来:“什么事?”
杨坚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地撞出一声巨响。
“你……最近还好吗?”杨坚压低嗓音,恍若梦游一般问道。
那头安静了许久,严礼之大概在考虑怎样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最后他终于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多谢关心,我很好。”
杨坚从未听过严礼之用这样的语调和自己说话,他忽然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该怎样把话题继续下去,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几秒过后,严礼之笑道:“杨坚,你不像是这样不干脆的人。”他语调轻缓,近似耳语:“我们既然已经分手,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游戏玩过头就太无趣了,你说对不对?”
对方说话时,杨坚几乎可以想像得出他的神态,严礼之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大概是带著微笑的,连残酷都显得十分温柔。
杨坚嘴唇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
“很高兴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严礼之道:“还有事吗?”
从没有一次对话让杨坚这样尴尬过,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异样:“没事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杨坚感觉自己的头疼隐隐有加剧的倾向,他抬起手摁在纱布上,听见严礼之礼貌地在他耳畔向他道别。
严礼之挂断通话,他单手支著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发了半天的呆。
最后他像是得出了结论,皱著眉又开始打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传出来的声音也恭敬有加:“三少,有什么吩咐?”
“我要知道一个人的近况,你去查一查。”严礼之直接命令道:“资料我两分钟后传给你,明天下午之前我要听到你的汇报。”
对方迭声应承下来。
严仁之坐在弟弟身侧,一声不响地听他打完两个电话,终于出声:“刚刚还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这么快就心软了?”
严礼之懒洋洋地笑道:“毕竟做过几夜夫妻,帮个小忙也无所谓。”
诧异地抬了抬眉毛,严仁之意味深长地感叹:“我以为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每个人对我来说都不一样。”严礼之这般回答。
杨振廷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他打伤同伙,仓皇逃走后,杨振廷整日都惴惴不安,一会害怕员警会找到他的藏身之所把他拘捕,一会又担心讨债者冲进门来打他一顿。
因为这个,他甚至连家都不敢回,只能窝囊地躲在一间小旅馆里,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但他身上现金有限,很快就支撑不起一日三餐,杨振廷饿得受不住,只好出门去最近的提款机里取点钱来吃饭。
谁知他还没找到取款机,身后忽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是杨振廷先生吗?”
杨振廷吓得浑身一颤,心脏都险些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他绷直上身,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身后是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表情还算和善,并不像是员警或是放高利贷的人,他心下稍定,迟疑著开口:“你们是?”
那两人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又对他微笑:“杨先生,我们的老板想找你聊聊天,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老板是谁?”杨振廷警惕地问。
对方轻描淡写地向他解释:“跟我们过去您就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希望你配合。”
语罢,搭在他肩头的手微微使力,杨振廷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他没有胆子反抗,便苦著脸道:“好吧。”
他跟著两人上路,途中没人说话,他也不敢多嘴,等到对方让他下车的时候,杨振廷的冷汗已经把领口都打湿了。
所幸这两人带他去的是一家茶楼,并不是什么阴暗偏僻的地方,对方把他领进包间里,低声道:“三少,杨先生到了。”
包间里只有一人,他背对著杨振廷站在窗边,闻言头也不回,道:“嗯,你们出去吧。”
两人应声离开,只剩下杨振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隐隐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走到杨振廷身前,伸出一只手:“伯父,我们又见面了。”
杨振廷怔怔地盯著这个俊美优雅的年轻人,许久后他心头一震,终于记起了对方的身份,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去握对方的手:“原来是你啊,幸会幸会,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就在他们指尖即将相触时,严礼之却收回手去,答道:“我姓严。”
杨振廷碰了个软钉子,也摸不清对方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讪讪道:“严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严礼之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伯父不用太拘束,你把我当做杨坚的普通朋友就好。”
杨振廷接过对方替他斟好的茶,一口气喝了半杯,也没尝出什么滋味,闻言赶紧笑著点点头。
严礼之坐在他对面,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杨振廷脸上停留片刻,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伯父,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他温和地说道。
尽管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要比他年轻一辈,杨振廷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疑惑地瞟了一眼严礼之:“什么问题?”
严礼之道:“如果我今天没有找你,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躲下去吗?”
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杨振廷略微难堪,匆忙避开严礼之的视线:“我还能怎么办?”
“要是有人找上门让你还钱呢?”严礼之态度仍旧堪称礼貌,慢条斯理地问:“你会怎么办?”
杨振廷没有说话。
严礼之轻叹一声:“你会想办法去纠缠你的妻子,或是你的儿子,让他们替你想办法,对吗?”
半晌过后,杨振廷依然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设想。
严礼之摇头失笑,感叹道:“伯父,您真是我见过最混帐的父亲。”
杨振廷的脸青红交织,被严礼之讽刺得难堪无比,不禁恼怒地反驳:“你、你凭什么管我的家事?”
“就凭我高兴。”严礼之晃了晃茶盏里热气腾腾的液体,不以为意地看著他:“我叫你一声伯父,是看在杨坚的面子上,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们可能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下去了,这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杨振廷刚冒出的火气瞬间被对方这句话浇得干干净净,他打了个寒噤,毫无底气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题终于转移到重点上,严礼之思索片刻,说道:“你欠的债我可以替你还。”见杨振廷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他表情不变,眼里却透出几分嘲讽的意味:“不过我有个条件。”
一听到还债,杨振廷就心花怒放,全然不在意严礼之的态度,兴奋地问:“什么条件?”
“伯父,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严礼之移开目光,懒得再看他:“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去自首,以后永远不在杨坚面前出现,滚的越远越好,怎么样?”
杨振廷脸上的喜色一滞,被自首两个字吓得话都说不清楚:“这个……这个……”
严礼之善意地提醒他:“我现在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也是看杨坚的面子,如果你不领情,那我就亲自动手了。”他停顿几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果换我来的话,恐怕就不止搬家那么简单,希望伯父慎重考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振廷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很清楚,这次无论自己答不答应这个条件,严礼之都不会放过他。
杨振廷无话可说,脸色灰败地瘫坐在椅子上,艰难地点了点头。
29.
发现离杨坚出院的日期还有两天,杨可不免有些激动。她一大早就闯进杨坚病房里,叽叽喳喳地折腾了兄长一个上午,杨坚近几日都没有睡好,午后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后,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杨可不好意思吵醒他,乖乖坐在病房里看书,没过多久,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把门打开,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你……你是那个……”杨可一时没有记起来人的名字,但对方这张精致漂亮的脸她倒是一直没有忘记,她侧身让出一条道,小声道:“你是来看我哥的吗?”
对方微笑著点点头,又问:“你怎么也在这里,不用上课?”
这是杨坚常问她的一个问题,如今被来人这么提起,反倒让杨可十分不好意思,红著脸说:“我请假了,今天过来陪陪我哥。”
杨坚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病房里有另一个人造访。杨可见来人迳自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并没有叫醒杨坚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你要等他睡醒吗?”
对方像是生怕吵到杨坚一般,声音压得极低:“当然不是,我坐坐就走。”
对杨可来说他终究是个陌生人,她不好意思说太多话,唯有默默地继续看书,却总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她稀里糊涂地翻过几页,半个字也没看进去,最后终于忍不住扭头悄悄瞥了身侧的陌生男人一眼。
对方端端正正地坐著,简直像尊俊美坚硬的雕像,唯有一双眼睛是鲜活的,目光温柔而恬静地落在熟睡的杨坚身上。
此时的气氛微妙至极,杨可匆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起身道:“我、我出去走一走。”
说完也不等对方的回答,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想换做任何清醒的人被那样的目光盯著看,大概就会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不消多久就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杨坚在梦里仿佛又见到了严礼之。
对方在他包著纱布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几下,低声说了些什么。杨坚努力想听清他说的话,但那音调仍像是隔著很远的距离,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他恼火地想要把严礼之抓近一些,但每次伸出手去都无法触到对方的身体,就好像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严礼之,而是团可见而不可及的雾气。
但这次杨坚打定主意要碰一碰对方,怎么也不肯放弃。他费力挣扎半天,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将严礼之逮住。他牢牢握著对方的一只手,觉得这次严礼之再也无法从自己身边逃开了,不禁十分得意,连面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也不知过去多久,杨坚从梦中惊醒,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左右张望。
此时大概已经临近傍晚,病房里十分安静,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就连杨可也不见踪影。杨坚心中一阵失望,再度倒回床上,恨不得再睡一觉。
杨坚刚刚合上眼睛,又听到病房的门嘎吱一响,那声音并不大,却让他身躯一震,迅速翻身坐起,探头往门口看去。
来人的视线恰好与杨坚对个正著,他似乎被杨坚不同寻常的反应吓了一跳,惊道:“这么欢迎我来?”
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杨坚兴趣缺缺地收回目光,问:“你怎么在这里?”
“没看见我穿的什么吗?现在可是我的值班时间。”冯豫笑眯眯地走到杨坚床前,对著他的脑袋仔细审视一圈:“看来你康复的挺快,还有多久出院?”
杨坚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著装,冯豫相貌斯文俊秀,身形修长,穿起白大褂倒颇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味道。不过对方是医生这件事并没有给杨坚多大的震撼,他没有见到严礼之,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懒洋洋地比了个二后,反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住院?”
对方干脆在他身侧坐下,对他的问题不以为意:“要知道你的情况还不简单,让人去问问就好。”冯豫说完,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光头,你最近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没什么。”杨坚没有向陌生人诉苦的习惯,便随口敷衍一句。
显然冯豫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思索片刻后他又道:“你怎么不找小礼帮忙,你如果有事,他肯定不会不管你。”
从对方口中听到严礼之这三个字,杨坚无端有些尴尬,板著脸开口:“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听见这句话,冯豫脸上笑容一滞,继而异常严肃地问:“你真的打算和小礼老死不相往来了?”
杨坚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就不再认真考虑一下?”冯豫抬手揽住杨坚的肩:“光头,小礼真的挺喜欢你的。”
一动不动地任对方搭著自己的肩膀,许久后,杨坚才嗤笑一声:“喜欢有什么用。”
冯豫被杨坚噎得无言以对,他重重地在对方肩头拍打几下,起身道:“你自己看著办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刚踏出门口几步,他似乎又记起什么,回过身来:“出院之后等我电话,我请你喝酒。”
杨坚前脚刚送走冯豫,杨可后脚就踏了进来。
不等杨坚开口盘问她方才的去向,杨可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上的东西送到哥哥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你的晚饭。”
杨坚对她的举动颇为无奈,只好说:“下次出去记得跟我说一声。”
杨可撅著嘴道:“你睡得那么死,我不想吵醒你嘛。”
觉得妹妹说得也是实话,杨坚点点头,没有继续追究。他一边拆杨可带来的晚餐,一边随口问道:“下午有没有谁来过?”
记起刚才那个人叮嘱自己的话,杨可匆忙把视线移到别处,充满负罪感地撒谎:“……没、没有。”
所幸杨坚低著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才让杨可蒙混过关。
托著下巴观察杨坚好半天,杨可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提问:“哥,上次你带回家的那个朋友……怎么没来看你?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杨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她一眼:“哪个朋友?”
“就是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杨可不假思索地答道。
等到杨坚猜出她说的人是谁后,他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闷声敷衍一句:“他没时间。”
但是杨可并不打算放过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杨坚罕见的有点不耐烦。
尽管杨可对这句话十分的不满,但看到杨坚的表情后也只好默默地把问题咽了回去。看来刚才那个人没有说错,哥哥的确在和他生气,而且现在仍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哥哥为妙。
30.
杨坚出院后的第一天,就被杨母以受伤后都要修养几天为理由扣在家中,他原本就在医院闲得万分无聊,现在又没有工作可以做,只好出去散步。
他漫无目的闲逛一大圈,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地方。杨坚第二次见到严礼之,就是在这附近的一间酒吧里,那天他本是心情不好去喝个闷酒,怎么都没料到会碰上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白脸上司,还和他闹出了一夜情。自那天过后,杨坚就开始从潜意识里排斥这个地方,这么久过去竟然再也没有来过。
现在杨坚心里那层隔阂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禁兴起一丝再去里面看看的念头。
由于刚刚入夜,这里的生意倒是很好。这间酒吧的旁边是条暗巷,时常可以看到情侣或是即将发展一夜情的炮友躲在里面亲热,杨坚路过时无意往里面扫了一眼,却没料到里面竟有道他熟悉无比的身影。
他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一件极为荒诞的事般伫立在原地,盯著那道人影观察许久,终于确定他没有认错。
杨坚看到的正是严礼之。
这个前不久还在杨坚梦里出现过的男人正背靠墙壁,极为闲适地站著。一名窈窕纤细的陌生女人站在严礼之对面,她的身高只能够到严礼之的下巴,两人聊天时严礼之也十分体贴地低著头,两人在黑暗中的剪影和谐美好,俨然是一对正在说悄悄话的甜蜜恋人。
杨坚脑中一时像火山喷发般涌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把冲过去把严礼之揍一顿,比如落荒而逃,它们像岩浆一般烫的杨坚脑中滋滋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他的头颅熔穿。
但最后他哪一个都没有选择,杨坚迈著僵硬的步子,往后慢慢退到一个难以被发现的角落,目光仍一动不动地黏在严礼之身上。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低头叼出一根,点火时因为手指有些不听使唤,还险些烫到自己。
深深吸了一口烟,杨坚眯起双眼,看到严礼之身前的女人忽然踮起脚,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严礼之随之配合地稍一俯身。
接下来的戏码根本不用杨坚猜想。
严礼之托著女伴的腰,专注地与她接吻,让杨坚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对方察觉。这样一幕场景本是杨坚最不想看的,但他无论怎样都挪不开自己的视线,只是一动不动、无比冷漠却贪婪地注视著严礼之的一举一动,连半秒都不愿意错过。
等到严礼之与对方分开,杨坚一根烟也恰好燃到尽头。他觉得自己头颅和胸腔里满满都是烟草辛辣的味道,堵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严礼之此时正与靠在他肩头的女伴轻声说话,杨坚抬手揉了揉自己睁得酸涩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正当杨坚胡思乱想的当口,他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杨坚朝严礼之那边望了最后一眼,终于转身走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杨坚皱著眉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光头,听说你今天出院?”不等杨坚开口,电话那端的人抢先喊道。
会叫他光头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杨坚也没心思计较这个称呼,冷冰冰地问:“干什么?”
大概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愉快,冯豫干咳几声:“我不是说过吗,出院后请你喝酒。”
杨坚现在听到任何关于酒的词语都想揍人,当即脸色铁青地拒绝道:“没心情。”
“喝酒还要什么心情?”冯豫仍不死心:“心情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喝越好啦,快来快来,我等——”
他还没说完,就被杨坚粗暴地切断了通话。
但冯豫仍旧没有放弃,在他锲而不舍地打来第五通电话后,杨坚终于忍无可忍地再度接起,这次他的语气十分不快:“再烦我信不信老子揍你。”
“不喝酒也没关系啊。”冯豫可怜兮兮地哀求他:“陪我吃个宵夜,就一顿宵夜。我绝对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满足我这次行不行?”
杨坚被他磨得无可奈何,只好问:“去哪?”
“我马上让人来接你,你把地址报给我。”冯豫听他妥协,忙不迭地开口:“你在原地等几分钟就好。”
杨坚从冯豫的车上下去后,发现对方居然穿著睡衣在别墅门口等他。
冯豫的住处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杨坚兴趣缺缺地扫视四周的摆设一圈,任由冯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言不发。
“别摆出这幅我欠你很多钱的表情给我看嘛。”冯豫终于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我刚刚才被男朋友甩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笑得很开心。”
杨坚这才看出对方的真实目的,他冷哼一声,又捕捉到对方话里的关键字:“男朋友?”
冯豫一愣:“是啊,男朋友。”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反问道:“我喜欢男人,小礼没有告诉你吗?”
杨坚的表情瞬间变得略为古怪。
“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冯豫十分不爽地拍拍他的肩膀,提醒杨坚:“你不也喜欢小礼?小礼在遇到你之前也是男女通吃,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再提严礼之,”杨坚磨著牙说,“我马上就走。”
对方忙道:“好好好,我不提他。”他领著杨坚进门,又讨好地问:“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杨坚这才意识到这个人找自己来,大概只是想倒一倒失恋的苦水而已,便无奈地回答:“随便你。”
冯豫找来佣人吩咐几句后,又从冰箱里翻出几听啤酒,顺手扔给杨坚一罐。他俐落地拔出拉环,一口气灌下半瓶后才道:“ 今晚你什么都不用说,陪我喝点就好。”
两人果真就默不作声地喝了半天的酒,把最后一罐啤酒倒空后,冯豫长叹一声,颇为落寞地开口:“我真不知道哪里又让他不满意了,他要我别黏著他,我就每个星期只找他两次。他不喜欢闻烟味,我也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他在别人面前也从来没那么难伺候过。”
杨坚深知自己根本不具备安慰别人的天赋,干脆没有出声,任由对方诉苦。
冯豫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每次和他做都一定要戴套,说是清理起来太麻烦,睡觉也不让我抱著,因为会干扰他睡觉。光头,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嫌弃我?”
“……”杨坚思索良久,艰难地下达结论:“有一点吧。”
对方立即露出受伤的表情:“连你觉得他嫌弃我。”他揪起一只抱枕捂在脸上,悲愤地喊道:“我那么有钱,长得也不错,还听话,像我这样的好男人现在有几个啊!”
杨坚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豫独自纠结半晌,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直起身看向杨坚:“光头,如果我现在问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你会揍我吗?”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杨坚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很快就回想起严礼之与别人接吻的那一幕,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看得冯豫浑身一紧,迅速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所幸杨坚并没有教训他的意思,淡淡答道:“因为严礼之。”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冯豫的意料之外,他瞪大双眼,声音里满是疑惑:“你见到他了?”
杨坚点点头。
“你们吵过架?”冯豫又问。
沉默几秒后,杨坚才答话:“没有。”大概是不让对方误会,他又补上一句:“我们没有说话。”
冯豫一怔,神色中浮出几分不安,试探著说:“他……身边有别人?”
听到别人二字,杨坚脸色再度难看许多,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对于这个消息冯豫竟没有一点意外的模样,他苦著脸挠挠下巴,迟疑道:“光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太难过。”
杨坚眉梢一抬,示意他说。
冯豫抓过几只抱枕挡在杨坚和自己中间,磨磨蹭蹭地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你既然到看到过,我继续瞒下去也不太合适,但是又怕——”
“说。”杨坚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废话。
对方清了清嗓子,一脸紧张:“小礼可能马上就要订婚了。”
杨坚呼吸一顿,瞬间就把掌中的易开罐捏成一团废铁。他似乎要把手里的东西捏碎般用力收紧手指,深呼吸过好几次后才勉强能说话:“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天前,是他父亲安排的婚事。”冯豫小心谨慎地回答完,又紧张地替严礼之解释:“小礼他肯定不是自愿的,这点你一定要相信他。”
杨坚迅速眨了眨眼睛,英俊的脸上仿佛蒙著一层冰冷的霜,没有说话。
冯豫豁出去般飞快地补充:“伯父还准备让小礼订完婚就去美国,代替他去处理那边的生意。”他拍拍杨坚的肩膀,轻声建议:“你们还有见一次面的时间,不如你去找小礼试试?”
漫长的沉寂过后,他终于听到杨坚沙哑的声音:“没必要。”
杨坚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指尖微微颤抖著,缓慢而艰难地开口:“我也希望他这样。”
31.
杨坚也不知道自己在抽什么风,忽然又想回严礼之的公寓再看一眼。
尽管听到严礼之要订婚的消息之后,他就已经说服自己不要再想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但这个念头就像著了魔一般在杨坚脑中盘桓,等到杨坚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严礼之的公寓门口。
“就当最后告个别,也没什么。”杨坚心虚地替自己开脱。
开门进去之后,他不禁一阵恍惚,公寓里的一切仍和他离去时没有半点区别,每件物品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处。从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依然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家俱就可以看得出来,公寓的原主人显然也没有忘记这个地方,每周都会让人过来打扫。
杨坚推开严礼之卧室的门,像只走失几个月又被主人捡回家中的大狗般,仔细而谨慎地把里面检查了一遍。严礼之离开后并没有把所有物品都带走,衣柜里仍旧挂著一大叠他的衣物,床头还摆著几本书。
躺在严礼之干净整洁的床上翻了个身,杨坚嗅到枕套和床单上熟悉的香味,忍不住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气。杨坚和对方分开的时间太长,几乎已经忘记严礼之身上的味道,现在终于回想起来,心绪不禁十分复杂。
他顺手拿起对方搁在枕边的书,封面和内容都是密密麻麻的外文,看得杨坚一阵头疼。他胡乱翻开几页,意外地在书中找到了严礼之夹的便笺,上面有几行用黑色墨水写就的英文。尽管原主人写得略微潦草,字体却仍显得潇洒漂亮,杨坚专注地盯著这些看不懂的笔迹良久,蓦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至今才发现,自己是十分思念严礼之的。
杨坚决定今晚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他不会做饭,只好打电话叫外卖。他坐在严礼之的房间里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晚饭送上门来,正等得十分无聊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第一反应是有小偷的杨坚迅速冲了出去,但他刚踏进客厅,脚底就像踩上一滩强力胶水般,怎么也挪不动了。
严礼之恰好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到杨坚后也是一愣。随即他发现杨坚刚刚是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不禁若有所思地抬抬眉,并没有说话。
这片刻的沉默顿时把气氛变得极为诡异,杨坚摸摸鼻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来干什么?”
兴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凶巴巴的,幸好严礼之没有介意,语气温和地回答他:“我回来取几样东西,马上就走。”
“哦。”杨坚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正当杨坚浑身不对劲,又找不到话来说的时候,他的外卖终于到了。杨坚付完钱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的严礼之,问道:“吃晚饭没有?”
这次严礼之连话也懒得说,仅是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迳自进了自己的卧室。
杨坚前不久才看到严礼之与别人亲热,现在又被对方如此冷淡的对待,自然不太舒服。他本打算去阳台解决晚餐,但还没来得及动口,忽然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雷声。
他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了天气,这次的大雨来势汹汹,不多时就把窗外涂成白茫茫的一片。杨坚叼著筷子观望半晌,又想到严礼之马上就要离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个挽留对方的理由。
严礼之收拾的很快,不多时就提著东西出来,从杨坚身边走过时,他脚步蓦地一顿,转头看向杨坚。
对方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一抹似是而非的温柔,杨坚被他看得心跳连著漏了几拍,紧张道:“怎么?”
“没什么。”严礼之嘴角一弯,但很快就收回笑意:“我走了,再见。”
杨坚还未来得及回答,对方却已经推门离开。
他无端记起冯豫几天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严礼之真的马上就要订婚,那这次大概是自己与这个人见的最后一面。杨坚想到方才严礼之那声别有深意的再见,动作霎时一顿,继而飞快丢下手里的晚饭,拔腿追了出去。
如果今天就这么放严礼之离开,杨坚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说来也是杨坚运气好,他出去时严礼之竟还未离开,似乎正在等电梯。对方见到他后倒是分外淡定,问道:“找我有事?”
“外面……雨很大。”说这句话比让他告白还要难为情,杨坚耳根热得发烫,表情也绷得严肃无比,一字一顿地说:“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他这句话明显出乎严礼之意料之外,但对方仅仅在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后,就再无其他反应。
反倒是杨坚被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地撇开头,不愿与他对视。
短暂的沉默过后,严礼之摇头笑了笑:“不用了。”
电梯恰好在此时抵达,缓缓在两人面前打开门来。严礼之停顿几秒,见杨坚没有动作,便打算告辞。
不料他刚踏出一步,手臂就猛地被人握住,杨坚这次用力极大,拽得严礼之都倒退几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对方,整张脸涨的通红,看起来倒像是想要和严礼之打一架。
几秒后,杨坚很认真地请求:“留下来吧。”
这次严礼之终于没有拒绝,他眨眨眼,眼中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叹道:“好。”
杨坚虽然如愿以偿,却依然十分忐忑。两人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相处过,不免有些尴尬,以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竟没有谁主动说话。杨坚倒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又想到自己与严礼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多问恐怕也是自讨无趣,便彻底打消了聊天的念头。
这个状态直至两人就寝时才被打破,杨坚洗完澡后习惯性地想回自己原来的房间,不料却被严礼之拦住。
“这里留给我吧。”严礼之微微一笑,似乎是看出杨坚的疑惑,解释道:“你好像比较喜欢那个房间。”
起初杨坚仍有些摸不著头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严礼之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自己从他房间出来,大抵是因此闹出的误会。
杨坚也懒得解释,转身去了严礼之的卧室。从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杨坚在这间房里过夜的时间倒也不少,如今再度躺到这张床上,反倒不适应起来,翻来覆去怎样都无法入睡。
他从未想到自己也有如此窝囊的一天,留住严礼之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也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偏偏还想不出半个解决方案。杨坚快要被满腔的不甘撑出内伤,他睁著眼瞪了许久的天花板,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半分睡意后,忍无可忍地放弃睡眠,准备出去倒杯水。
客厅里竟然还亮著灯,却不见严礼之的人影。杨坚自顾接了一杯水,还没有喝完,就看见对方从浴室里出来。
严礼之显然是刚洗过澡,一头黑发仍在湿漉漉地滴水,连眼珠都透著水光,漂亮的脸也被热气蒸得粉红。他大概以为杨坚已经入睡,所以只在下身围著一条浴巾,大片修长匀称的躯体都暴露在空气中,尚未擦干净的水珠顺著严礼之白皙的肌肤缓缓淌下,把他肌肉的线条衬托得美好无比。
两人视线相对,俱是一怔,居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严礼之把湿润的额发拨到脑后,脸颊的颜色好像加深不少:“我……以为你睡了。”
他们没有意识到彼此都是男人,并没有什么道歉的必要。杨坚艰难地把视线从严礼之身上拔开,不敢再看对方的身体,含混不清地说:“没什么。”
语罢,像火烧屁股般转身回了卧室。
方才那杯水仿佛在他体内化作酒精,浇得杨坚喉咙火辣一片。他呼吸急促地坐在床沿上,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探向自己腿间。
待他触到定在自己掌心火热坚硬的部位后,杨坚终于悲哀地确认:
就在那短暂的十几秒钟里,他已经对严礼之的身体起了反应。
32.
杨坚原本是个对欲望并不执著的人,自从与严礼之分开后,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他没料到方才仅是那短短的一眼,就让自己彻底失控。杨坚脑中现在满满都是严礼之那双水润干净的桃花眼,修长白皙的湿润身体,他越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幕,身体的反应就越发热烈。
发觉忍耐全无效果之后,杨坚烦躁地躺倒,拽起一只枕头蒙在脸上,咬著牙把手探进裤子里。
藉著枕上一点稀薄的,属于严礼之的气息,杨坚握住自己的性器,手法粗暴地套弄起来。这次他兴奋得很快,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在严礼之的房间里,躺在严礼之的床上做这种事,杨坚心底便产生出大量近乎负罪感的愉悦。杨坚抑制不住地喘息出声,一只手紧紧扣住脸上的枕头,另一只手本能地加重力度,捏住自己湿润的顶端反复摩擦。
尽管杨坚刻意没有去碰另一个部位,但随著时间的叠加,他愈发感觉到那处也起了反应。他暗骂自己一句,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唯有忍著羞耻把手指往那处探过去。
这是他首次主动触碰那个对他来说万分多馀的部位,当自己滚烫粗糙的指尖挤开入口湿漉漉的嫩肉,慢慢伸进身体里时,杨坚知道自己脸红了。这种感觉太过古怪,但也刺激无比,他试探性地把入口撑开些许,再度伸进一个手指。
杨坚在这种事上毫无经验,动作时除了痛之外就再无其他感觉。正当他把自己折腾得满头大汗,仍旧毫无进展,郁闷得快要放弃时,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严礼之站在门口,道:“杨坚,我好像——”接下来的话被他自行掐断,严礼之显然已经看清杨坚正在做什么,霎时尴尬无比:“不好意思。”
见对方想要替自己合上门,一幅不愿打扰自己的模样,杨坚脑中一热,在理智还未来得及推断出该怎样做之前,身体已经自发作出了反应。
他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一把抱起严礼之,把对方扔到自己方才躺过的大床上。
或许是他这一系列动作来得太过突然,严礼之甚至没有反抗,直至杨坚也跟著覆上来的时候才匆忙抬手撑住他的胸膛,表情罕见地有些冷淡:“我们不是分手了么,你这是做什么?”
杨坚盯著对方漆黑明亮的双眼审视良久,豁出去般沉声道:“强奸你。”
说完,他低下头,一口咬在严礼之的耳垂上。
严礼之被他咬得痛哼出声,却也没把杨坚推开,只是默默地偏过头去,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杨坚试探著亲了亲对方的唇角,见严礼之依然没有推开自己,不禁又大胆几分,右手沿著身下人的衣角探进去。
一触到严礼之细腻的肌肤,杨坚的心跳速度就成倍飙涨。他慢慢解开对方的衣扣,从严礼之结实紧绷的胸膛往下亲吻。严礼之刚刚洗完澡,皮肤上沾满温热的香气,把杨坚熏得昏昏沉沉,无意识地模仿对方从前挑逗自己的方式,伸出舌尖反复舔舐对方腹肌的线条,把那里弄得一片黏湿。
当他的嘴唇即将碰到严礼之的重点部位时,杨坚发现对方竟然也有了反应。
“喂。”杨坚不满对方总盯著别处,抬手捏住严礼之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看著我。”
严礼之眉梢一挑,颇为挑衅地朝他笑笑:“你有什么好看的?”
就算杨坚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也略微不爽,嘟囔道:“不好看你也要看。”
他主动凑过去吻住严礼之的嘴唇,这次严礼之似乎有点不乐意,不轻不重地挣扎了好几下。杨坚被他搞得很不耐烦,抬手把身下人的一只手掌摁在身侧,在接吻的间隙含混不清地威胁他:“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
“你……别仗著我让著你。”严礼之被他亲得气息不稳,艰难出声:“你别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杨坚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来啊。”
他褪下自己的裤子,光著下身跨坐在严礼之身上,十分嚣张地看向对方:“有本事你动手。”
两人火药味十足的目光撞在一起,要不是此时他们姿势暧昧,简直像是要打起来一样。杨坚等待许久,见严礼之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放松些许,抬腰往对方身上蹭了蹭,明知故问道:“你不动,那我动了?”
严礼之没有反应。
杨坚权当对方默许,他把手伸进严礼之睡裤里,握住那根火热坚硬的东西揉捏几下,将它解放出来。
严礼之仅是在被他握住的那一刻象征性地动了动,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要不是杨坚已经发现对方身体的反应,他几乎要以为严礼之根本没有欲望。
缓缓抬起腰,杨坚将自己早已湿润的入口抵在对方性器顶端,认真地把它往自己身体里塞。
尽管那处自行分泌了不少液体,但杨坚生疏的技巧还是让自己痛得不轻。他双眉紧皱,仰起下巴喘息一阵,这才适应过来,瞪著严礼之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严礼之将视线移到别处,下巴绷得紧紧的,表情看似严肃,耳根却一片绯红。
杨坚俯下身,在身下人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义正言辞地揭穿对方:“假正经。”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把对方的肉茎尽数吞进自己体内。
当身体彻底被严礼之坚硬炙热的性器撑开后,杨坚无法控制地惊喘出声,腿根也被牵扯得颤栗不止。往日都是由严礼之主动做这件事,现在主导者换作杨坚自己,竟比之前要难以承受得多。
或许是杨坚太过紧张的缘故,他身下夹得格外紧,让严礼之也不太舒服。严礼之情绪复杂地凝视杨坚几秒,终于抬手扶住他微微颤动的结实腰杆,无可奈何地指点杨坚:“腿再张开一点,不然我没办法动。”
“不需要。”这次杨坚反倒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他努力撑起酸软的双腿,主动含住对方吞吐几次,咬著牙道:“我、我自己来。”
严礼之嘴角轻轻一抖,像是想笑,但很快又按捺住笑意,重新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随你。”
虽说杨坚不是第一次与严礼之做爱,但像现在这样由他完全占据主导的经历却是前所未有的。杨坚在这种事上本就毫无经验,一举一动自然分外放不开,偏偏他还不肯在严礼之面前示弱,以致于努力了好几分钟,两人还没有体验到半分快感。
就在杨坚仍在琢磨该如何取悦对方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被底下的严礼之牢牢环住。
“以前教过你那么多遍,你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学会。”严礼之神色无奈地感叹:“还是再让我给你上一课吧。”
杨坚直觉有些不妙,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严礼之一把掀翻在柔软的床垫上。
“你啊,”见杨坚瞪著眼想要抗议,严礼之迅速抬手摁住他的嘴唇,半真半假地取笑道:“总是这么笨。”
语罢,他弯下腰,用嘴唇取代了自己的手指。
这是两人分开后第一个正式的亲吻,杨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直至严礼之的舌头探进他的口中后才如梦初醒,揽住对方的脖颈笨拙地开始回应。
两人起初的动作都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但杨坚与严礼之毕竟分开太久,稍一亲密就再难以控制自己。他开始主动吮吸对方的舌头,用力啃咬严礼之柔软的嘴唇,搭在对方颈后的手也从严礼之的领口探进去,来回抚摸他光滑紧绷的背脊。
在这样直白的邀请下,严礼之终于无法再维持冷静,他的呼吸急促许多,竟就这两人接吻的姿势开始抽动起仍陷在杨坚体内的性器。
杨坚光是应付严礼之的亲吻就十分费力,体内毫无提防地被这样一撞,顿时挣扎著闷哼出声。
严礼之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掐住对方的腰开始律动。这次他的动作格外野蛮,仿佛要把对方干到散架一般,次次进入都让杨坚呜咽出声,愉悦又抗拒地抓挠他的背脊。
在如此粗暴的对待下,杨坚身体的愉悦竟然大过痛楚数倍。他紧紧裹住严礼之的肉道不知何时已经湿成一片,从两人交合处淌下的体液掺著腿间的汗水打湿了大片床单,就连没有被触碰过的阴茎也抬起头来,硬邦邦地抵在严礼之的腹肌上。
“杨坚。”正在杨坚又痛又爽,意乱情迷的当口,严礼之忽然不再动作,喘息著唤了他一声。
做到一半却被对方强制暂停,这让杨坚非常不满,他向对方投去一个疑惑而不耐烦的眼神,示意严礼之快说。
严礼之问:“刚刚为什么想我留下来?”
这本是个无比简单的问题,却让杨坚身体骤然一颤,抿紧嘴唇不愿回答。
“为什么?”严礼之像是料到他会这般反应,再度贴杨坚耳边追问。
他湿润的吐息霎时把杨坚的耳垂烫得饱胀充血,杨坚控制不住地稍一侧头,本是想避开严礼之的骚扰,但没料到等他把自己的视线挪到对方脸上后,就怎么也移不开了。
由于方才激烈的动作,严礼之脸上沾满汗珠,几缕被打湿的额发搭在他的脸侧,把他下颌的形状衬托的无比美好。现下严礼之正用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专注无比地盯著他,目光难得地带著几分执著,宛如一个渴望得到糖果与肯定的孩子。
杨坚抵抗不住地长叹一声,主动抱住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亲了亲对方的脖颈,强忍著羞耻开口:“干我吧。”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几乎有些走调:“我想要你干我。”
这句话给严礼之带来的刺激显然是无可比拟的,在杨坚话音刚落时,他便已经深深地捅了进去。
“你别的没有学会。”严礼之把杨坚皱巴巴的上衣推到锁骨处,用力揉捏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胸肌:“耍赖这手……倒是学的不错。”
杨坚还没想到怎样回答,体内最娇嫩的那处已被对方狠狠地贯穿,剧烈却又难以承受的快感霎时让他颤栗著低喊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合拢双腿。
严礼之一把扣住他的膝弯,强行把杨坚双腿打开,蛮横地用龟头反复揉蹭他的宫口,声音也因为情动而变得沙哑:“要是我今天没有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见面?”
“没……没有……”杨坚已经快要到达高潮,他的眼角通红,睫毛被泪水与汗珠打湿,修长结实的身体在情欲的冲击下彻底瘫软,大腿内侧沾满从私处淌出的淫液,含住严礼之性器的肉道不住收缩,似乎已经相当欢迎对方的入侵。
严礼之忽然把手探到两人交合的部位,开始用指尖揉捏杨坚被撑开的小阴唇。杨坚的身体本来就处于最敏感的阶段,被这样对待更是要了命一般刺激,他搭在严礼之腰间的小腿胡乱踢蹬几下,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背,用湿漉漉的眼睛瞪向严礼之。
“受不住?”虽是这么问,严礼之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再添了一根手指,绕著杨坚软嫩红肿的阴蒂来回画圈:“下次还敢自作主张跟我分手吗?”
杨坚被他折腾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只凭本能不住摇头。
他的反应取悦了严礼之,对方终于松开手,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次就原谅你。”
这是杨坚还有意识时听到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33.
光裸的背脊感受到阳光的热度,杨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将醒未醒之间他抬起手,往身侧一捞,得到的却是满臂冰凉的空气。
杨坚猛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床的另一边已是空空如也,如果不是床单上残留的一块微微凹陷的痕迹和枕上几根不属于他的发丝,杨坚几乎要以为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公寓里一片寂静,看来严礼之确实已经离开,杨坚转身趴在严礼之躺过的地方,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忽然有种被遗弃的孤独感。
他不明白严礼之这次为何不辞而别,这个人昨晚明明说过不再和他闹脾气,现在又一声不响地独自离开,实在说不过去。杨坚从凌乱地堆在地板上的衣物里找出手机,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给严礼之打个电话。
不料他刚刚摁亮萤幕,就发现上面有两条未读资讯。
杨坚盯著这个数字,只觉心脏狠狠地在他的胸腔里一撞,即使不用打开,他也知道寄件者一定是他脑袋里想的那一位。
他表情霎时柔软稍许,抬起一只手臂垫在后脑勺下,把短信划开。
不出他所料,给他发资讯的果然是严礼之,对方写得十分简短,内容却让杨坚发了许久的呆。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等你有答案之后,再来联系我。”
杨坚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对方发这几行字时是怎样的表情:垂下眼,抿著嘴唇,严礼之不开心的表现惯来如此。
他承认对方想得要比自己现实许多,要不是严礼之的这个问题,现在杨坚或许还沉浸在两人重归于好的喜悦里,至少刚才他还以为他们已经重归于好。不过现在从严礼之的态度来看,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
杨坚的理智渐渐回到脑中,意识到自己与严礼之上一次床并不能改变任何事。现在的他仍然没有从严礼之父亲手上带走对方的勇气,该来的终究要来,严礼之会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订婚,而自己也没有权力阻拦。
他头疼地丢开手机,不让自己再去看严礼之留下的两行字,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第一次分别或许不是最困难的事情,因为杨坚把它当做最后一次,这样就可以彻底断绝自己的念想,然而现在他有了第二次。
或许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不该拦下严礼之。
杨坚很快就推翻这个想法,他很清楚,无论再给他十次、一百次机会,自己仍会在那一刻选择对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礼之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他的初恋。想到这个词时,杨坚自嘲般笑了笑,初恋,这个词一点都不适合他。可他的确是第一次这样心不由己地喜欢一个人,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最终杨坚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办法,他再度恢复到之前的生活中去,整天忙忙碌碌,忙完倒头就睡,宛如这一晚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半个月过后,杨坚被母亲叫回家吃饭。待到饭后杨可回房温习,杨母把杨坚叫到自己身边,爱怜地检视他头颅上的伤疤良久,忽然感叹:“儿子,等过完今年的生日,你也该二十六岁了吧?”
杨坚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中意的物件?”杨母试探著问:“小可跟我说,你好像有个女朋友?”
完全没猜到母亲竟会抛出一个这样的问题,杨坚呼吸一顿,略显不自然地答道:“没有。”
对方微微一笑,似乎不相信他的话:“真的没有?”
杨坚与母亲对视片刻,随即在她温柔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垂下肩膀,声音里满是沮丧:“……曾经有。”
这个答案倒没有让杨母太过惊讶,她拍拍杨坚的手背以示安慰,又问:“那个姑娘是你朋友的妹妹吗?”
半晌过后杨坚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时间过去太久,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被严礼之凭空捏造的妹妹,不想母亲仍牢牢记著。他窘迫地抬眼看向对方,很想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人的就是严礼之,却怕母亲无法接受。
见儿子一幅不愿回答的模样,杨母眼珠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抬手放在杨坚脑袋上,轻声问:“不是她?”
杨坚硬邦邦地坐著,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他感到母亲正用自己粗糙暖热的手指抚摸他的后脑勺,就像小时候那样。尽管杨坚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避开,任由对方动作。
“你喜欢的人……”沉默一阵后,杨母道:“是不是那个朋友?”
如果说方才杨坚还僵硬得像块石头,那这句话无疑是一记足以把他击成碎片的重锤,他霎时绷紧全身,僵坐在母亲身旁,低著头不敢出声。
察觉到他的异常,杨母无奈地抬指点点他的额头:“你呀。”
母亲的语气惆怅又惋惜,却没有半点责难的味道。让杨坚大感意外,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不怪我?”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怪你。”对方不禁失笑。
杨坚老实道:“他是个男人。”
“妈又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古董。”杨母轻叹一声,看著身边高大英俊的儿子,颇有几分欣慰:“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就好。”
她的宽容反倒让杨坚手足无措起来,杨坚扭头飞快地瞥了母亲一眼,干咳几声,这才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您。”
知道儿子向来拙于表达,杨母再度摸了摸他的头:“上次你带回来那孩子模样不错,性格也挺好,怎么就和他分开了?”
杨坚斟酌几秒,怕说实话会让对方伤心,只好硬著头皮撒谎:“我们不太合适。”
等杨坚应付完母亲的所有疑问后,终于得以解脱。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杨坚摸出自己的手机,迟疑许久后,终于决定给严礼之打个电话。
也许是母亲给了他一点勇气,不管结果会怎样,他还是迫切地想和对方谈一谈。
他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听见的却是一道礼貌而毫无起伏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起初杨坚以为是自己拨号有误,但在他重新确认一遍,再度拨过去后,得到的仍是这个回答。
杨坚不信邪地反复尝试好几遍,最终发现严礼之的号码的的确确已经是个空号。他想不通严礼之会因为什么原因换号码,甚至以为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导致不得不换号码。杨坚顿时有些心急,从电话薄里翻到冯豫的号码打过去。
“你是光头?”冯豫对他的主动问候感到十分惊讶:“有事找我吗?”
杨坚想也不想地问:“严礼之为什么换号码?”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急切,让对方有些反应不过来。十几秒后,冯豫的声音才从那边响起:“光头,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杨坚莫名其妙。
冯豫意识到他大概真的不知道,略为尴尬地回答:“小礼已经去美国了,就是上个礼拜,我以为……我以为他通知过你。”
只因这一句话,杨坚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倒提起来,瞬间把里面的情绪倒得干干净净。他捏著手机,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像是连路都忘记了该怎么走。
杨坚一直以为严礼之会在原地等著自己,再不济也会停留在稍远的距离,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但现实却是等他追上去后,他才发现对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转身离开了。
34.
杨坚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
空掉的酒瓶在桌上堆得已经快要从桌沿滚落,喝到这个程度,杨坚根本分辨不出桌上那些酒瓶是空是满,只好一个一个地摸过去,终于找到半瓶没有喝完的酒。
他把杯子扫到一边,直接举起瓶口就往嘴里倒。由于他的动作太过粗暴,导致些许透明的液体从他的下巴淅淅沥沥地淌在领口与衣襟上,现在杨坚只觉呼吸间满是酒精的味道,自己好像是一块吸饱液体的海绵,稍微一动都能从身体里渗出酒来。
尽管杨坚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但还是有不少人被他英俊的脸和高大结实的身体吸引,鼓起勇气前来搭讪,然后在杨坚凶狠的瞪视下落荒而逃。
严礼之的不告而别彻底把他压垮了,杨坚本期望可以藉著酒精把对方从自己脑中冲刷干净,但喝得越多,他愈发觉得自己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胶水。他现在大脑黏糊一片,连思考自己到底身在何处都很费劲,反倒是那些关于严礼之的记忆无比牢固,生动得仿佛他眨眨眼睛,记忆里的这个人就会从他脑中走出来,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前。
他烦躁无比地把空酒瓶丢到脚下,再度拿起一瓶。
但这次不等他撬开瓶盖,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忽然从他头顶探过,牢牢按住瓶口,那人道:“别喝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杨坚霎时就像被一道极细却强烈的电流狠狠击中,连心尖都泛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他不敢回头,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听,握著酒瓶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片刻后,对方又问:“你还好吗?”
身后的人以为他在发呆,便俯下身来,把头凑到杨坚面前,自言自语般嘀咕一句:“怎幺喝那么多酒?”
对方有张俊美漂亮的脸,杨坚努力把自己涣散的视线聚集在对方五官上。每看清楚一寸,杨坚的呼吸就要粗重一分,等到杨坚辨认出对方的整张面孔后,他双眼通红,蓦地发出一声嘶哑压抑的喘息,抬起双臂把那人扯进怀里。
“严礼之。”他死死抱住对方,把脑袋搁在那人肩头磨蹭几下,一时间只知道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那人慌忙抬手撑在杨坚脸上,哭笑不得地开口:“喂,你冷静点,看清楚我是谁。”
对方的抗拒让杨坚没由来地生气起来,他瞪向对方:“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对方想要解释,但还没说完就见杨坚怒气冲冲地把脑袋凑过自己面前,不知是想要亲他还是咬他。
两个大男人当众拉拉扯扯,自然引起不少人的瞩目。严义之不想让自己一世清白即将毁于此地,忙使出浑身力气,才勉力把杨坚推开,一边满头大汗地劝他:“杨坚,我是小礼的大哥,你不要别乱来,快点松手!”
可惜喝醉的杨坚根本听不懂人话,他像条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大狗般不断试图往严义之身上扑,同时愤怒地控诉:“你骗我!”
严义之根本制不住他,情急之下只好摸出手机,去向自己那个远在大洋彼岸,反倒指示自家大哥来找人的弟弟求救。
好在严礼之也挂念这边的情况,接电话的速度无比迅速,第一句话就是问起杨坚:“找到他没有?”
“你怎么就不先关心一下你的亲生哥哥?”严义之道:“他以为我是你,你再不帮帮忙,大哥就晚节不保了。”
那头的严礼之霎时笑个不停,好半天后才问:“你没有趁机欺负他吧?”
严义之怒道:“现在是他欺负我!”
他话音刚落,杨坚再度扑过来,把严义之压在桌沿和自己身体之间,看样子是想继续刚刚没有做成的事。
严义之吓得魂飞魄散,忙抛下一句:“你快点劝劝他!”便把手机贴到杨坚耳边。
杨坚迷迷糊糊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嗓音:“我才离开几天,就不记得我了?”
他动作一滞,倏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著身前的严义之看。
几秒过后,杨坚果断把对方推开,顺手拿过对方的手机,小心翼翼地问:“严礼之?”
“还记得就好。”那道声音轻笑一声:“下次不许再把别人认成我。”
杨坚醉得不轻,理智也荡然无存,闻言顿时理直气壮地反驳:“凭什么!”
严礼之被他教训得也是一怔,不等他想好理由,又听对方含混不清地控诉道:“明明是你先离开我的!”
紧接著又是一句:“你还跟别人订婚……”
严礼之诧异地挑挑眉。
“你、你和一个女人……”杨坚难得话多起来:“你当著我的面亲她!”
这句话让严礼之满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做这种事?”
少顷,他像是想到什么,轻声问:“那天晚上你也在?”
那端一片沉默,严礼之从酒吧此起彼落的喧闹声里依稀辨认出杨坚愈发粗重的喘息,他静静听了一阵后,只觉心软得都快要塌下去。
“对不起。”他认真而诚恳地向对方道歉:“是我不好。”
不等杨坚出声,他又紧接著道:“不过我需要替自己辩护几句。”说到辩护二字的时候,严礼之忍俊不禁:“我没有和谁订婚,那天之所以会和别人接吻,是对方的一个条件,让她主动撤销婚约的条件。”
“不过因为这种事被要胁,好像有点丢脸,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他垂下眼睫,好像此刻对方就在自己面前:“辩护完毕,愿意原谅我吗?”
杨坚怔怔地握著手机,酒精正在一寸一寸地蚕食他的理智,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在严礼之说完之后,他的眼里竟不受控制地带出几分笑意。杨坚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嗯,原谅你。”
“光说这三个字还不够。”严礼之语调柔软,好像在撒娇:“杨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只靠我一个人努力怎么公平?”
对方接下来的话杨坚再也没有印象,当神智重新回归到他体内之后,杨坚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扭头看到从窗帘中漏出的明亮光线,不禁暗骂一声。
自己竟然会在严礼之说到关键部分的时候睡著!
体内酒精的作用还未完全消散,杨坚下床时险些被拖鞋绊倒,膝盖磕到床边的柜子,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正当杨坚铁青著脸把被撞歪的柜子挪回原位时,忽然听到有人正在叩门。
杨坚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刚将卧室的门拉开,就见一名与严礼之有七成相似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不过这次他没有认错人,他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严先生,昨晚……麻烦了。”
“没关系,我也是受人差遣。”严义之微微一笑:“报酬我已经找我弟弟要过。”
对方的态度显然表明他很清楚自己弟弟与杨坚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杨坚稍微放下心来,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问:“可以让我洗个脸吗?”
严义之道:“稍等。”
等对方再度回到他身前,扔给他一件崭新的浴衣和贴身衣物后,杨坚不禁大为疑惑:“这个是?”
“这些都是刚刚拆封的,你可以放心用。”严义之倚著门框自顾自地继续道:“不过这里没有符合你身高尺寸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我会让助理买好送过来。”
似乎是看出杨坚的不解,他狡黠地眨眨眼睛,神态像极了严礼之:“杨坚,现在我想给你两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听看?”
“说。”杨坚不太喜欢别人向自己卖关子。
严义之不疾不徐地开口:“第一个建议,你可以马上从这里离开,继续去过你的生活,但请你从此以后不要再记挂我的弟弟。无论是他和别人相爱,还是和别人订婚,是继续留在美国,还是回来,都与你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再打扰他。”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段话,肯定会惹怒面前这位脾气不太好的男人。不料杨坚听完后却十分平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第二个呢?”
严义之的表情瞬间缓和许多,他把杨坚带到浴室,翩翩有礼地作了个请的手势:“等你出来再说。”
杨坚稀里糊涂地洗完澡,严义之的浴衣对他来说稍微有些短,但还勉强能穿。他出去时严义之正坐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用平板看新闻,听到脚步声后对方抬起头,拍拍身侧的沙发:“过来坐。”
他手边放著几只纸袋,想必是助理已经来过。严义之将最小的那一只递给杨坚:“你的早餐。”
这三兄弟个个都体贴细致,反倒让杨坚有些不好意思。他慢吞吞地吃完几个小笼包,忍不住问:“第二个建议是什么?”
“不急著谈这个。”严义之啜了口茶,态度十分悠闲:“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我们严家的家事,愿意听一听吗?”
他毕竟是严礼之的大哥,杨坚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沉声道:“你说。”
严义之道:“其实父亲不赞成小礼和你在一起,我是理解他的。”他把平板丢到一旁,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我父亲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因为某些事,他对我和仁之都不太满意。”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缕笑意:“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并没有维持多久。我的前妻十一年前就带著女儿离开了我,之后我也不想再娶其他人,我的父亲因此发过好几次脾气。”
“仁之一直以来倒是很规矩,但他性子太野,总爱天南地北地跑来跑去,一年难得回家几趟。”严义之提起弟弟时表情倒是颇为宠溺:“于是父亲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小礼身上,全心全意地栽培他,教导他,想要让小礼成为下一个自己。所以当他知道小礼是真心想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气得有些失去理智。”
杨坚脸色瞬间变得略为僵硬,他抬头望向严义之,不明白对方说这段话有什么涵义。
严义之毫无回避地看著他,目光温和:“杨坚,与小礼交往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他脾气很好,还特别的善解人意?”
认真思索半晌,杨坚觉得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便道:“我说不清楚。”
“看来他在你面前还算坦诚。”严义之摇摇头:“大部分人和我谈起小礼的时候,都说他温柔体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小礼他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就被母亲和我,还有老二惯著长大,骄纵得很。”像是回忆起当年弟弟犯过的事,他皱起眉头:“上小学时欺负同学是家常便饭,初中就学会勾搭女孩子,高中偷走老二的车钥匙去和人飙车;到大学之后倒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要快,这点我们也管不了他。”
杨坚首度从别人口中听到严礼之从前的事,感觉十分新奇,他全神贯注地望著对方,希望他再多讲一些。
可惜严义之却没有继续,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的第二个建议,就是你现在就换衣服,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凭你自己的本事把小礼赢回来,怎么样?”
杨坚顿时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可能吗?”他无比怀疑。
严义之倒是一派淡定,他重新替自己倒了杯茶,回答得漫不经心:“可能不可能,只有试过才知道。”
35.
许久没有穿过正装,以致杨坚在套上严义之买来的衣服之后感觉十分别扭。两人抵达目的地后,严义之拍开杨坚想要拉扯领带的手,严肃道:“不要乱动,我父亲喜欢衣著整洁的人。”
杨坚悻悻作罢,下车时他无意从车窗上瞥到自己的影子。他衣著笔挺,整个人显得整齐俐落,倒比从前精神许多。杨坚却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模样,穿著黑西装的他宛如一头被套上项圈的狼,处处透出不自由的味道。
这是他第三次去见严柏,虽说杨坚早已清楚对方的脾气,但想到自己还担负著说服对方的责任,心下不禁略为忐忑。
今日严宅里格外冷清,严太太与严仁之都没有出现,严义之领著杨坚上楼,不忘安慰他:“不用太过担心,小礼去美国之间已经和他好好谈过一次……尽管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过父亲看起来很在意小礼说过的话,他好像有些后悔。”
两人在严柏书房门前驻足,严义之抬手敲敲房门:“爸,你在吗?”
“有什么事?”严柏的声音传出来。
严义之朝杨坚挤挤眼睛,神态中竟透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顽皮:“进去吧,要相信自己。”
杨坚下意识地问:“你呢?”
“我在楼下等你的好消息。”严义之后退几步,揶揄道:“祝你好运。”
杨坚握著门把,觉得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他深吸一口气,脑中浮出严礼之的模样。
几秒钟后,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严柏一见进来的人是杨坚,顿时变了脸色:“怎么是你?”他想到敲门的人是自己的大儿子,便冷哼一声:“是义之带你来的?”
杨坚单刀直入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想谈谈关于您另一个儿子的事。”
“还有什么好谈的?”严柏表情阴沉:“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允许。。”
尽管对方这么说,但语气却没有从前那般斩钉截铁,想必是受严礼之临走时和他的那次谈话所影响。杨坚心知这是一个机会,他走到严柏面前,认真道:“上次的协议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不能算数,现在我只是想把我和严礼之两个人的想法告诉你,希望你可以抽空听一听。”
严柏背对著他坐下,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杨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只要我还活著,我就不会允许我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还是趁早放弃吧。”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杨坚忽然道。
对方闻言当即一愣,继而失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回头瞥了杨坚一眼,换上一幅语重心长的语气:“你们还年轻,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但我是个过来人。礼之是我的儿子,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自然也有义务和权力把他从错误的方向纠正过来。”
“你上次对我说,如果我坚持和严礼之在一起就把他逐出家门,是真的吗?”杨坚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中般,迳自问。
严柏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一紧,淡淡回答:“当然是真的。”
杨坚深吸一口气,等自己完全失控的心跳逐渐镇静下来后,这才道:“那你就把他逐出家门吧。”他挺起背脊,语调认真而缓慢:“就算他一分钱不赚,整天闲在家里也没有关系,我养他。”
他话音刚落,对方立即转过头来,像是听到一个极为荒唐的笑话般,哭笑不得地看著杨坚:“你养他?”
“杨先生,我儿子一件衣服就足以抵上你一年的积蓄,你拿什么去养他?”之前严柏即使不太喜欢他,也极有修养的没有表露出来。但现在严柏看向杨坚的目光里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蔑,冷笑道:“还是说你要让我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儿子,去跟你过一样的生活?”
杨坚迎著对方极有压迫力的目光,分毫没有退让:“你可以让严礼之自己来选,或许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他过得和在严家一样好,但我保证以后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小。”
严礼之这三个字显然是对方的死穴,严柏脸色徒然一变,怒道:“不用再说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他抬手朝门口一指:“出去,不然我马上让人把你带走。”
他的威胁并没有对杨坚造成多大的影响,杨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十分坚决:“伯父,你所谓的对他好,就是打算让严礼之孤独终老?”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严柏额角青筋一凸,立即反驳。
杨坚道:“因为除了我之外,严礼之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你不允许我和他在一起,他肯定也不会再和其他人结婚。这句话严礼之肯定也对你说过,是么?”
他本就是个寡言少语,内敛到极点的人,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杨坚的极限。如果对方仍旧不为所动的话,杨坚就真的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话来劝说对方了。
此时房间里一片静默,这句话让严柏受了不小的震撼,他抿紧嘴唇,冷硬的面庞更是绷得宛如一块棱角厚重的岩石,许久都没有出声。
尽管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杨坚看向严柏的双眼里仍是透出不可抑制的恳求与期待来,他额角甚至冒出了细汗,急促而猛烈的心跳把他的胸腔敲得生疼,好像下一刻即会因为超过负荷而裂开。
严柏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终于,他目光微动,深深地叹息一声,神情里掺杂著几丝疲惫。
“我这个儿子,真是会找我的软肋来捅。”严柏摇摇头,语气竟然含著些许宠溺,继而他望向杨坚:“这样吧,我们各自都退一步。既然你这么相信你和礼之的感情,那我给你们一个条件,如果你们可以办到,我就不再管你们的事。”
杨坚简直像是从断头台上走了一个来回,见他终于松口,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强行让表情维持不变,低声问:“什么条件?”
“我要求你们分开三年。”严柏道:”你说礼之不会再看上除你之外的人,很好,三年之后假如你们还能这样自信,那我相信你们说的不是假话。”
严柏本想藉著这个理由让对方知难而退,毕竟不是人人都等得起三年,况且他的儿子和杨坚都是男人,等新鲜感一过,他并不认为两人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
不料杨坚只是思索了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
严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停顿片刻后,他才提醒对方:“这三年里,我可不会允许你们两个见面。”
“没关系。”杨坚不闪不避地迎向他的审视,目光极为坦荡自信,紧接著他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变得低沉柔和:“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36.
两年后。
杨坚忙了一整天,尽管他身体素质向来很不错,但也有点撑不住。他撇下热闹的人群,迳自往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一名正躲在角落里啃?果的年轻女服务生撞见他,慌忙背过手,紧张地眨巴几下眼睛:“老板,晚、晚上好。”
他往对方手上扫了一眼,见小女孩脸颊微红,无奈道:“吃完就去干活。”
对方羞涩地点点头。
把休息室的门锁好后,杨坚往沙发上一倒,长长呼出一口气。
像具雕像般在沙发上躺了半天,他不舒服地侧过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习惯性地去看微信。
他几个小时前发过去的照片果然得到几条回复,严礼之第一句便问:酒吧叫什么名字?
第二条是:刚开业就那么多客人,把你累坏了怎么办?
第三条完全是在撒娇:我想吃你手上那颗葡萄。
杨坚从头慢慢读下来,脸上忍不住浮出几分笑意,他抬起一只手臂枕在脑后,故意揶揄对方:“叫汤圆。”
几秒过去,他就收到对方的消息:“真的?”
“哪有酒吧叫这个名字。”严礼之果然上当,义正辞严地指责他。
杨坚看得好笑,终于把刚刚才拍的照片发过去,并附上解释:“骗你的。”
这个小玩笑成功地让严礼之郁闷了一阵子,两分钟后才道:“你学坏了。”
杨坚顿时莞尔。
自从严礼之替父亲去打理国外的产业后,两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联系对方。严柏虽然禁止他们见面,却没有严格到连话也不许说的地步,如今被杨坚和严礼之这样钻空子,也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但现在严礼之事务繁忙,杨坚也在筹备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往往是一个星期他们都难得有机会说几句话。今日杨坚的酒吧终于开业,严礼之特意推掉公事,抽出一个上午的闲置时间来陪他聊聊天。
正当杨坚发呆时,他的手机萤幕一闪,严礼之又道:“我也有照片给你看。”
“什么?”杨坚略为好奇。
严礼之却发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刚刚洗完澡。”
不等杨坚想明白对方的意思,严礼之迅速接上第二句:“现在没有穿衣服。”
“你想看吗?”这便是赤裸裸地勾引了。
杨坚被这四个字挑逗得耳根一热,本要说不看,想想又有些不对,最后只板著脸回复两个字:“别闹。”
对方却不肯放过他,不依不饶地问:“想不想看?”
杨坚心跳加速,半晌也没有说话。
倒是那边的严礼之好像等得不耐烦,迳自发来一张图片。
下意识以为这是对方裸照的杨坚手腕一抖,险些把手机盖在自己脸上。但等他看清萤幕后,才发现照片里的严礼之坐在花园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镜头,衣著整齐,哪是刚刚洗完澡的模样。
猜到自己也被严礼之耍了一通,杨坚摸摸鼻尖,想到自己方才还有些期待就很不好意思。
严礼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打趣道:“难道你真的想看?”
杨坚简直拿他没办法,干脆回复:“回来再看!”
“还有三百二十六天。”严礼之忽然认真地提醒他。
看到这个数字,杨坚的呼吸也是一滞,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这个数字的意义。
尽管两人之间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我想你这三个字的话题,但杨坚每次睡前都会数过一遍日期才能入睡。他已经太久没有触碰过严礼之,连牵个手都是在梦里,就算现在他可以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看到这个人的照片,但杨坚仍不满足。
这种的维续感情的方式就像吸食鸦片,他吞进去得越多,瘾头就越大。这种空洞的欲望日复一日地叠加,最后强烈得让杨坚觉得假如严礼之就在自己面前,他可以一口把这个人连皮带骨地吞到肚子里去。
“嗯。”杨坚最后只发过去一个字。
严礼之道:“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你乖乖去睡觉,不要忙到太晚。”
杨坚嘴角微微勾起,和严礼之道别之后看了看时间,恰好是零点。
他打开记事簿,把上面的数字熟练地改成三百二十五。
……
剩下的一年也很快过去,杨坚记事簿里的数字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了个位数。
他连续一个星期兴奋得睡不好觉,精神倒是十分地足,连带著手底下的员工也明显发现这几天老板心情不错,时不时竟还会对他们笑一笑,惊吓到不少人。
还剩下五天的时候,杨坚意外地接到严礼之的一个电话。
发现来电人是严礼之时,杨坚心头无端一紧。由于两人之间隔著一片海洋,两人甚少用电话联系,现在对方突然换这种联系方式,肯定是有要紧事。
“有个不好的消息,”那头严礼之的声音怏怏不乐,“我大概要推迟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杨坚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严礼之道:“我手下有人捅了个大篓子,必须由我出面解决。”
他的情绪罕见的差,杨坚听到那头有人用英文怯怯在严礼之身边说了几句,立马被严礼之语调严厉地教训一通。尽管杨坚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但从那人之后就再也没敢出过声的情况推断,严礼之这次发了不小的火。
杨坚倒没心思责怪他,又问:“很严重的问题?”
“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严礼之的声音缓和稍许,但仍有小小的沮丧冒出来:“抱歉,我也很想早点见到你。”
他这反应颇为孩子气,让杨坚霎时失笑:“需要多久?”
严礼之叹了口气:“最短三个月。”
杨坚足足等了三年,怎会和对方计较这几天,难得温和地说:“知道了。”
严礼之挂掉电话,又看到战战兢兢立在身边的助理,不禁又是一阵头疼。公司近来有个数额巨大的项目,却有个员工无意泄露了方案内容,直接导致整个企划案都要打翻重做。严礼之一边要指导新的专案流程,还要想方设法同这个专案的合作物件商议,使尽一切手段去拖延时间,每天几乎只能休息四个小时。
不过忙一点他倒无所谓,真正让严礼之介意的是如此一来,自己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回国。他好不容易捱过三年,马上就能再见到杨坚,现在计画被打乱,自然气得不轻。
严礼之猜得半点也不差,待到三个月过去之后,收尾工作才堪堪完成。
在开车回住处的途中,严礼之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他忙得几乎没有空闲与杨坚聊天,而杨坚也反常的没有联系过自己,虽说对方主动打招呼的时候不多,但也不至于几个月一条消息都没有,除非他也像自己一样忙。
他给杨坚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难道是在睡觉?严礼之抬手看表,下午三点,杨坚还真有可能没起床。
严礼之无端有些郁闷,他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进车厢里,夹杂著点点冰凉扑在他的脸上。
此时的西雅图正值冬季,还难得下了点雪,严礼之前方的道路两侧均被一层薄而干净的白色所覆盖。快要到家时,他习惯性地往路边的松林扫了一眼。
下一刻,严礼之心跳都吓得险些停住,他猛地踩下刹车,突兀地停在路边。
打开车门时,严礼之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缓缓朝那个地方走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把自己惊醒。
在他正前方不远处,有个穿著黑色皮衣的高大男人站在一株松树下,他低著头,正在专心致志地捏手里的一团雪,丝毫没有察觉到严礼之的靠近。
待到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时,那人像是终于听到脚步声,倏地抬起头来。
雪片静谧而轻柔地落下,沾在那人的短发与双眉眼睫上,他有一双深邃而干净眼睛,映著雪光与严礼之时,仿佛是世界上唯一温暖的冰。
两人四目相对,杨坚一把扔掉手里的雪球,几步冲到严礼之身前,竟是直接将严礼之抱了起来。
他的呼吸温暖而急促,一次重过一次地拍在严礼之颈窝里。严礼之本还有些措手不及,现在两人肌肤相触,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凭著本能扯住杨坚的发丝,颤抖著低下头堵住对方的嘴唇。
杨坚在外面站得太久,嘴唇一片冰凉,却很快被严礼之咬得滚烫发热。他们分别的时间太久,以致现在像是两头野兽,把一切技巧都抛到脑后,只顾著急切地舔舐啃咬对方。
纷纷扬扬的碎雪落在两人交叠的嘴唇间,在眨眼间即被灼热的呼吸融化。杨坚紧紧环住对方的身体,无比贪婪地索取他的气息与津液,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真切体会到严礼之如今就在自己身边。
待到两人均是气息不稳,不能再继续时,杨坚仍不肯离开对方。他抵著严礼之的额头,调整了许久的呼吸,才听到严礼之哑著嗓子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问你二哥。”杨坚忍不住又凑过去吻他,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他给了我所有的路线。”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严礼之像是记起什么,贴著杨坚的嘴唇抱怨:“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杨坚耳根微红,起初不愿说话,最后被严礼之磨蹭几下,窘迫道:“你知道就没意思了。”
严礼之顿时失笑。
这三年过去,他的容貌半点也没变,一笑便弯起那双桃花眼,漂亮得让杨坚心跳都加快几拍。
将严礼之轻轻放到地上,杨坚把手伸进口袋里,笨拙地寻找良久,终于掏出一个覆著丝绒的小盒子。
看清他手里是什么之后,严礼之身体一僵,表情里浮起几分不可置信的意味。
杨坚被对方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原本早就打好的腹稿也忘得干干净净。他反复几次才把那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枚简练素净的白金戒指。
他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看著严礼之的眼睛,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你……你愿意嫁……”话一出口,杨坚才发现自己告白的物件是个男人,用这句话并不合适,忙改口道:“愿意和我、和我在一起吗?”
后面这句他说得极快,却依然惨不忍睹地卡了壳。杨坚觉得自己犹如倒退到十几年前,变成从前那个傻头傻脑,什么也不懂的青涩少年,此刻站在心上人身侧,恨不得用自己的心意铺满全世界,再把它们捧到对方面前。
可惜他手上并没有全世界,有的仅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严礼之从他拿出戒指开始就一直保持著一动不动的姿势,倒是脸颊的红晕越来越深,最后悄无声息地蔓延到耳根,把他整个玉白的耳垂染成深粉色。
“喂。”杨坚等得忐忑不安,不禁主动开口催促对方。
严礼之这才如梦初醒,他眨巴几下眼睛,罕见地现出几分手足无措的姿态。
他抬头看向杨坚,竟是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我该说什么……我愿意吗?”
他们视线交汇后,同时微笑起来,杨坚拿起戒指,主动替对方戴好:“当然。”
当戒指触到严礼之指尖的瞬间,两人的手都在轻轻发颤。严礼之主动将手指套进指环里,趁势扣紧杨坚的五指,将对方拉向自己。
“我愿意。”在他们嘴唇相触之前,严礼之温柔的嗓音轻声响起。
正文完
番外1
自从有了心上人后,严礼之参与朋友之间闲聊酒会的次数就减少许多,与其听那帮不正经的东西吹嘘自身情史,还不如和心上人待在一起有趣。也正因为如此,每逢严礼之出席的聚会,其他人总要逮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他调侃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严礼之正捏著一只喝空的杯子与冯豫闲聊,坐在他对面的许文锐忽然出声问:“三少,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谈个恋爱还总是偷偷摸摸,连嫂子都不给我们看一眼,是不是不太厚道?”
严礼之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懒洋洋地拒绝:“我老婆凭什么给你看,不行。”
“三少兴许想等嫂子头发长出来再给我们介绍!”不知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句,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在冯豫这个最佳损友的大肆宣传下,凡是和严礼之关系不错的都知道严三少找了个男人谈恋爱,每当冯豫与其他人聊到这里,便会停顿片刻,再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强调:还是个光头。
于是“严礼之喜欢光头男人”已经成了在场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严礼之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有心思调侃我,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找一个?”
“我可不想跟你一样,那么早就把自己拴在一棵树上。”许文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不怀好意地勾了勾:“三少,我手下刚进了一批货,里面有几样东西还不错,你要不要……嗯?”
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严礼之问:“什么东西?”
朝他眨眨左眼,许文锐笑道:“待会我给你送过去,保证你满意。”
临别时,许文锐亲自将一个包好的盒子递给严礼之,又嘱咐他:“外用,没有副作用,不过效果很强,注意别用太多。”
严礼之隐约已经猜到是什么,眉头一挑,道:“无事献殷勤,又有什么事想要我帮你解决?”
“三少只要多关照关照我的生意就行。”许文锐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和善。
和他道别后,严礼之径直回了家,刚打开门后,发现客厅的灯亮著,才知道杨坚竟比自己先一步下班回来。他将那只盒子放好,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杨坚的人影,便坐在沙发上拆许文锐给自己的东西。
盒子包装得颇为严密,严礼之费了点力气才将它撬开,一揭开盖子,不禁蹙起眉头。
里面是一根茸软蓬松的灰色狗尾巴,顶端是半透明的白色软塞,旁边有只遥控器。尾巴底下还躺著枚精致小巧的玻璃瓶,里面透明的药水正随著严礼之的动作轻微晃动。严礼之向来不太喜欢这些道具,不过在他拿起尾巴试了试手感,又稍微想像了一番杨坚戴上它的模样后,又觉得十分不错。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杨坚拿著几件衣服走了出来,看见严礼之后脚步一顿:“这么早回来?”
“今天没什么事。”严礼之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
杨坚瞥见那只盒子,随口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严礼之并不急著回答,他往沙发上一靠,拍拍身边的位置,对杨坚道:“过来坐。”
“我要洗澡。”虽是这么说,但男人还是拗不过严礼之望著自己的眼神,慢吞吞地在他身旁坐下,面无表情地问:“干嘛?”
从身后环住对方的腰,严礼之嗅了嗅杨坚的脖颈,低声道:“你把阳阳送到我妈那去了?”
杨坚嗯了一声,又皱著眉抱怨:“你不能这么惯著他,这么大了还天天哭著要你抱,像什么样子。”
“是你对他太凶,他才总粘著我。”提到儿子的事,严礼之罕见的没有让步:“你都没对他笑过几次。”
杨坚身体一僵,不甘愿地嘀咕:“我又不像你那么会哄人。”
严礼之手臂一紧,下意识地在怀里人温热坚实的身躯上蹭了蹭,觉得这时候谈哄小孩有点煞风景。他悄悄把手沿著杨坚衬衫下摆探进去,在对方的修长脖颈上咬了一口,语气刻意放得温柔暧昧:“刚好儿子不在家,我们做点别的怎么样?”
“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察觉到严礼之的意图,杨坚立马变得十分不合作:“放手,不然我揍你了。”
严礼之死死赖在杨坚身上不肯松手,他探过身去吻住男人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明天我给你请假。”
见杨坚还要挣扎,严礼之迅速堵住对方的嘴,使力把杨坚压在身下,沿著他小腹上的肌肉往上摸索。紧绷光滑的肌肤手感很不错,严礼之忍不住在杨坚胸肌上掐了一把,就听身下人发出一声闷哼,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两人的舌头你来我往地纠缠几下,最后被严礼之宣告胜利,成功探进杨坚口中,专挑对方敏感的地方舔舐。杨坚呼吸急促起来,回应的动作也从方才的不情不愿变为主动,只是扣在严礼之腕上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自从有了儿子后,两人亲密的次数就大大减少,这次严礼之近一个星期没有碰过杨坚,难免控制不住情绪。他搭在杨坚胸膛上的手轻轻一动,捏住对方柔软小巧的乳头,用指尖拨弄几下就让杨坚低低哼了两声,抬起身想把他的手甩开。
严礼之怎会让杨坚得逞,当即按住那颗已经开始硬挺的肉粒来回拉扯,像是要把它碾碎般用力揉撚。杨坚被弄疼了,抬起脚要踹人,严礼之被身下人那双冒著怒火的明亮双眼一瞪,反倒笑出声来,弯下腰在对方胯间蹭了蹭:“你都硬了,还不肯做?”
“硬个屁。”杨坚不肯承认,说完似乎觉得不解恨,又一口咬住严礼之肩头。
严礼之不紧不慢地揉捏杨坚的乳头,直至它越来越硬,颇有精神地抵住自己的手指。杨坚呼吸愈发粗重,锐利的眼神也软化许多,恼怒地盯著严礼之,两瓣被咬得红肿湿润的嘴唇紧紧抿起。
这幅有些凶狠的表情看在严礼之眼里却有几分可爱,他低头在杨坚嘴角亲了一口,慢慢解开杨坚的皮带,隔著内裤握住对方的性器,低声笑道:“你明明有反应,还撒谎。”
杨坚被他摸得舒服地眯著眼,闻言冷哼一声,硬邦邦地反驳:“我说完才硬的。”
“拿你没办法。”严礼之吻上对方的眼角,手指沿著杨坚腿间慢慢下滑,准确地找到对方后穴的位置后往里一摁,缓慢揉捏周围的嫩肉。
敏感处忽然受到刺激,杨坚身体弹动一下,霎时瞪圆了眼睛看向严礼之。
“喜欢我摸这里吗?”严礼之丝毫没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得寸进尺地把手指往里推。随著手指一同陷进温热肉穴里的还有内裤略显粗糙的布料,杨坚身体内部被这两样东西反复揉搓数次后,不由自主地变得又热又胀,紧闭的穴口张开些许,收缩著咬住严礼之的手指。
每当这时严礼之就分外有耐心,他低头用自己的鼻梁磨蹭身下人的面颊,指尖撑开杨坚窄小火热的后穴,缓慢而温柔地往内部戳刺。
杨坚眼神变得绵软迷蒙,长长的睫毛颤抖著,脸颊微红,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薄汗。
不多时,严礼之就感到手指附近的那块布料湿润起来,而男人的后穴也一紧一松地主动含吮自己的手指。他低笑一声,空闲的那只手把杨坚的衬衣推到锁骨处,满意地打量身下人涂著汗水的古铜色结实胸膛。
两颗经过爱抚的深红色乳尖早已挺立肿胀,被杨坚宽阔的胸膛一衬分外小巧可爱。严礼之俯下身,含住左边那颗乳头,力道适中地吮吸舔舐,舌头沿著乳晕划了个圈,意料之中地听到杨坚沙哑的呻吟。
杨坚的后穴流出的淫液越来越多,严礼之把对方的内裤拨到一边,直接把中指插进了对方湿腻滚烫的软嫩肠道里。
“唔!”杨坚闷哼著夹紧严礼之的手指,两条长腿动了动,把严礼之夹在中间。
严礼之安抚般舔了舔杨坚汗湿的胸膛,他也被男人的反应撩拨得十分兴奋,性器精神十足地硬著,急欲找到纾解的途径。草草替杨坚做好扩张,严礼之把身下人的内裤连同长裤一同褪到膝间,咬著对方的耳朵哄道:“换个姿势。”
“你又要搞什么花样?”杨坚不耐烦地扭了扭,顺著严礼之的力道翻过身,跪趴在柔软的沙发上。
严礼之抽过一只抱枕垫在男人身下,炽热的目光沿著杨坚光滑的背脊溜到精悍有力的腰肢,最后专注地落在对方两瓣饱满紧实的臀瓣上。杨坚的姿势让他的私处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严礼之眼底,臀间湿润红嫩的后穴翕张著淌出透明的液体,再往下是两瓣微微湿润的肉唇,硬起来的阴茎显得比平时要粗一些,存在感十足地晃来晃去。
这幅场景诱人的险些让严礼之现在就拿出那根尾巴插到对方身后,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直接拉开裤链解放出自己的性器,抵在杨坚臀缝间磨蹭一道,便直接捅到了最里面。
“操,你、你他妈不会慢点……”杨坚被捅得腰都软了,整个人都在往前倾,唯有臀部高高撅起,更加方便严礼之的动作。
肿胀的性器被高温湿热的肠道紧紧包裹,严礼之满足地长叹一声,来回揉捏身下人饱含弹性的臀瓣,哑著嗓子回答:“你让我慢不下来。”
不等杨坚再出声,他就开始抽动起来,坚硬炙热的肉茎狠狠摩擦男人紧致的肉壁。起初的疼痛很快就被快感抹去,严礼之很清楚对方敏感点的位置,每插几下就撞在那处,杨坚无法抵御他这种毫无章法的操弄,很快就喘息著瘫软全身,紧紧咬住一只靠垫才没有叫出声。
杨坚的身体开始泛红发烫,背脊上汗水密布,被明晃晃的灯光一照闪闪发亮。严礼之紧扣著对方的腰杆,一边在杨坚湿润的肉穴内抽插,一边沿著对方的背脊往下啃咬。杨坚被咬得有点痛,不过那点疼痛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他把手探到自己胯间,握住自己高高翘起的阴茎,随著严礼之抽动的频率上下套弄。
两人许久没做,高潮到得很快,在杨坚低喘一声射在自己掌中之后,严礼之也被对方收缩不止的后穴夹得释放出来。
满意地在杨坚后颈咬了一口,严礼之抽出自己的性器,调整好呼吸后道:“我们到房里去吧。”
番外2
“嗯。”杨坚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浑身是汗地趴在严礼之身下,却许久没有动静。
严礼之等了许久,见杨坚还是不动,只得起身把杨坚捞起来,作势要抱他。
“你想干嘛!”杨坚连忙打开他的手,板著脸提好裤子,慢吞吞地往卧室走去。
严礼之满脸无奈地跟在他身后,刚走几步,又转身去拿那只盒子。
每次做完杨坚都会抽烟,这次也不例外,严礼之刚进房就看见对方在到处找烟盒,没有扣紧的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杨坚胯上,露出一大截浅褐色的光滑腰肢。
没看多久,严礼之感到刚刚才射过的性器再度有了反应,也不再磨蹭。他把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毛茸茸的灰色大尾巴,又拧开药水的瓶盖,把里面透明的液体均匀涂抹在尾巴前端的软塞上。
正在专心找烟的杨坚鼻子抽了抽,头也不回地问:“什么香味?”
“马上就告诉你。”把尾巴处理好,严礼之起身走到杨坚身后,蹲下来抱住他的腰。
杨坚以为他又在撒娇,手肘往后推了推,闷声道:“又怎么了?”
“没怎么。”严礼之用下巴蹭对方的颈窝,手掌从杨坚裤腰里探进去,用沾满药水的手指从对方小腹滑过,最后不著痕迹地将它们全部蹭在杨坚身上:“我们继续吧。”
杨坚道:“等我抽根烟。”
严礼之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人拖到床上,略带不满地抱怨:“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烟味。”
杨坚自下而上地瞅著他看了一会,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粗鲁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明白这是杨坚表达自己默许的方式,严礼之眼底忍不住透出几分笑意,低头再度吻上杨坚的嘴唇。
趁著杨坚专注和自己接吻的当口,严礼之慢慢拉下身下人的内裤,拿起那条尾巴,用它的前端贴在杨坚私处两瓣肉唇的缝隙上。
十分敏感的部位突然被这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一碰,杨坚身体震了震,猛地伸手抓住严礼之的手腕,皱著眉问:“什么东西?”
“一个小玩意。”严礼之不顾他的抵抗,把手里的尾巴来回蹭弄著身下人那处格外柔软的地方:“不喜欢?”
杨坚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拿到面前一看,脸色骤然黑了许多:“谁会喜欢这种东西?!”
严礼之不答,他沿著杨坚线条硬朗的下颌吻到耳侧,才开口道:“待会你可能会喜欢。”
杨坚正想答不可能,一阵火热尖锐的异样感忽然从下身蔓延开来,恰巧严礼之伸指碰了碰那块地方,被对方微凉柔软的指尖一触,比方才强烈数十倍的酥麻猛然从皮肤表层渗透到体内深处。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想要避开严礼之的触碰:“怎么回事?”
见杨坚反应如此强烈,严礼之十分满意,随即恶劣地捏住对方一瓣肉唇大力揉搓,轻声问:“舒服吗?”
“你、你抽什么风?”杨坚被他揉得骨头都酥了,两片肉唇迅速变得肿胀滚烫,连带著内部的穴口也抽搐著收缩不止。
严礼之从他手里抽走那根尾巴,似笑非笑地回答:“我就知道你喜欢。”
语罢,他拉开杨坚的双腿,用手指把对方私处两瓣花唇分开,露出藏在内部的红嫩肉蒂,把尾巴的顶端在上面按了按,骤然把它的开关打开。
杨坚那处本来就被药水刺激得要比平日敏感数倍,现在又被不断细微震颤的坚硬物体摩擦,酸麻胀痛的快感如电流般从肉蒂往周围扩散。他发出一声带著哭腔的叫喊,两条光裸的大腿紧紧夹住严礼之的手腕想把他挤开,结果太过激动没有掌控好力度,反而让那根东西更加紧贴住自己的私处,身体在太过剧烈的快感里绷紧,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
发现杨坚眼角通红,连睫毛都变得湿润,严礼之忍不住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再度问:“喜欢我这样吗?”
杨坚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严礼之见他呼吸都快顾不上了,便把手里的东西拿开一些,探到对方腿间摸了摸。
那药效果然强烈,只是几分钟不到,杨坚身下就湿得一塌糊涂,两瓣红肿阴唇也沾满了黏腻体液,摸起来嫩滑无比。他把手指往更深处探去,里面的入口正不断收缩,热得似乎能融化他的手指。
杨坚好不容易从海浪般猛烈的情欲里清醒些许,忽然察觉自己被严礼之抱起走了几步,随后严礼之附在他耳边道:“睁眼。”
对方语调温柔,让杨坚下意识地顺著他的话睁开双眼,入目便是自己满脸潮红,下身光溜溜的被严礼之从身后搂住的画面。
他像一条被踩住尾巴的大狗般跳了起来,脸红得简直能冒火,咬牙切齿地怒道:“放开我!”
严礼之许久没见过杨坚这种暴跳如雷的模样,倒也不急,他把杨坚牢牢抱住,咬著对方的耳廓柔声哄道:“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杨坚口不择言地骂:“害羞个屁,我他妈才不是害羞,我——呜!”
他还没说完,性器忽然被严礼之掐了一把,剩下的话全部堵在喉间。严礼之觉得这时候的男人格外可爱,像哄小狗般来回抚摸杨坚的背脊,顺势把他一条笔直健壮的长腿拉起,继续用手里的尾巴前端逗弄他两瓣大敞的肉唇。
杨坚又羞又怒,眼睁睁地看著严礼之把那根东西沿著他湿润的肉穴入口插进去,再度打开了开关。
这次的震动要比之前强烈,杨坚来不及骂人,软嫩的肉道就被那根东西带动的不停震颤起来。他呜咽一声,反手揪住严礼之的衣袖,大腿内侧的肌肉都在不住痉挛,显然是刺激得要命。饶是如此,严礼之仍然不肯放过杨坚,他边抓著尾巴插弄男人水汪汪的红肿雌穴,边捏住他的阴蒂按压揉搓。杨坚肉道本就被按摩器插得酸软不堪,现在又被这样玩弄,险些尖叫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可怜兮兮地瞪著严礼之。
严礼之把他眼角挂著的泪珠吮去,低声问:“我再用力一点怎么样?”
“用……用你大爷。”杨坚万分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停,停……停下来。”
“停了你还怎么舒服?”严礼之突然把手里的东西往杨坚体内深深推进一截,把开关推到最大一格,同时收紧捏住对方肉蒂的手指。
杨坚霎时睁大双眼,整个身体都蹭进严礼之怀里,不停发出啜泣般的鼻音,肉穴痉挛著绞紧里面的按摩器,把它生生往里面吞进几分后骤然淌出大量透明温热的淫水来。
“潮吹了?”严礼之笑著抹去他眼角的泪痕:“我还没进去呢。”
软绵绵地靠在怀里喘息许久,杨坚磨著牙发出虚弱的声音:“你怎么不,不自己亲自试试?”
见男人还要逞强,严礼之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解开杨坚衬衣的扣子,双眼望著镜子里男人结实的胸膛,冒出毫不相干的一句话:“你好像瘦了一点。”
“没你瘦。”杨坚哼哼。
严礼之失笑,低头去亲怀里人的脖颈。他把杨坚体内的尾巴拔出去,思索片刻后再度插进对方仍然湿润的后穴中,手指拨弄著上面软绵绵的灰毛:“这个很配你。”
不适地皱了皱眉,杨坚把手探到后面摸索几下,冷声评价:“变态。”
蓬松的大尾巴夹在男人挺翘的股间,随著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倒真的像从杨坚身上长出来的一般。严礼之满意地欣赏半晌,这才不慌不忙地用自己的性器顶了顶他的屁股,从杨坚张著一道小口的雌穴里插了进去。
这次杨坚没有做太多抵抗,他闭著眼,低沉地咕哝几声,顺从地任由严礼之摆布。
性器摩擦肉道时发出黏腻的水声,严礼之全根没入后,又慢慢抽出一些,以十分温柔的频率开始抽动。
杨坚眼里还带著水汽,朦朦胧胧的目光落在镜面上,里面的严礼之仍然衣冠楚楚,就连领带都没有解开。反倒是自己全身赤裸,双腿大张,红肿湿润的肉穴被严礼之粗大的性器塞得满满当当,每当抽出时都会带出不少体液。
他倏然有些不满,回身拽住严礼之的领带去扯对方的领口,把对方整齐的衣领扯开后粗鲁地啃咬里面雪白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严礼之任他胡闹,耐心地把杨坚托高一些,以对方最喜欢的力道在他体内撞击。待到杨坚渐渐夹紧臀部,难耐地叫出声后才开始加快速度,每次都往怀里人最敏感的花心上撞。
杨坚把严礼之的锁骨咬得一片通红,他又快高潮了,肉道不断剧烈地收缩痉挛,严礼之每动一次都要撞出大量滚烫的汁液。严礼之把他抱紧,性器忽然挤开花心的嫩肉,插进柔嫩的宫口磨蹭碾压,滚烫的喘息一下一下地拂在杨坚的耳垂上。
“再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原本清越柔和的嗓音也因欲望变得喑哑,听得杨坚身体一颤。
尖锐绵长的高潮瞬间把杨坚吞没,他下体失禁般往外喷出体液,脚趾紧紧蜷起,肉道主动含住严礼之的性器吞吐吮吸。
“我就当你答应了。”失去意识之前,杨坚又听对方在耳边低声说。
番外3
由于工作时间的关系,接送儿子的工作向来都被严礼之一手包办。不过这天严礼之临时有个会议,脱不开身,这项任务便落到了杨坚头上。
他到得有些早,儿子还没有放学。杨坚独自等得无聊,好几次都想摸根烟来抽,但又记起儿子不喜欢烟味,只好作罢。幼稚园的门口已经有不少等待的家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唯有杨坚身边空空荡荡,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杨坚就颇为头痛,他天生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又长著一张颇具威慑力的脸,导致杨阳一直有些害怕自己。父子两平日的交流不多,杨阳又喜欢黏著严礼之,待会让他看到来接人的不是严礼之,说不定还会不乐意。
这次杨坚倒是猜中了儿子的心思,放学后没多久,杨阳就跟在老师后面慢吞吞地出来了。他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番, 发现杨坚的身影后,霎时瞪大眼睛,傻乎乎地看著他。
杨坚迟疑片刻,硬著头皮走过去,对著杨阳身边年轻清秀的女教师点了点头,然后唤道:“阳阳,过来。”
杨阳撅著嘴挪了过去,仰起精致的小脸看著他,失望地问:“二爸怎么没来接我?”
“他有事要忙。”看儿子表情颇为可怜,杨坚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哦。”乖巧地点点头,杨阳伸手抓住杨坚的衣袖:“爸爸,抱抱。”
这小子不仅长相随严礼之,撒娇的本事也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杨坚简直对这父子两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弯腰抱起杨阳,板著脸道:“就这么几步路还要抱,懒不懒?”
“我就要抱嘛。”杨阳搂著他的脖子耍赖。
杨坚不用想都知道,儿子这个习惯肯定是严礼之惯出来的。
他郁闷地带著杨阳回了家,两人一直等到七点多,严礼之竟还没有开完会。杨阳和阿呆玩了一会,又劈里啪啦地跑进杨坚的卧室,可怜兮兮地喊道:“爸爸,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杨坚习惯性地去翻外卖的电话,随口报了两个儿子最喜欢的菜:“糖醋排骨还是番茄炒蛋?”
不料对方摇摇头,小声说:“我想吃爸爸做的饭。”
杨坚顿时一头两个大,他根本不会做饭,从前还能煮个面,但自从和严礼之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进过厨房,现在估计连煮面都不会了。他在杨阳身前蹲下,试图哄道:“爸爸做饭不好吃,我们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杨阳耍起赖来:“不要,我就要吃爸爸做的。”
尽管杨坚想不通为什么儿子会忽然缠著要自己做饭,但看到对方这副目的不达到就不甘休的架势,他也只有妥协,起身朝厨房走去。
无奈杨坚实在不擅长下厨,他在厨房里折腾半天,最后只煮出一锅糊得不成形状的面条。这东西光看都觉得难以入口,杨坚绝望地尝了一筷,发现它的味道果然和卖相完全成正比。
杨坚气得直接把这锅东西倒了,倒完才记起儿子还饿著。他头疼地叹了口气,决定昧著良心先叫个外卖,应付对方一顿再说。
谁知他电话打到一半,突然听到儿子怒气冲冲的声音:“爸爸你骗人!”
杨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厨房,把偷偷叫外卖的杨坚抓个正著。他瞪著杨坚,眼眶红红的,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狗。
不待杨坚解释,他又气呼呼地补充一句:“爸爸最讨厌了。”说完便跑了出去。
这句话对杨坚简直是一击必杀,他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心里颇为受伤。不过想到这是儿子的气话,他也没有多做计较,默默去收拾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厨房。
严礼之刚回家,就看见杨坚一脸苦恼地坐在客厅里,嘴上还叼著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揉了揉过来撒欢的阿呆,在杨坚身边坐下,问道:“阳阳睡了?”
“不知道。”杨坚无精打采地回答。
察觉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严礼之稍一思索,立即猜出缘由:“他又在和你闹脾气?”
杨坚点点头,把刚才的事简略地给严礼之说了一遍,又闷声道:“刚刚我找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到现在还不肯吃饭。”
“这小鬼。”严礼之听得啼笑皆非,他扭头看向杨坚,又问:”所以你也陪他一起饿著?”
被儿子这么折腾一番,杨坚心累得没有胃口,随口答道:“我不饿。”
这一大一小闹脾气的方式完全如出一辙,严礼之笑著在杨坚紧锁的眉心印了个吻,柔声安抚他:“我去看看阳阳,别不高兴了,嗯?”
“快点让他出来吃饭。”杨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便迅速介面。
严礼之道:“待会你陪他一起吃。”
语罢,他不容杨坚反对,直接走到儿子紧闭的房门外,喊道:“阳阳,开门。”
“二爸!”他话音刚落,门就应声开启,杨阳一阵风般扑进他怀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任由儿子在自己脸上亲了一口,严礼之抱起他,故作惊讶地问:“这么想我啊?”
杨阳越过严礼之的肩头悄悄瞥了杨坚一眼,不高兴地点点头。
“撅著嘴干嘛?”严礼之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低声道:“在生爸爸的气?”
杨阳小声控诉:“爸爸骗人!他明明答应要给我做饭,还偷偷叫外卖!”
严礼之沉吟片刻,不解地看著他:“阳阳为什么一定要吃爸爸做的饭?”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杨阳,他严肃地思索许久,看看杨坚,又看看严礼之,最后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我就是想要爸爸给我做饭。”
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答案,严礼之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声哄道:“下次我让爸爸给你做好不好?”
“真的吗?”杨阳眼睛一亮,显得十分期待。
严礼之目的达到,愉快地抱著他往外走去:“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先得做个乖孩子,陪爸爸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杨阳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第二天,杨阳被严礼之接回家,等到开饭却不见杨坚,不由疑惑地看向严礼之:“为什么不等爸爸一起吃饭?”
“爸爸今晚不回来。”严礼之答道。
杨阳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结果第二晚,杨坚还是没有出现。杨阳兴趣缺缺地戳著碗里的饭,问道:“爸爸为什么还不回家?”
“因为爸爸有工作要忙。”严礼之笑著摸摸他的头。
等到第三天,杨坚仍是没有出现,杨阳坐在门口等了许久,满脸失落地问:“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严礼之忍不住逗他:“因为你前几天跟爸爸闹脾气,他很难过,不想回来了。”
杨阳抬起头看著他,话还没说,眼眶就红了,一幅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我要爸爸。”他刚说完,眼泪便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我不是故意、故意惹爸爸生气的。”
严礼之本来只想跟儿子开个玩笑,没想到直接把他弄哭了,连忙哄道:“阳阳,别哭,二爸逗你玩的呢。”他一面给对方擦眼泪,一面手忙脚乱地给杨坚打电话:“爸爸明天就会回来,现在我们找他说说话好不好?”
还好没响几声那头就接了起来,杨坚的声音问:“什么事?”
“呜——”杨阳大哭:“爸爸,你别不要我!”
杨坚:“……”
他这几天有事要去外地一趟,事出匆忙只来得及和严礼之打招呼。现在听到儿子这样号啕著喊自己,不禁满头雾水:“爸爸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爸爸你快回来。”杨阳抽泣著道。
杨坚只好答应。
他听杨阳号了一阵,另一端骤然响起严礼之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杨坚随口应了一句,又问:“儿子怎么回事?”
严礼之苦笑一声:“我本来想逗逗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杨坚正想说话,又听那边传来一句含糊不清的“爸爸我想你”。
“这才几天。”杨坚无奈地笑了一声,又对严礼之道:“看你,把儿子惯得这么娇气。”
严礼之沉默几秒,忽然说:“我也想你。”
这句话顿时把杨坚想要说的悉数堵在喉间,他干咳一声,忽然觉得今天的风有点烫。
“你想不想我们?”严礼之抛出一个狡猾的问题。
杨坚不出声。
“想不想啊?”对方却不放过他,再度笑著追问。
杨坚被他缠得没办法,胡乱应道:“想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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