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肉文:画地为牢 by 乔松

第七章 两个人的比赛
  伺候完主人后,李折终于心满意足地去洗澡了。
  周承安打算陪男人看球,所以没有离开。李折洗澡的时候,他就在房里随手翻看床头上摆放的书,那是一本侦探小说,密室之王约翰狄克森卡尔的代表作。
  “需要我为您取枕头过来吗?”被叫进来换床单的赵茗看周承安似乎不打算离开,于是问道。
  周承安不认床,到哪里都能睡,前提是枕头必须是固定的一个,他连出差都会带上自己的枕头,这古怪的习惯在周府里人人都知道。
  周承安点点头,如果赵茗不开口,这件事她离开前他也会吩咐。“谢谢。”
  赵茗收拾完房间不久后就送来枕头,她刚离开,李折从浴室里出来了,看到靠坐在床上的主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愣在那里。
  “闹钟定在两点五十。”周承安设好时间,把电子钟放回到床头,见男人一动不动地站著,无奈地招了招手,“过来睡觉。”
  李折机械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到主人身边,他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大脑像超载的CPU处理不了眼前的诡异的情况。
  “不要想了,”周承安看不下去李折这幅傻乎乎的模样,伸手遮住了那双眨都不眨的眼睛,“明天我跟你一起看比赛,快睡。”
  睫毛扫过掌心,男人听话地合上了眼,周承安收回手,关上了床侧的壁灯。
  透过眼睑的光消失后,黑暗中李折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感觉到身下的床垫颤了颤,然后彻底平静下来。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李折没有一丝睡意,耳边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被子下面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这种亲密感陌生地令他不安。
  主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李折依然翻来覆去地想著同一个问题。他知道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所图,要么就是因为喜爱。他不觉得主人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要说喜欢,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还没傻到以为会有人爱上一只母狗的地步,更不用说那个人还是几近完美的周承安。
  所以李折越想越不明白,越想心越慌,慌得很想靠过去,贴在周承安身上感受那种让他安心的温暖。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不配那样做。
  “再不睡觉,就不用起来看比赛了。”寂静中突然响起冷漠的声音。
  李折吓得差点叫出声。
  “对不起。”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即说道。
  周承安没有再出声,房间里安静到似乎隐约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李折的错觉。但他也不能再继续了,他不想辜负主人的好意,于是尽力将脑子放空,慢慢地沉入睡梦中。
  感觉到李折放松下来,周承安也翻身睡去。
  他们两个睡态都很好,第一次同眠共枕,各自安稳地躺在半边床上,没有一点肢体触碰,一直到五个小时后,闹钟响了。
  “起来了。”
  有人在轻轻摇晃李折的肩膀,他迷糊地蹭了两下枕头,慢慢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灯光映照下明亮的眼。
  “主人。”李折轻唤,清醒了许多。
  “嗯。”周承安退开一些下了床。
  李折也赶紧起身穿鞋。主人虽然没明说,但显然是为了陪他才会在凌晨起来看球,这种情况下他要是磨磨蹭蹭就太不应该了。
  穿过安静的走廊,周承安带著李折走到影音室。
  “喝什么?”李折开电视的时候,周承安打开冰箱看了看,“啤酒?”
  李折以前酒量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没练过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不过看球赛还是喝啤酒比较有氛围,只喝一罐的话应该也不会醉吧。
  “好,”李折接过冰凉的铁罐,“谢谢主人。”
  周承安将冰箱里的食物取出来放进零食篮,走到沙发旁挨著李折坐下,顺手把篮子放到茶几上。
  看著那个篮子,李折十分愧疚,身为性奴本应该伺候主人,可由于他的迟钝,无论是在床上还是生活中往往都是周承安在为他服务。
  男人暗淡的表情一看就是又在胡思乱想,周承安很不喜欢他这个习惯。
  “想吃自己拿,不要一直盯著,不看比赛了?”
  “啊,对不起。”
  李折从篮子里随便拿了一包零食攥在手里,慌张地坐直身体看向电视。
  周承安默默地叹口气,打开自己的啤酒喝了一口。
  电视里,比赛已经进行到唱国歌的环节,伴著激昂的德国国歌,镜头一个个扫过球员的脸,其中偶尔出现李折熟悉的面孔,但大多数对他来说都十分陌生。
  德国队曾陪伴李折度过整个少年时期,与其说是最热爱的球队,不如说是他的信仰,曾经每一名球员的背景他都如数家珍,可如今……
  “都不认识了……”李折喃喃道。
  周承安伸手捏了捏男人的后颈。
  无声的安慰让李折好受很多,忍不住用力贴向那被啤酒罐拔凉的掌心。
  这个男人极度渴望肢体接触,周承安之前就隐约察觉到的事实此刻格外清晰起来。他将啤酒放到茶几上,借著放在李折颈后的手将人搂入怀中。果然,李折在僵了一下后,小心地动了动偎向他。
  电视上主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看到熟悉的白色球衣在绿色的草坪上奔跑,李折的心瞬间涌起久违的激动,就算那球衣已经从迎风鼓动的宽大变成了贴身显形的紧绷,就算那曾经初出茅庐一脸青涩的少年现在戴上了队长袖标,就算球场上大多数面孔都陌生地让他伤感,就算他不再是原来的他,这还是德国队,他热爱的德国队。
  李折就这样找回了年少时感觉,他的双眼紧紧盯住萤幕上滚动的皮球,心脏也随著场上德国队球员每一次射门而激烈地跳动。
  男人专注的样子让周承安跟著放松下来,他本来还担心比赛会勾起不好的回忆,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
  倒是入睡前翻来覆去猜不到主人心思的李折此刻正因为德国队前锋一脚空门不进而气愤不已,再没有功夫乱想。
  难得看到男人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周承安眼中露出笑意,他终于对比赛也有了一些兴趣,转头看向电视。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著靠在沙发上看比赛,上半场德国队占尽优势,李折紧张得手心都把啤酒焐热了,这优势也没能转化为进球。中场休息的时候,周承安感觉有点饿,探身从零食篮里翻出一个精致的铁盒。
  打开盒子拿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周承安又取出一块递到李折嘴边,正在看主持人分析上半场资料的男人愣了愣,目光慢慢转向他。
  简单的黄油曲奇唇齿留香,周承安回味著问道:“不想吃?”
  李折迟缓地摇摇头,张开嘴将饼干含进口中,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变得特别红。
  “谢谢主人。”
  脱离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环境,男人的脸看起来比初见时更加英俊,周承安不想让他不自在,别开了目光没有多看。
  饼干有些干,李折拉开啤酒罐试探著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口中的甜腻。
  几分钟后,下半场比赛开始了,两支球队交换场地再战,德国队还是优势明显,可就是怎么都不进球。高大的前锋又一次错时良机后,周承安塞给气恼的李折一只一次性手套,帮男人拆开了抱了近一个小时的卤鸭翅。
  揪心的比赛让李折忘记了拘束,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又是主人在服务,看都不看就拿起一根鸭翅啃了起来。吃了自然就要喝,周承安不停塞零食的结果是李折的啤酒很快见了底,酒精像以前一样轻易地影响了他的大脑,让他不再像平时那样顾忌自己的身份。
  “怎么这样!”李折大叫,一名德国队球员在禁区前被铲倒,裁判没有吹罚。
  “任意球?”周承安对规则没那么了解。
  “对啊,黑哨吗?这裁判明明看到了。”李折转过头气愤地说。那张脸比吃饼干的时候还要红,周承安伸手摸了摸,热的。
  “诶呀,太不应该了,世界杯上犯这种错误以后估计不会再吹重要比赛了。”电视里解说员也在激动地评论主裁判的低级错误,李折染著醉意的目光转了回去。
  “就是,就是。”他显是愤愤不平地附和,又略带焦急地自语道,“这场不能平,小组第二淘汰赛要碰巴西。”
  这才是真正的李折,周承安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率直开朗与他所熟悉的沉闷怯懦差距太大,大到让他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德国赢不了巴西?”这回换周承安渴望触碰,他的手伸到李折睡衣下面,轻轻摩挲发热的皮肤。
  “当然不是,不过会踢得比较难,万一拖到加时后面的比赛体能就跟不上了。”李折立即维护起心爱的球队,对抚摸身体的手没有半点反应。
  “我明白了。”周承安点点头。
  周承安很实际,他不是会欺骗自己的那种人,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清醒的男人回到这个样子,就像知道自己对李折的感情不再只是单纯的同情。对于这两件事,他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接受。既然已经开始在乎,那就把这种在乎尽可能倾注于实际,他有条件让李折过得好,就算不能把曾经抹去,至少能够保证未来无忧。
  就在周承安专心思考的时候,比赛结束了,德国队和日本队打成零比零,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进入八分之一决赛。李折沮丧地看著球场上球员们相互交换上衣,一转身埋进了主人怀里。
  “不开心?”周承安放在李折衣下的手移到了男人背上。
  “嗯。”李折闷声答道,带著酒味的鼻息喷在周承安颈侧。
  周承安不擅长安慰,只能侧头亲亲男人的额头。
  “回去睡觉吧。”他说,却没有放开收紧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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