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现代肉文:正面上我啊 by 炖了一锅毛血旺

第6章 那朵花儿

白涵第二天看到房璜洗好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也些微恍惚了。他把校服拿起来看了看,摸著上面廉价面料的质感有点时空错乱。然后他发现压在校服里的一张纸,上面用黑色碳素笔写著四个字:天道酬勤。
字迹横竖撇捺飘逸,不是房璜的字。
应该是房璜物理老师崔颖写给他的。白涵想著,心下一片柔软。他大致知道房璜和崔颖的事儿。从高中起房璜就心心念念著崔颖,升大学后两个人更是几乎黏在一起,直至崔颖离世前房璜与白涵都再没什么交集,甚至都快忘了白涵这号儿人。
崔颖是突然去世的,突发心梗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崔颖自从住院后就开始昏迷,他的家人不认识房璜自然也没有通知他,以至于房璜上个礼拜刚和崔颖踏青,正盘算著这礼拜带他去爬野长城,就猛的接到了崔颖离世的噩耗。
他似乎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站在崔颖之前教过的无数学生中参加了崔颖的葬礼。之后该干嘛干嘛,吃饭睡觉看书,直到有一天突然绷不住烧了起来,那个礼拜正好是他大二的考试周。
房璜躺在床上迷迷蒙蒙的做梦,一会儿梦到和崔颖窝在教师宿舍里倒塔,崔颖低著头露出的一小节后颈,房璜伸手去摸,没摸著。一会儿又梦见崔颖站在学校窗口冲著他笑,跟他说太阳天气真好,他去拉他,什么都没有,他又使劲抓,还是什么都没抓到。他以为崔颖在逗他有点生气,一下气醒了,醒了之后觉得眼角有点儿湿。
一瞬间房璜不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他在干嘛?
哦……在读大学。
为什么读大学?
是为了毕业后和崔颖一起教书。
崔颖呢?
死了。
房璜疼。全身上下猛的哪儿哪儿都疼,连呼吸都特别费劲。他在床上躺了两天,烧退了就盯著窗口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看见崔颖。
直到有天白涵过来一巴掌糊上他后脑勺儿。房璜被打懵了,觉得鼻腔很热,一摸发现鼻血都被打出来了。他抹了把脸,糊了一脸血回头血了呼啦的看著来人,不认识。
白涵是被房璜他妈叫过来的,房妈妈想来想去这么多年能算得上和儿子相熟的,除了崔颖崔老师也就是邻居白涵而已了,死马当活马医把事情都告诉了白涵叫他去劝房璜。
当然房妈妈不知道房璜和崔颖的事,只当是房璜最敬重的老师去世让儿子悲痛欲绝。
几年没见白涵都快不认识房璜了,原来那个瘦小的青年终于长出了男人的样子。不仅白涵认不出房璜,房璜也认不出白涵了。这和他初中爱慕的那个别扭的学生会会长完全不一样了,眼前的人戴著无框眼镜一脸杀人不眨眼的社会精英样,脸上轮廓明显,下颚和鼻梁像刀刻的,哪儿有半点小时候的温润可爱,连咬牙时嘴角的婴儿肥都没了。房璜看他瞪著自己杀人般的目光凌厉,隐约觉得下一秒白涵会从他风衣里掏出把枪崩了自己。
白涵看著房璜扔下一句话:“小子,给我滚出去完成你们俩约好的事儿去。甭在这儿发癔症碍眼。”
房璜听完这句话抓上衣服一脸血了呼啦的抱上笔记本就往图书馆跑,熬了半个暑假到补考的时候全数通过顺利升入大三。
等他反应过来就算他回学校当老师崔颖也已经不在了,无法和他一起教书也不算完成约定,自己做的事还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时候,房璜已经毕业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白涵在他心里不可撼动的威慑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自己觉得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这种他说什么自己就要义无反顾去做什么的条件反射依旧存在。
白涵始终在自己心里。不管过了多久,发生过什么,他对他还有没有感情,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依旧在。
后来房璜问白涵,说你怎么知道当时说什么话能激励我?
白涵只是哼哼的笑著,脸上一副你以为我是谁的表情。心说我他妈哪儿知道,我都四五年没见过你了哪儿知道你变成什么尿性了,就是看一个人要死要活的窝在窗口不爽打一巴掌过去。打完了还怕自个儿打错了,心想都打人家一脸血了万一要打错了讹上自己还是干脆杀了得了。
那之后房璜和白涵的联系算是又续上了,勾勾搭搭藕断丝连,房璜大学毕业后回原来的学校教了几年书,白涵在一次彩排中腰严重受伤,房璜照顾白涵,后来辞了职和白涵一起开咖啡店。
白涵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房璜看著他。自己手里拿著那张纸,手里还捧著校服。
房璜笑了笑走了过来。
房璜的笑这么多年都没有变,一笑脸右边儿有个酒窝。
“怎么了?”
“没事儿。”白涵低头看了看校服:“真没事儿。”
他把校服放回去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房璜。”
“嗯?”
房璜翘著腿靠在床头,像是知道他要说话一直在等著。白涵有点儿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还想回学校当老师?”
现在咖啡店已经走上正轨,自己的身体也不用他照顾了,他也有工作,咖啡店请几个人过来打理就可以了。没必要拴著房璜,这样他就可以去做一直想做的事情。
房璜知道白涵一直在内疚,白涵以为是因为他的原因房璜才从学校辞职,所以他心里一直很不安。
房璜摘下眼镜看著白涵:“我说了不是因为你我才辞职的。别自作多情了。”
白涵咬了咬牙心说认识房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话都被他说得像吵架。
“我的意思是……”
“白涵。”房璜坐起来:“我不是做所有事儿都是为了你。我是人,有自己的意志。”他看著自己的指关节:“跟你没关系。”
白涵接下来准备好的话被后面一句给噎了回去,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也没说你不是人。”白涵没了耐性:“你当然不用为我做什么事儿。咱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房璜说完话才觉得这话不对。他的本意是不想再让白涵自责,再有心理负担。
虽说他辞职不完全是因为白涵的原因,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迄今为止他做的大部分事情首先会考虑白涵。但是,让他知道这一点似乎又显得的自己有多在乎他似的,房璜不乐意承认,虽然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想解释,白涵一句不是那种关系让他有瞬间懵逼。
不是那种关系?几个意思?合著天天同吃同睡同劳动,陪聊陪玩儿陪做爱,他俩还什么都不是?
房璜的火儿也上来了:“不是那种关系?”房璜挑眉:“是啊没错儿啊,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啊白少爷。你想要哪种关系啊?”
他喜欢白涵,想和他在一起,这白涵也知道,早在之前他就表过白,但是白涵没理他。如果说房璜偶尔说出的‘谁喜欢你啊’百分百是傲娇的话,白涵说的话就不那么一定了。
白涵从没正面给过房璜回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一切都那么顺水推舟顺其自然。你想来找我,那你就来啊我不拦著你。你喜欢我,那你喜欢好了。你和别人出去,你们去吧。你学生喜欢你?喜欢吧关我什么事儿。你想要做爱,那我就宽宏大量让你做。
这种感觉让房璜很虚。房璜甚至觉得有些时候自己过于一厢情愿了,他怕像上次一样,直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白涵。那种感觉太可笑了。
偏偏他又不能问。倒不是不能,是不敢和不乐意,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写的怂和傲娇。
在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时表白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再追在白涵后面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种事儿他做不出来。
白涵什么都不说和他在一起,可以理解为他在傲娇拉不下脸承认,也可以理解为是凑活搭伙过日子。
那次之后,房璜就这么虚著和白涵过了几年日子,再也没张嘴提那件事儿。
房璜不提,白涵不提,要不是今天话说到这份儿上,房璜简直以为他们接下来一辈子都这么过了。
他真真以为他俩就差这层窗户纸,白涵虽然不说但好歹心里应该还是有自己的。
哦。闹了这幺半天原来还不是那种关系啊。
那算啥?炮友?
他妈炮友被你成天吆五喝六的给你端茶倒水。
得。时隔几年,房璜又他妈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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