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脑子有坑谁也救不了
白涵是在自己家自己床上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打量著四周,呼出一口气。这房子是白涵上大学之前父母给他买好了的,等著到时候娶媳妇儿用,那会儿的媳妇儿当然指代的是杜诗雨。
房子地界儿不错,交通方便离杜诗雨家也近,买的早不算太贵。白涵带杜诗雨来看过一次房子,后来杜诗雨就出国了。白涵上大学的时候要是不想回家就回这儿住,腰受伤之后也是在这儿养的伤。后来房璜把咖啡店楼上收拾出来,白涵因为店里的事儿忙也好,更方便也好,被房璜半推半就也好(喜欢房璜也好)……基于各种原因在店里住了几次,便彻底搬到店里楼上了。
好久没回自个儿家了,白涵醒的时候看到周围还有点莫名其妙。一想到不能住店里的原因,他皱眉啐了一声。
外头天儿都黑透了,白涵看房间里黑著灯,估摸著家里只有自己。他没开灯,跟房子里转了一圈儿,房璜果然不在。估计是把自己送回来就回家了。
因为太长时间没回来了,家里啥都没有。白涵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翻了翻手机也没有未接电话或短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白涵决定把家里打扫打扫,估计要住一段时间了。站起来那一下白涵腿软了,大腿没劲儿小腿酸痛得像要抽筋儿,白少爷骂了声操,揉著后腰开灯去找吸尘器。
刚把吸尘器电源接好门就响了。不是门铃儿是门。碰碰碰的都能砸出一窟窿。白涵笑了笑,能这么敲自家门的除了一个人之外没别人。
白涵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果然,杜诗雨提著一兜子外卖跟外头。
“诗雨。”白涵看见她心里一阵柔软,这个时候能看到亲近的人总是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知道你店里的事儿了。”杜诗雨径自说,白涵把她让进来:“想这会儿你该回来了就顺路过来看看,你家果然亮著灯。”
白涵看她开门见山的说咖啡店著火的事儿,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逼得他也不得不正面面对。这是白涵最喜欢杜诗雨的地方之一。
房璜说的没错,他遇事儿不管怎么著先想著躲,躲到无路可退了才开始想办法。杜诗雨不一样,出事儿了就直接面对,先想著怎么解决。白涵想,年少时的他可能是因为对方身上这种自己没有的果决的特质,被她所吸引。
白涵和杜诗雨坐下来吃外卖,白涵看著桌儿上的几个菜,都是自个儿爱吃的。杜诗雨一遍劈筷子一边问:“怎么样了?”
白涵把前因后果跟她一说,说著说著觉得哪儿不对。
“起火点怎么可能是厨房?!”他筷子停在半空中,皱著眉:“我们今儿一天都没有进过厨房。”
“有没有可能……”
“没有。”白涵想了一下:“不可能。从昨儿晚上打烊到今儿,没人进过厨房。要著火早著了,还等得到下午?”
杜诗雨磨著嘴里的排骨:“照你这么说……这火可就不是意外了。”
白涵听明白杜诗雨的意思,跟著笑了:“没听说小偷进来偷东西还顺道儿放把火毁灭证据的。退一万步讲,特意把著火地点选在厨房……摆明是想被当成意外。你是这个意思吧?”
杜诗雨点点头。
“川儿走了之后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出的门,别说他没进厨房的机会,就算是他干的,那火要著早著起来了,更何况他也算不了那么准。”白涵喝了口汤。
“能进厨房的,除了你跟房璜,还有谁?”
白涵愣了。能进厨房的,除了他和房璜,还能有谁?!半响,他异常烦躁的扒拉了两口饭:“不知道。”
这么说起来也不无可能,这种可能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他也确实有理由这么做……
“白……”
“说了不知道。”
“我说,你不会在怀疑房璜吧?”
“我没怀疑他。”白涵义正言辞:“我……”
“稍微想一下也不行。”
白涵低头笑了:“房璜图什么?图一把火把店烧了好回去教书?他傻啊,他想走随时能走啊。”
杜诗雨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傻逼,又问:“你们今儿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白少爷扒拉进饭盒儿里最后一口饭:“富二代。”
白少爷筷子刚撂下大门儿就开了,房璜拎著几兜子东西进来了。他朝杜诗雨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拎著东西进了厨房。
“哟,小学弟。”
白涵看房璜的身形明显滞了一下,心里好笑,又有点开心房璜没扔下他回家。杜诗雨看房璜回来了看了眼表,跟两人道了别。
“你就差把超市搬回来了。”白涵把杜诗雨送走锁上门,长腿一叠靠在门框上看房璜蹲下来往冰箱里塞东西。
“谁叫你家里啥都没有。”房璜哼哼的笑,抬头打量著他:“我以为你是来帮忙的。”
白少爷两手一搭:“这话你自个儿琢磨琢磨都觉得不靠谱。”
白涵刚想说什么房璜低声说:“我有同学在队里,刚才我跟他聊了一下,他也说这个事儿很蹊跷。”
“这个事儿得从长计议。”白涵说:“既然是人为的那可能性就太多了,你我今天都好好想想,明天开始小心点儿。”
“不管怎么说,你明天该上班上班去,我来处理店的事情。”房璜把东西归置好站了起来,也把白涵拉了起来。
白涵刚想问他晚饭吃了没有,他却径直走回客厅拿上大衣。
白涵不解:“你哪儿去啊?”
“回家啊。”房璜答得理所当然:“店里又不能住。”
住我家啊!
白涵一口气提不上来,却又说不出口,只能黑著脸看房璜出门,然后心里骂房璜傻逼。
房老板就从出门儿到进车门儿的功夫,打了不下四五个喷嚏。想是白涵在骂自己,挑了挑嘴角。
点著火儿之后房璜又把火熄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下车锁车往地铁站走。两个人总归总就这么一辆车,还是留给白少爷明天上班儿开吧。车其实是房璜的,但是两个人平常一起住著倒也没必要用两辆车,白涵也就没买车。
白少爷这会儿正跟楼上看著呢,看房璜熄火以为他想明白了,没想到他下车就往小区门口儿走,连抬头儿看一眼他的窗户都没有。
当然白少爷这股无名火儿没蹿多久,他踏下心来花了一个小时把之前以及明天的工作稍微处理了一下,开始研究咖啡店的事故。
手机震了一下。白涵拿起来看,是房璜。
【到家了。】
白少爷皱了皱眉眉头,心说活该,谁叫你放著车不开非得跑去坐地铁,明明开车半个小时的路房璜生生走了一个半小时。
刚要放下手机又开始震,震得白涵手麻,他赶紧解了锁,一看还是房璜的微信。
【明天等你下班】
白涵端著手机皱了皱眉,下条微信就来了。
【一起吃晚饭吧。】
明天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饭吧?
白涵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确实自从他受伤开始,两个人基本就在一起了。午饭不定点儿,但晚饭基本都是在一起吃的。衣食住行都在一块儿,司空见惯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用短信确认。
白涵想回房璜与他确认时间和地点,下一条短信来了。
【我是在约你。】
【咱们约会吧。】
操……
白涵骂了一句。
【谁他妈跟你约会。】
【那我约别人了】
【你爱约谁约谁】
白少爷洗完澡。手机没再震。白少爷上床。手机没震。白少爷勉为其难看了会儿书。手机还是没震。白少爷骂了声操关灯进被窝。
闭眼之前又看了眼手机,没信儿。
你大爷的傻逼房璜。
白涵第二天上班儿去了,最近要策划一个比赛,活儿比较多,不太轻松。他站了一天,快傍晚的时候才收工。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块儿回了办公室,同部门的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叫外卖,白涵想了想说叫吧,中午时间来不及都没怎么吃。
白涵其实想过。房璜可能碍著面子不回他短信,但到他下班儿的点儿来接他一块儿吃饭,不说但是会做,房璜是这种人。
所以白涵特意卡著下班点儿早了十分锺下楼等外卖,房璜不在。拿到外卖又跟外头站了十分锺,房璜还是没来。
会不会是在自己家等?
白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又给房璜家打了个电话,通了。
“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让白涵一时语塞,白涵听到那边儿传来渐小的电视声,可以断定房璜大概是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认知让白少爷等了两秒锺才找到话题。
“你……队里的朋友,说了什么?”
“可以认定是人为的。”房璜说:“但是当那一片儿停了得有一小时的电,所以周遭的监视器都没拍到什么有意义的。”
“我问了朱墨,他说他去的时候店里还好好的。”
“嗯。”
白涵看他没有话要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对话。
房璜听那边没声音又问:“怎么了?”
白涵心里骂了一句,突然听见房璜说:“说起来也奇怪,朱墨为什么昨天突然会来找咱们?为什么会在停车场遇见他?”
“那片购物区的产业就是朱墨他们家的,他在那也不奇怪。”白涵顿了顿又说:“退一万步说,朱墨为什么要烧自己的店?虽说现在挂在我的名下,要是因为地儿风水好他想要回去我必定拱手奉上,他不是不了解我,没必要做这些偷鸡摸狗下三滥的事儿。虽说……昨天看见他确实是巧了点儿。”
房璜叹了口气,那地儿风水好个毛……风水好能著了?当初不这么说你能要么……
房白平素没招惹过什么人,都是平头小百姓,也没跟谁结什么深仇大恨。房璜现在连老师都不当了,职场的腥风血雨也牵扯不到他。白涵刚进公司没多久,虽说嘴巴坏了点儿性子别扭点儿,但情商还是有的,不至于把什么重要的人得罪到这种程度。
会对咖啡店出手的,只能是身边的人了。但是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房白想做些什么也没辙。
房老板其实心里有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白涵讲。
白少爷其实心里也有个人,犹豫了一下也没和房璜说。
白涵听房璜那边儿没动静儿了,心想晚饭应该就是各自吃了。
白少爷不爽。干活儿,开车,回家,乘电梯,进门,洗澡,上床……床?
床上躺著一张卡纸:白少爷亲启
白先生:
我诚挚的邀请您与我共享晚餐。我已在您最喜欢的餐厅定了一个可以看到夜景的座位,请您无论如何空出时间。星期二晚上七点半我将会在您公司楼底等您,我相信我们会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房璜
这算邀请?这能算邀请?
你什么都定好了我有拒绝的机会么?
白涵挑挑眉笑了,然后觉得自己因为这破事儿笑成这样简直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