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徐泽和邵言锐都是刚下班,没吃晚饭。
还没亲几口,就听见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黑暗里两人对视的目光渐渐都涌上了笑意,连带着贴着的嘴都因为笑而亲不拢了。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徐泽松开唇,用指腹将青年唇瓣上的水色给拭去了,顺手给他把风衣紧了紧。
邵言锐趁着男人转身,掐了烟,抬起冰凉的手搓了搓有点烫的脸颊。
“前边有条小吃街,去过没?”
这一片徐泽都挺熟的,毕竟一直在附近工作生活。虽然这里属于市区中比较老旧的地域,但也因此什么行当都不缺,尤其是吃喝玩乐。
邵言锐摇了摇头,“没。”
他中午一般都吃工地食堂的盒饭,要不就是点外卖,晚上回了酒店也基本没出去晃荡过,难得出去的那几次……除了应酬,好像就都是去了按摩会所。
这么一看……他来这里花的大部分钱,似乎都进了眼前这人的口袋?
这算不算把钱从左腰包挪进了右腰包?
邵言锐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冷不丁被干燥的手掌握住。
“风大,过来点。”
男人把他牵到了身旁,然后十分自然地将他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喂!”邵言锐愣了下,就把手往外抽。
“会被看见的。”他声音有点紧张。
“怕什么。”徐泽握得紧紧的,没让身旁的人抽动分毫。
“大晚上的,没人看。”他语气随性,手指在衣兜里挠了挠青年微凉的掌心,“再说了,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
徐泽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又平常的小事,“咱俩正大光明谈恋爱,关他们屁事?”
男人的手掌很热和,邵言锐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指尖往上窜,涌上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夜里寒风簌簌,他却一点儿不觉得冷。
他没再乱动了,手老老实实地任由男人牵着。但嘴里却忍不住说,“小心被人吐口水。”
总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同性恋的,邵言锐很早以前就清醒地明白这个事实。
“那就躲开,然后吐回去。”徐泽接得很顺口,只是低头看他的眼神有点微妙,“不过你确定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听上去像是小学生互啄。
邵言锐被他看恼了,“我就随便举个例!”
“哦,”徐泽幽幽道,“没事,下次我帮你吐回去。”
“我说了我没被吐过!”
“其实如果你那时候年纪小,还可以呲尿,绝对让他们不敢再惹。”
“徐泽你恶不恶心!?说了没有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跟着脚步一路往前,渐渐地顺着夜风四处飘荡开来。
寒凉的街道因为他们的路过,凭添了一份温暖又鲜活的烟火暄明。
徐泽说的小吃街在距离工地一两公里外。
那里坐落着一所职高,学生的生意总是好做的,特别是吃食,久而久之,整条街道上都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餐饮店,中西南北,小吃炒菜,各种吃的应有尽有。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到了街口。
这会儿恰好是晚自习下了的时候,校门口陆续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走出,人流渐渐多了起来。
邵言锐忍不住又想缩回手,被徐泽低头看了眼,又没动了。
他干脆身体往男人的方向又靠近了些,两人手臂紧挨着,旁人不仔细看,倒也看不住他俩手放在哪里。
“想吃什么?”
他听见徐泽问话,眼睛往街边两旁张望了一番,觉得样样看起来都不错。
毕竟饿了,看什么都香。
“你不是说带我来吃好吃的么,你定。”邵言锐干脆把选择权交给男人,自己懒得动脑子了。
“行,”徐泽笑了笑,带着邵言锐往前走,“咱去吃点补的。”
邵言锐一脸问号的跟着男人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家看上去颇为老旧的小店门口。
他抬头看了眼招牌上大大的“烧烤”两个字,然后目视着男人从店里冰柜中挑了一大盘子生蚝和韭菜,脸上的问号一点点变成了无语。
“徐泽,你幼不幼稚。”
他选了个露天的桌子坐下,等男人选好菜过来,冲他耸耸鼻头,“记仇鬼。”
邵言锐记性不错,还记得上回在会所和后辈的一番对话。
那时候卓朗就曾邀请他去吃烧烤,只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给他按脚的某位技师身上,随口就拒绝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
徐泽一听就知道邵言锐看出了他的小九九。
“这家店本来就很好吃。”
他挨着青年坐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周围的桌上都坐着三三两两撸串喝啤的食客,声音有些嘈杂。
徐泽怕邵言锐听不见,干脆凑到他耳边,继续道。
“而且你那同事说的不错,吃这些,补得快……”
旁边一桌点的烧烤被服务员送了过来,盛在壳子里的蚝肉滋滋地冒着焦香的油气。
“你也是可以补一补了。”
两句皮话刚说完,徐泽腿肚子就被踹了一脚。
“你才该补!”邵言锐炸毛似的瞪他。
徐泽闷笑着,双腿在桌子下一并拢,把那只踹他的脚夹在腿中央。
“是啊,我这不点了挺多的么。”
他老神在在,小腿裹着那细细的脚踝磨了磨,“咱俩一块儿补。”
跟徐泽比厚脸皮,邵言锐总是甘拜下风。眼看着是说不赢这人了,正好第一轮烤串送了上来,邵言锐干脆埋头吃菜。
徐泽招了服务员过来,要了两瓶豆奶。
邵言锐抬头看他,“烧烤不都该配啤酒么?”
徐泽从餐具框里翻出起子,翘开了玻璃瓶上的马口铁盖,把温热的那一瓶放在了青年面前。
“你那胃,还想喝啤酒?”
邵言锐冷不丁脑袋被揉了一下。
“再说了,你酒量也没法陪我喝。”徐泽给两瓶豆奶都插上了吸管儿。
“少瞧不起人!”
邵言锐想都不想就反驳,“我也是酒桌上练出来的,咱俩说不定谁先醉呢!”
“哦,是么?”
徐泽拿了串羊肉,慢悠悠地嚼,“也不知道有天大半夜……让我陪吃饭的小醉鬼是谁。”
“……”邵言锐一噎,忙拿起豆奶喝了一口,把嗓子里的辣味冲下去。
“那天是例外,不算!”
他当时空腹喝太多了,才会神志不清的。
“我平时在部门里都是最能喝的……”
他嘟囔着咬下一块脆骨,嚼得嘎嘣嘎嘣响。
“行吧。”徐泽没再和他争辩,反而顺着他的话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听上去像是对无理取闹的妥协,听得邵言锐气闷。
“你别不信……”
他抬头还欲争辩几句,结果却猛地撞上一双满是纵容的眼。
“干、干嘛突然这么看我!”
邵言锐嘴一下磕巴了,连忙低头又喝了口豆奶,压下陡然快了几分的心跳。
徐泽撑着下巴,笑眯眯。
“看我们小勺真厉害啊。”
这话说得直白又真诚,一点听不出玩笑,却让邵言锐耳朵泛红。
“还没说你呢,给我乱取绰号。”
他干脆转移话题,眼睛上挑着睨向男人。
“小勺小勺,听上去像个舀饭的一样!”
邵言锐不知道,自己假意发脾气的时候,连嗔怪的眼神都带着软。
像是绒绒的小勾子,挠得人不痛,只有痒。
徐泽被那眼神一扫,眸色都深了几分。他动了动喉头,把嘴里的肉一口咽下,才说。
“不舀饭,舀水。”
“什么舀水……”
邵言锐莫名其妙,等又吃完两串肉,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泽,不就是水么?
……这人的骚话简直一箩筐!
邵言锐红着脸翻了个白眼,“有的人坏水太多了,勺也舀不过来。”
“没关系。”
男人的闷笑声又贴着耳朵袭来。
“那咱们换一下……我拿着勺来舀水,也行啊。”
邵言锐觉得自己脏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能听懂男人的隐喻了。
“舀你个大头鬼!”
他脑袋冒烟地拿起瓷勺,在洒满红红辣椒粒的锡纸盒里一剜,舀出了一大勺白嫩嫩的猪脑花。
然后一把塞进徐泽笑得欢快的嘴巴里。
七夕快乐!
祝每个小可爱都能拥有可以一起牵着手轧马路吃宵夜一起甜甜甜的另一半?